那龍椅上,朱瞻基看着解縉一本正經的模樣,也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這解縉,還真以長輩的姿態過來教育自己了。
回過神來,朱瞻基坐在龍椅上淡然一笑:“解大人說的在理,受教了。”
見朱瞻基如此說,解縉滿意的點點頭,正要轉身,身後的朱瞻基卻突然說道:“不過,既然解大人對這育人之道頗有心得,不如這樣,前些日子本殿下路過國子監見幾位弟弟頗爲胡鬧,如此下去如何是好,到時少不了要惹爺爺心煩。”
“不如解大人就屈尊到那國子監中任個祭酒,想來這內閣首輔之位無半點實權定是不如解大人心意的,到了國子監內解大人也好大展宏圖。”
聽到朱瞻基的話,解縉頓時呆住了。
國子監?
他解縉才學冠絕大明,竟然要他去國子監與那些孩童爲伍?!
瞧着解縉那震驚的面容,朱瞻基淡然問道:“怎麼,解大人不願爲皇上分憂?”
解縉面色通紅,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不過就是教育了一下這個後輩,他竟然就要讓自己去國子監和孩童爲伍!
這不分明就是在侮辱他嗎!
可眼前這人畢竟是長孫,如今又在監國,解縉只好強忍着心中怒意,說道:“殿下,微臣乃是皇上欽定的內閣首輔,若要臣去國子監,是否還需皇上同意?”
面對解縉的話,朱瞻基立馬便搖了搖頭:“不用,皇上既然讓我監國,便予了我專斷之權,解大人放心去吧,皇上那裡我會去說的。”
見朱瞻基鐵了心的要自己去國子監,解縉不堪其辱:“長孫殿下,我不過就是提醒了殿下一句,殿下就非要如此嗎?之前解縉就是在與太子相處之時也是如此言語,就是太子也不曾責備過,難不成......”
聽着解縉的話,朱瞻基卻直接一擡手,打斷了他的話頭。
“首先,本殿下不是太子,其次,太子原諒你那是太子的事,我的事情是送你去國子監。若解大人實在不想爲皇上分憂,不去那國子監也行,正好錦衣衛那詔獄還沒有住滿,空着也是可惜,想必有解大人這般人物住進去也能增色不少。”
“你!”
解縉憤怒的伸手指向了朱瞻基。
而朱瞻基見此,也冷冷的擡起頭,直視着解縉的目光。
“你知道你現在指的是誰嗎?”
眼見情況就要朝着最壞的方向發展,一旁的幾名大學士哪還敢冷眼旁觀,一個個紛紛跑了過來,跪在了朱瞻基的面前,說道:“殿下,解大人昨日只怕是多喝了幾杯,導致今日心智不清,纔敢頂撞殿下,還望殿下大人大量,不與他計較。”
雖然這幾人對這解縉也多有不屑,但畢竟是同朝爲臣。
況且,如今臣子在他們面前頂撞君主,就算不是爲了解縉,也是要站出來說話的。
否則下一個挨收拾的就是他們了。
朱瞻基聞言,冷眼看向瞭解縉:“哦?是嗎?”
解縉雖然依舊滿腔的怒火,但似乎也明白自己剛剛有些衝動了。
不管對方什麼身份,如今可是在監國!
對其不敬,那就是對皇帝不敬!
想到這裡,在一旁幾位大學士的拖拽下,解縉憋紅着臉跪在了地上:“解縉出言不遜,還望殿下大人大量。”
冷眼目視着跪到地上的解縉,朱瞻基緩緩說道:“既然解大人是因爲醉酒如此,本殿下自然不會與你計較。不過那國子監解大人也就不用去了,還是暫時回到府中醒醒酒再說吧。”
聽着朱瞻基的話,解縉咬着牙回道:“謝殿下。”
在朱瞻基一揮手間,解縉退出了尚書房。
看着留在原地的諸位大人,朱瞻基再次開口道:“解大人既已回府,那內閣中的事務還是要有人來督辦的,楊士奇。”
聽到朱瞻基喊他,楊士奇連忙站了出來,恭敬的拱手說道:“臣在。”
“今後內閣諸事由你督辦,升任內閣首輔。”
楊士奇不動神色,再次恭敬回道:“臣,領旨。”
“行了,繼續去做事吧。”
“是!”
隨着衆人離開,朱瞻基又看了會兒奏摺後,在系統的提醒下離開了尚書房。
打羽毛球、喝下午茶,這些都是朱瞻基要做的。
而在朱瞻基離開後,尚書房中的諸位大學士一個個面面相噓。
誰也沒有想到,這位長孫殿下竟然如此的霸道。
看似年紀輕輕,又從未實質性的參與過什麼政事,可這做起事情來卻跟他爺爺一樣,甚至比老皇帝還要更加強勢一些。
頗有些太祖之風。
不動神色間,一個內閣首輔就這麼給免了,還丟回家中醒酒。
雖然如今的內閣中人官階並不高,也就四五品,但大家都知道這些人是皇帝近臣,官階不高卻也不敢輕視。
說是朝中舉足輕重的位子也不爲過。
可這位長孫殿下卻絲毫沒有謙遜之意,也從不覺得資歷不夠要放低身段。
既然來監國,就直接擺出了一副皇帝姿態。
說一不二!
這讓他們這些之前雖然嘴上沒說,但心中還是有些輕視的人大受震驚。
而有了解縉這一次的教訓,他們也再不敢對這位長孫殿下有半分的輕視之心。
回想今日種種,幾個人還真是出了不少冷汗。
從今日朱瞻基選擇找翰林院而非他們起,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就不像是一個普通皇孫。
但他們卻因爲之前的輕視之心而不自覺。
如今想想,又怎麼不後怕。
幸虧這解縉當了出頭鳥,不然誰知道這一槍會落在在座的哪一位頭上。
尚書房外。
朱瞻基在太監的陪同下朝着遠處空地走去,回想剛剛自己對那解縉的處置,卻沒有絲毫的悔意。
那解縉雖說才學確實不凡,但心思卻全然不在正途,偏偏還好大喜功,妄自尊大。
對於這個人,前世他就有所瞭解。
靠着諂媚老頭子上位,各種爲老頭子登基的合法性編着書籍,以此獲得老頭子的信任。
也正是通過這種方式,才成爲了大明朝歷史上的第一位內閣首輔。
即便這個首輔的含金量遠沒有後世高,但依舊因此讓他名留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