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策到底是何人所書,當真是國士無雙!”
明白這份摺子對大明將產生深遠影響的朱高熾,一時間也忍不住的驚歎道。
周圍正在等着朱高熾開口的衆人,剛剛瞧見太子那瘋狂變幻的表情時就有些疑惑,如今聽到他這麼說,心中更是詫異不已。
太子爲人,他們這些大臣們還是瞭解的。
畢竟大明朝一直都是太子監國,指不定比對皇上朱棣瞭解的還多。
平日裡朱高熾雖從不吝嗇誇讚之詞,可讓他如此動容失態的還從未有過。
就在衆人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疑惑不解時,坐在主位上仔仔細細將手中的奏摺看了一遍的朱高熾,最終還是愛不釋手的將這奏摺交到了面前這些大臣的手中。
“諸位大人,你們也看看吧。”
說話間,朱高熾還不由的笑着感嘆道:“這朝中也不知何時出了這麼一位大才,真恨不得與他痛飲一番。此等妙策,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出來....”
朱高熾的話,吊足了在場衆人的胃口。
隨着這奏摺到了手中,一個個也顧不上什麼禮節了,紛紛圍在了那戶部尚書夏元吉的周圍,擠着想要一看究竟。
可不看還好,這一看完,一個個都沉默了。
畢竟,他們這些人可都是識貨的,一個個對這摺子內容的價值都門清。如今瞧見此等良策出現在別人的手中,心裡還頗有些不得勁,卻又不得不服,只能是沉默的不說話了。
“寫出這摺子之人,眼光之高,見識之廣,思路之刁鑽精準,膽子之大....夏某是自愧不如啊.....”身爲戶部尚書的夏元吉,在看完這摺子內容後,經不住的感嘆道。
他做戶部尚書這麼多年,天天與朝廷賦稅打交道,卻到如今連朝廷這個問題都沒有發現,更別提想出如此角度奇妙的解決辦法。
其實就算提前將這個問題提前扔在他夏元吉的面前,他也絕想不到這種基本完全打破原有稅收框架的思路和辦法。
而寫出這摺子之人不僅看到了朝廷稅收上存在的巨大漏洞,還提出了這樣一個近乎完美的解決方案,關鍵此人還不是戶部之人,這就太過厲害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戶部之人。
只不過他夏元吉是從未聽人說過這樣的話。
“夏某做了二十多年的戶部尚書,今日方知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實在是羞愧難當啊......”
聽着夏元吉如此說,一旁的太子朱高熾雖然也很推崇寫出這摺子之人,但他看到的卻更多。
朱高熾笑着拍了拍夏元吉的肩膀,說道:“夏大人實在不必過謙,夏大人於戶部幾十年的經驗和功勞,又豈是尋常。其實在本王看來,寫出這摺子之人雖有驚世之才,但給人的感覺總覺差了些什麼。”
瞧着朱高熾頗有些自信的笑容,一旁的衆人倒是有些疑惑了。
“太子殿下,您這話從何說起啊?”
聞言,朱高熾笑了笑說道:“諸位大人可還記得之前皇上曾拿了一份治水的摺子給我們看嗎?當初內閣中的諸位應該都在。”
聽着朱高熾的話,內閣中的這些人紛紛想起了當初被那解縉拍馬屁吹成的古今治水第一策。 ◆ тt kān◆ c o
“臣記得有這麼一回事。”
太子朱高熾笑着點點頭,然後對着一旁六部之中的工部尚書說道:“此事...吳尚書應該知道吧?”
聽着朱高熾的話,那工部尚書吳中當即便點頭,道:“此事臣是知道的,那摺子也看過,其中所書也確實不凡。”
見在場的除了那其它幾個不知道這事的尚書外,其他人都想了起來,朱高熾便笑着問道:“在我看來,那寫出治水之策的人應該與我們今日所看到的是同一個。”
說着,朱高熾還指了指大臣們手中寫着‘攤丁入畝’稅務革新之策的摺子。
聽着朱高熾的話,衆人恍然,可還是有些疑惑:“太子殿下是如何看出來的?”
朱高熾笑道:“我向來查閱摺子時有個習慣,經常會先看其字,再看其文。當初在見那治水之策時便多有疑惑,因爲那人的筆跡我瞧着有些眼生。而今日再看這摺子內容,方纔想起這二者之間應該是同一人。”
“除此外,這先後不過區區數日時間,皇上那裡便屢有我等從未見過的大才之人出現,多少有些不應該了。”
對於朱高熾給出的解釋,衆人倒是認同了,可還是有人疑惑的繼續問道:“但就算這二者之間是同一人所書,殿下口中所說的差了點什麼,又是何意呢?”
聞言,朱高熾笑着擺擺手,道:“倒也不是什麼很有把握的事情,但諸位在看了這兩份摺子後難道沒有什麼感覺嗎?”
幾個同時看過兩個摺子的大臣們,紛紛開始了回憶。
“若非要說什麼感覺,這兩道奏摺的內容,立意極爲新穎且膽子很大,敢於打破常規。除此外,這兩道摺子都很精準的掐中了問題的關鍵,且給人一種站在很高角度來審視的感覺。”
作爲同時看過兩份奏摺的楊士奇,對這兩件事倒是記憶頗深,所以率先說出了自己的感覺。
一旁的大臣們聽到這話,也都對此十分的贊同。
“對,楊大人所言也是微臣的感覺。”
對於他們的話,朱高熾也同樣十分贊同的說道:“楊大人的話本王也認同,不過,我倒是覺得此人除了這些特點外,還有一個特徵,他所獻策的這些摺子基本都屬於對頂層的設計。”
“雖說精妙,卻少了一份詳盡的執辦之法。”
說到這裡,瞧着衆人都若有所思的神情,朱高熾也不再賣關子了,說道:“所以本王覺得此人才華確實不凡,擔的起這國士無雙四字,但在承辦之上,卻比諸位少了一份日積月累的沉澱。”
聽着朱高熾的話,衆人品了品還真是這麼回事。
這些奏摺中所提及之事但凡涉及到詳盡的執辦之時,便會直接略過,好像在規避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