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氣不打一處來的朱瞻基,哪裡有功夫管這些,就是有功夫也絕不想讓老爺子如願,頓時便氣急敗壞的說道:“不知道,你自己去問爺爺吧。”
可老爹朱高熾卻說道:“你爺爺現在都跑太廟裡禁食去了,你爹我就是去也見不着。臭小子,你就看在你爹被你爺爺摧殘了這麼多年的份上,幫幫你爹吧,把你知道的告訴我,不然三天後你爹又要被你爺爺折騰了。這次還不光是你爹我一個人,那內閣的大學士們,還有六部的尚書們,他們也都免不了要被你爺爺給從重責罰。”
“這些人可都是咱們朝廷裡的幹吏,勞苦功高,你忍心看着他們吃瓜落兒?”
然而朱瞻基壓根不想聽他說這些,他很清楚,老爺子正是瞅準了這一點,所以纔會如此放心的躲進了太廟裡,爲的就是讓老爹他們來折騰自己。
朱瞻基頓時不屑的說道:“爹,你也好意思說這話。昨天爲了救你們,兒子我不僅搭了張畫進去,還被老爺子折騰了一天,說從今往後要親自教導兒子處政,他那是要親自教導嗎,分明就是瞧着你兒子我不順眼,故意把我綁在身邊監視呢。”
“可你們呢,昨天老爺子剛鬆了口,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連頭都不帶回的,您這個做爹的就是回頭看兒子我一眼,我也就認命了。我幫了你們,你們誰管過我?我可是你親兒子,你就這麼瞧着老爺子折磨我?”
“現在老爺子給你下死命令了,你想起兒子了,不管,說什麼也不管,你們愛咋辦咋辦,老爺子三天後要砍誰的頭,誰自己想辦法去,反正我是不管了。”
說這話時,朱瞻基滿臉的委屈。
反正是打定了主意不說,愛咋咋滴,一個個身爲長輩都能玩土遁佔便宜,敢情就讓他一個長孫爲了大局來虧本,不管,這買賣說什麼也不能幹。
這不純純大怨種嘛。
而一旁的朱高熾聽着朱瞻基的話,也毫不示弱的瞪起了眼珠子。
指着朱瞻基便罵道:“你小子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以爲你爺爺是誰,那是當今天子,是皇上,他要親自教導你處政,多少人求都求不來,這事要是擱在你二叔三叔的身上,他們家那幾個小崽子有這福氣,得把那哥倆兒樂一宿。”
“就你小子,不說不感恩,還埋怨起來了,你小子埋怨什麼。我是你爹,你幫你爹不應該嗎?還有你二叔三叔,他們是沒給你銀子還是怎麼的,別以爲你爹不知道,你二叔三叔可是一箱箱的往府裡運銀子,運了有十萬兩吧?”
“銀子呢?你要那麼多銀子,都花哪了?”
聽着老爹的話,朱瞻基頓時說道:“你兒子我一天都在幹什麼您不知道嗎,還不是都給了您那寶貝兒子了嗎。”
朱高熾聞言一愣:“誰?老三?”
朱瞻基冷哼一聲:“你以爲呢。”
“他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
聽到老爹問這話,朱瞻基頓時心中一緊,趕忙繞開話題,說道:“管他做什麼呢,反正這事兒子我不做,您要真捨不得那幾個老臣,您就去太廟門口跪着,讓爺爺告訴你,反正我是什麼都不知道。”
見朱瞻基這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朱高熾還真沒脾氣了。
怎麼辦,揍他一頓?
這小子人高馬大、五大三粗的,跑那麼快自己也追不上。
反而是自己追他得累個夠嗆。
讓他娘教訓他?
往日也不是沒用過這辦法,可他娘那性格,永遠是跟她那幾個兒子站在一起,不跟她幾個寶貝兒子一起氣死自己就算好的了。
想着這些,朱高熾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爹我真是上輩子造了孽了,怎麼盡生了你們這麼些個玩意兒,你是非要把你爹氣死是不是?”
朱瞻基道:“別,您老還是消消氣活着吧,您死了,我娘和弟弟們就成寡婦了,老爺子就得可勁折騰我了。”
聽到這話朱高熾瞪着眼便罵道:“小王八蛋,你還真打算起來了是不!”
說着,便扭着腦袋東張西望起來。
在瞧見朱瞻基外屋擺在桌上的佩劍時,頓時便大步走了過去。
一用勁,‘錚’的一聲,寶劍出鞘。
瞧見這一幕的朱瞻基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瘋了,瘋了。這一家都是什麼人啊,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怎麼跟老爺子一樣樣的,動不動就拔劍、握荊棘。”
趁着老爹舉劍走來的時候,朱瞻基一把攬過掛在一邊的外衣,穿着一身內衣便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一邊跑還一邊喊道:“爹你還是省省力氣吧,反正這事我是不會管的,你們爺倆自己折騰吧!”
老爺子能跑,他朱瞻基也能跑。
跟誰還不會個土遁術似的。
他就不信了,三天後老爺子還真能把這些大臣和老爹給砍了不成。
就當朱瞻基跟他老爹在後院裡折騰時,另外一邊的老孃也聽到了動靜。
“幹嘛呢,幹嘛呢,大清早的就瞎嚷嚷。”
聽到老孃的聲音,朱瞻基趕忙喊道:“娘,快來救命啊,老爹瘋了,他要拿劍砍我!”
朱瞻基的話讓遠處的老孃心中一驚,趕忙快步走了過來。
來到近處時恰巧看到了老爹朱高熾提着劍走出來,頓時厲聲喊道:“朱高熾!你要幹什麼!把劍放了!”
瞧着面前的太子妃,朱高熾氣喘吁吁的想要解釋什麼。
“這...這小王八蛋,再不收拾就要上天了。”
可朱瞻基的老孃卻不管這些,再次喊道:“不管什麼事,你先把劍放了!”
瞧着自己夫人那嚴肅的模樣,朱高熾也是一臉的無奈,只好將手中的長劍給扔在了地上。
“臭小子,你過來!”老爹朱高熾喊道。
可朱瞻基哪裡肯過去,只道:“錦衣衛那兒還有事,兒子趕着過去,就先走了。”
說罷便逃似的離開了。
對於朱瞻基的離開,老孃張氏並沒有說什麼。
而老爹朱高熾眼瞅着朱瞻基這小子已經沒了蹤影,頓時一聲長嘆:“唉。”
帶着滿臉的愁容,朱高熾與面前的夫人說道:“你就護着他吧,早晚有一天等老爺子把我腦袋砍下來,掛城牆上的時候你就滿意了。”
說罷,朱高熾一揮衣袖,帶着一臉的愁態離開了。
只留下太子妃茫然的站在原地。
這鬧了半天,父子倆都跑了,倒把她給留這兒了?
太子府後院的角落中,一名太子府的下人在目睹了這一切後,悄然無聲的轉身離開,朝着皇宮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