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老二,給大家笑一個。
然而,他馬哈木此刻心中就是再焦急,再驚慌,在那六萬騎兵傾巢而出的一瞬間,便猶如射出去的弓箭,沒有再收回來的道理!
果然!
在那馬哈木的注視下,伴隨着神機營的炮轟, 明軍兩萬騎兵的阻截,以及在衝入那十萬步兵時的停滯。
整整六萬騎兵便全部被牽扯在了原地。
看着眼前這一切,馬哈木的心中着急。
在已經清楚那明軍一定有對策的同時,看着韃靼部的騎兵們被牽扯在了原地無法按照他之前的命令快速脫離戰場離開時,心中頓時一沉。
就在這一刻。
五萬騎兵自明朝大軍而出,浩浩蕩蕩的便朝着大戰之地殺去。
一瞬間,馬哈木臉上滿是呆滯。
“完了。”
看着身形有些不穩的爺爺, 那一旁的也先趕忙上去,扶住了馬哈木。
“爺爺!”
聽着身邊也先的呼喊,馬哈木漸漸回了回神。
可看到那遠處的交戰雙方,以及再遠處,明軍之中衝鋒而來的五萬騎兵時,心中依舊絕望。
這六萬騎兵一旦折在了這裡,雖然都是韃靼部的騎兵,可對於他馬哈木而言,這一場戰鬥到如今就算完了!
眼看着那五萬的騎兵在草原之上奔騰, 正在不斷的接近着交戰的雙方。
敗局已定之際。
馬哈木突然感覺整片天空都突然暗了下來。
他趕忙在也先的攙扶下轉過頭,看着遠處那一片的陰沉。
馬哈木呆滯的同時,瞬間便大笑起來。
“也先,快!快去傳令, 命剩餘的所有騎兵全部返營!”
聽到自己爺爺的話, 也先身爲草原人, 自然是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在轉身離開的同時,卻十分擔憂的看向了馬哈木,說道:“爺爺!”
馬哈木頓時喝道:“快去!我自己能走!”
聞言,那也先便只好按照馬哈木的話朝着遠處,之前作爲疑兵存在的騎兵處趕去。
轉眼間。
一股狂風襲來。
剛剛還晴空萬里,卻彷彿在一瞬間變了臉。
狂風四起的同時,漫天的風沙被捲起。
遮天蔽日。
就連那明軍的主營,也在那狂風颳來的一瞬間,帳篷都差點給刮跑。
剛剛還在各處傳來的喜報中,認爲此戰已穩操勝券的衆人,一瞬間被風吹的連眼睛都睜不開。
那中軍大營的大纛都在這一陣的狂風當中被颳倒。
士兵們在倉皇孩子下四散躲避。
不少的將軍都憂心着那戰場之上:“這仗怎麼打啊!”
眼看着就要爲此次北征奠定勝算,這一陣的狂風四起,朱棣哪裡還不知道這大好的局面要被錯失。
頓時在那漫天的風沙之中,對着天空喊道:“老天也跟我作對嗎!”
一旁那御前營的統帥樊忠,趕忙便勸說道:“皇上!到大營之中休息吧,風太大了!什麼都看不見!”
可此刻的朱棣,卻哪裡還顧得上這些,頓時喝罵道:“滾!”
此刻在那戰場之上。
突然之間被一陣狂風夾雜着沙石遮蔽了天日的朱高煦,此時站在那戰車之上,卻哪裡還能看到任何的信息。
周身兩三米開外,壓根什麼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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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就是自己身邊的將士們都擋不住這風沙,搞的倉皇躲避, 更何況是與敵交戰之中的將士們。
原本在看到那韃靼部的騎兵主力被自己麾下的十萬大軍所牽扯住後,朱高煦便瞬間明白了自家老爺子的心思。
可是, 如今這一幕的出現,卻徹底的打亂了這一切!
如果是雙方都如此,那也就罷了,可這些韃靼部的騎兵,他們卻常年生活在這樣的環境當中,即便是在這漫天風沙的環境下,他們也可以作戰。
眼見事不可爲,朱高煦頓時便騎着馬,轉身朝着中軍大營而去。
在來到那中軍大營的門外後,朱高煦便頓時對着裡面喊道:“爹!風太大了!撤軍吧!”
可裡面的老爺子朱棣,卻臉色依舊堅韌的喊道:“胡說!”
“你要是怕死,我上!”
在聽到老爺子這個話後,朱高煦便立馬明白了自己老爹的心思,也不再廢話,轉身再次朝着自己軍隊所在的地方趕去。
可在那朱高煦剛剛離開不一會兒,便又有兩名傳令兵,騎着快馬而來。
“報!”
“五軍營騎兵回防!”
“報!”
“三千營騎兵回防!”
可朱棣卻當即罵道:“什麼狗屁的回防!就是他孃的撤退!”
就在這時,一旁的于謙也終於開口:“皇上,如今風沙太大,讓長矛兵撤回來吧!騎兵全部回防了,漢王他們很容易被韃靼部的騎兵吃掉!”
可皇上朱棣卻當即說道:“撤回來死的更快!”
“樊忠!”
“臣在!”
“你帶人衝上去!監斬五軍營和三千營騎兵的主將!”
“退後一步者。”
“死!”
對戰場之事異常明白的朱棣,很清楚現在就是生死的關頭。
跑,不僅跑不掉,還會讓對方殺的更輕鬆。
如今那老二的十萬兵馬已經跟韃靼部的騎兵混戰在了一起,抗住,還有一線生機,跑,死路一條!
所以,這個時候只能是派人頂上!
只有這樣,明軍的傷亡才能減到最少!
然而,在聽到皇上朱棣的話後,那樊忠爲人耿直,當即便趕忙勸說道:“皇上!五軍營騎兵的主將是趙王,三千營的主將是陳懋將軍啊!”
樊忠生怕皇上忘記了這件事。
可皇上朱棣又怎麼是真的要其去監斬那兩位。
如今這遮天蔽日的風沙下,監斬監斬個頭。
你找得到嗎。
倒是一旁的于謙明事理,知道此刻的皇上肯定不能多做解釋,便趕忙將那樊忠拉到了營外。
在一陣小聲的嘀咕後,那樊忠才恍然大悟。
謝過於謙後,便帶着人朝着戰場上衝了上去。
那漫天的風沙之中,樊忠看着身邊兩側無數逃回來的將士,一邊在風中呼喊,一邊拉扯着人。
可如今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些將士們壓根都不清楚伱是誰,更不會聽你亂七八糟的呼喊聲。
就當那樊忠不知該如何辦時,卻突然發現自己不遠處的陳懋陳將軍。
此時的陳懋將軍似乎也清楚這個時候不能撤,所以正在全力的阻攔和收攏着身邊的將士們。
見此,樊忠趕忙便追了上去。
正當他想要說什麼的時候,那陳懋卻大聲喊道:“快!與我一同大喊,收攏士兵,重新衝上去!”
聽到陳懋將軍的話,樊忠見雙方意圖相同,便趕忙配合着呼喊起來。
伴隨着周圍聚攏的士兵越來越多,士兵騎兵收攏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陳懋將軍親自一手將那地上的軍旗舉了起來。
與周圍的將士們一同呼喊。
眼看着將士們的數量已經多達近千人,陳懋將軍二話不說,衝着周圍的人便喊道:“快!隨我衝上去!!!”
“殺回去!”
“殺回去!”
“殺回去!”
“.”
他們衝鋒的勢頭,吸引了不少失散士兵們的注意。
還有這些士兵們口中都在呼喊的聲音,在這遮天蔽日的狂風之中,所有人漸漸被影響,開始逆流而上。
在臨近敵軍的同時,陳懋將軍將手中的軍旗狠狠插入地面。
匹馬單刀,鎮守在那軍旗之下。
軍旗不倒,那些慌亂的,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該做什麼的士兵們,紛紛像是看到了曙光,開始朝着那軍旗而去。
而周圍的那些韃靼部騎兵了。
也都不是傻子。
他們也清楚在這樣的環境下利於他們的戰鬥,更加不可能坐視這樣大好的局面被錯失。
紛紛便朝着那明軍軍旗所在之地衝殺了過去。
畢竟這軍旗明軍可以看到,對方也能看到。
況且,在這種天氣下,韃靼部的騎兵們要比明軍的頭腦更加清晰。
戰場衝殺,自然是朝着對方的軍旗所在衝殺。
軍旗一倒,軍心便散。
尤其是在這種天氣下。
可面對那來勢洶洶的韃靼部騎兵,陳懋將軍絲毫不懼。
來一人,殺一人。
來一雙,殺一雙。
刀刃都砍捲了,依舊沒有絲毫的退意。
而伴隨着越來越多的明軍靠攏,這裡的情形也漸漸穩定下來。
可是在這之外,陳懋都不敢想象。
很快。
在那大風之餘,一場大雨開始揮灑。
狂風驟雨之下,整片大地盡是血肉屍骨。
而在另外一邊,同樣的情景也在那五軍營的十萬大軍之中所發生。
漢王朱高煦滿身的鎧甲已經被那血水染紅,就是那漫天的雨水一時間竟也洗刷不盡。
此時的漢王朱高煦沒有了往日那嬉笑,臉色陰冷如山中兇虎一般,滿臉的暴戾之色。
黝黑的臉龐上,任由那雨水揮灑,眼都不眨一下。
站在那戰車之上,一隻手拽着那軍旗的漢王朱高煦,那戰車的四周已經遍佈韃靼士兵的屍體。
猶如站在了那屍山之上一般。
就當那朱高煦的身後,一名從地上爬起來的韃靼部士兵撿起一把弓箭,準備朝着那站在戰車之上,十分醒目的漢王朱高煦射去時。
一把鋼刀,瞬間在他的後脖頸上砍下。
鮮血四濺的同時,一聲慘叫吸引了那戰旗戰車之上的朱高煦。
卻見那老三,趙王朱高燧,騎着戰馬將刀一擡,對着那老二朱高煦喊道:“老二!你又欠我一條命!”
喊完,便再次帶着自己身邊僅剩下的百餘騎,在這混亂之中衝殺着。
不得不說,這老三朱高燧還是很有本事的。
雖然他可能沒有老二勇猛,沒有老大太子穩重讓人放心。
但他也有其特殊之處。
如今他身邊的百餘騎兵,可是如今整個戰場上,唯一仍舊保持着騎兵建制,可以發起衝鋒的小股騎兵。
在他們的腰間,每個人都繫着一根繩索。
就這麼硬生生的在那漫天風沙的惡劣天氣下,保證了他身邊百餘騎的建制。
在如今這混戰的局勢下,更是如入無人之境,帶人四處衝殺。
不過伴隨着目視條件轉好,漫天的風沙在雨水之中消失,他們之間綁着的那些繩索也統統斬斷。
而與此同時。
就當那戰場之上的局勢再次成爲一片混戰之際。
身處中軍的老爺子朱棣,頓時便又下令,命那英國公張輔親自率領十萬五軍營步兵,朝着那戰場之上衝去。
如今雖還有風雨,但在沒有了那些風沙之後,將士們還是能夠衝殺的。
眼看着在那風沙之後,明軍雖然損失慘重,但依舊有一戰之力,牢牢牽扯着一部分韃靼兵力,明軍就要合圍,將一部分的韃靼部騎兵全部留下的時候。
一道喊聲突然在那戰場上響起。
“撤兵!”
隨之,一陣陣草原部族獨有的號角聲響起。
同時,那高喊之人也率領着之前在其它方向故作疑兵的兩萬騎兵,朝着英國公張輔所率領的十萬大軍衝了過去。
他們要爲戰場上的那些人爭取逃離的時間!
正在與敵交戰的漢王朱高煦、趙王朱高燧,以及那陳懋將軍,也在交戰的同時觀察到了場中的局勢。
見那些韃靼部的人要逃。
損傷了這麼多將士的他們,又如何甘願放他們逃離。
紛紛高聲喊道:“殺!他們要逃!絕不可放任賊寇離去!”
這樣的喊殺聲伴隨着第一個人喊出,頓時在整個戰場上瀰漫。
明軍瞬間開始了反撲。
力爭將最多的敵人留下。
而那英國公張輔,不愧是跟隨朱棣多年的名將,打下安南的名將。
面對那兩萬騎兵的阻攔,整個十萬大軍有條不紊的開始改變戰陣。
長矛兵和刀盾兵抵在最前,其後的兩萬長矛兵開始運動。
朝着那兩萬騎兵的側面圍了過去。
在兵力優勢之下,整個十萬大軍猶如一個敞開的口袋,就看你敢不敢來。
敢來,你這兩萬騎兵就也得留下。
絕不給你沾了便宜後輕鬆逃離的可能。
那率領兩萬騎兵的也先,衝在軍隊的最前面。
在看到那明軍擺開的陣勢後,在距離明軍不過區區數百米時,立馬便調轉方向,朝着另外一側逃離。
眼見那韃靼部的騎兵不敢衝來,英國公張輔頓時號令大軍,繼續開始朝着戰場之上衝了過去。
他們早一步抵達,明軍就能少損傷一些士兵的性命。
就能多留下一些草原部族士兵。
只不過,騎兵到底是騎兵,那也先率領的兩萬騎兵在阻礙了英國公張輔的合圍態勢後,便立馬調轉矛頭,衝着那戰場之中衝殺了上去。
如今明軍的人數幾乎連十分之三都不到。
逃的逃,死的死。
在那兩萬騎兵的衝鋒下,戰場瞬間便被劃分開。
那些在得到了撤退命令的韃靼部騎兵們,也紛紛開始朝着遠處飛奔而去。
至於那也先,也沒有再敢回身衝鋒,因爲在看到剛剛那英國公張輔擺出的陣勢時,也先很清楚,只要他們的騎兵進入到他們的戰陣當中,可沒有第二場風沙再給他們逃離了。
此刻的中軍內部。
老爺子朱棣陰沉着臉。
那一支兩萬人的騎兵,這麼一阻礙,雖說沒有耽擱太多的時間,可卻讓無數本該留在這裡的韃靼部騎兵們逃了出去。
不是他朱棣想不到用騎兵。
而是之前明軍當中的所有騎兵都已經派了出去。
整整七萬多的騎兵。
都在那一場風沙之下逃的逃,死的死,根本沒有呈建制的騎兵存在。
而那戰場之上,伴隨着英國公張輔所率領的十萬大軍趕到。
整個局面也漸漸穩定下來。
只是,這一場戰鬥的結果卻並不如他們所料。
伴隨着那戰場上最後一些韃靼部的騎兵被擊殺,所有明軍的士兵們也都退了下來。
一身黑色鎧甲的漢王朱高煦,滿身是血。
一旁的趙王朱高燧、大將陳懋,也都差不多,甚至連那樊忠頭頂那頭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
沒有了往日那御前營統帥的威風,但滿臉的血跡,卻使其人看上去不僅沒有因爲頭盔的丟失感到有絲毫的狼狽,反而會因爲其一身的血跡讓人感到驚恐,感到畏懼。
可是,在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沒有說話。
沒有戰勝韃靼部騎兵後的高興和激動。
反而十分的壓抑。
此時那中軍的大營內。
又何嘗不是如此。
老爺子朱棣陰沉着臉,站在那龍椅旁。
下面的衆多將領沒有一個人敢說話的。
在那戰場上的衆人紛紛走進時,老爺子朱棣依舊沒有說話。
倒是那大將陳懋、趙王朱高燧,率先便來到了那中軍大營的中央,對着那龍椅旁的朱棣說道:“罪臣陳懋(朱高燧),向皇上請罪!”
不僅是他二人,那樊忠此時也是來到了老爺子朱棣的面前,說道:“臣督戰不力,請皇上責罰!”
瞧着這場中的情況。
一旁站着的漢王朱高煦以及英國公張輔也在回來的路上了解了之前皇上朱棣說要監斬這兩位騎兵主將的話。
雖然他們都清楚,皇上那個時候這麼說並不是真的要斬殺他們。
而是逼迫騎兵回攻。
但既然這話是從皇上的口中說出來的,但是事權從急沒有辦就算了,如今回了營,還是要主動請罪的。
但看着他們,那漢王朱高煦自己清楚戰場上是什麼情況。
發生那樣的事情,真的不能怪他們。
這草原上的風雨來的就是這麼怪異,頃刻間便狂風四起,致使將士們伸手不見五指。
頃刻間又風雨加交。
而如今呢。
一場大戰結束,卻突然雨過天晴了。
這能怪他們這些將領嗎?
在那樣的情況下,呼喊聲傳不出去,人都看不見,如何帶兵。
隨即,那漢王朱高煦便跪在了老爺子朱棣的面前,說道:“皇上,這營騎兵主將雖然有錯,但還罪不至死,那風沙太大,兒臣在上面,軍令也是傳不至第三人。”
“況且二營主將都沒有絲毫的怯戰,都在那戰場之上堅守到了最後。”
“還望皇上明鑑,能饒過他們。”
聽着下面人的這些話。
此時的朱棣雖然心中憋悶,有無盡的怒火發不出去。
可他也清楚,自己如今生氣的並不是那兩營騎兵的主將,此次作戰失敗,也絕對跟他們沒有關係。
當時在這主營當中的他,不也在那風沙之下,連近在咫尺的沙盤都看不清嗎?
所以,對於他們,朱棣壓根沒有絲毫的生氣。
他只是爲了這次的大敗而生氣憋悶。
明明此次北征的勝算已定,兵馬都已經圍了上去,只等到那張懋率領的五萬騎兵一殺到,給他半個時辰的時間,那五六萬的韃靼部騎兵便能全部吃下。
可如今。
不僅那六萬的韃靼部騎兵沒有吃下,還導致了明軍自身的傷亡慘重。
儘管他還不清楚具體的傷亡數目,可從當時的情況來看。
在那戰場上堅守下去的兵力,不足三成。
面對那些習慣了這種天氣,人數還多達五六萬的韃靼部騎兵。
戰鬥力相差甚遠。
幾乎算是一邊倒的局勢。
可想而知,明軍的傷亡會有多嚴重。
身爲皇帝,身爲此次北征主帥的朱棣,哪怕心中有太多的憋悶,氣憤那上天不公。
可他沒有辦法。
這股氣,他必須咬着牙憋下去!
更何況,此次北征還未解決,還不是算總賬的時候。
這樣的時候,最重要的還是軍心!軍心!軍心!
他可以預見,之後的仗,只會因爲各種天氣以及雨季的到來,以及將士們身體情況而越來越難打。
所以,軍心是關鍵!
這個時候,軍心不能有半點的鬆動!
更何況,那戰場之上還有無數的傷員們正在往回運送,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隨即,咬着牙將這口氣嚥下去的老爺子朱棣,緩緩來到了那龍椅之上坐下,然後一擡手,說道:“都起來吧。”
在看着面前的衆人起身後,朱棣這才緩緩的說道:“今日之戰,非戰之過。實乃天公不作美。”
“老天爺不願意看到我大明如此順利的拿下韃靼部啊。”
說罷,又瞧了瞧在場衆人那垂頭喪氣的模樣,朱棣突然笑了起來。
“行了,收起你們那副打了敗仗的模樣吧。這一仗,我們輸了嗎?朕怎麼瞧不出來哪裡輸了呢?在神機營沒有發揮太大作用的情況下,我們險些將那韃靼部的六萬騎兵一口全部吃下。”
“若不是這草原上的老天爺站在了韃靼部那邊兒,朕會輸嗎?不會~”
“我們大軍以一打二,還使韃靼部落荒而逃,我們輸了嗎?!”
“就算這草原上的老天爺站在他們那邊又如何?朕依舊贏了!”
“從這大營中走出去後,你們誰的臉上若是再給我露出這麼一副家裡死人的表情,動搖了朕的軍心,朕這次定斬不饒!”
說着,老爺子朱棣看向一旁的老二朱高煦,說道:“漢王!”
“兒臣在!”
“你帶個頭,給大家笑一個!”
聽到這話的漢王朱高煦頓時一愣:“啊??”
漢王朱高煦這麼一愣神,在場的衆人瞧見這模樣的漢王以及皇上說的那番話,頓時便大笑了起來。
那漢王朱高煦自己也在反應過來後,也跟着笑了起來。
倒是那一旁的于謙,偷笑的同時,瞧着這場中突然間喜笑顏開的場面,回想着這些人剛剛回來時,那滿面殺氣,震懾人心的表情。
一時間心中也是頗爲感慨。
在這大營之中,眼前的這些人個個都還有些可愛。
可一出了這大營,便一個個都成了那草原人眼中的閻王爺、殺神。
在衆人笑過之後,老爺子朱棣還是說道:“行了,笑過之後就出去吧,各自去安排傷員的救治。”
“受了傷,又沾了水,要趕緊救治。”
聽到皇上朱棣的話後,在場衆人立馬恭聲的喊道:“臣,領命!”
這一次,衆人的聲音倒是十分的洪亮,完全沒有了之前那垂頭喪氣的模樣。
而在衆人離開之後,老爺子朱棣卻再也堅持不住,一下便癱坐在了那龍椅之上。
看到這一幕的樊忠,趕忙便要上前詢問,同時對着身邊的士兵喊道:“快,去叫軍醫過來!”
可聽到這話的皇上朱棣,卻立馬攔住了他,說道:“不用叫軍醫!”
隨後,對那樊忠一招手,說道:“過來,扶我進去躺一會兒就好了。”
傍晚。
伴隨着一日的休整。
老爺子朱棣也在深夜將那漢王朱高煦給叫了過來。
詢問道:“怎麼樣?傷亡多少人?”
聽着老爺子的問話,漢王朱高煦雖然大大咧咧,可看着自己老爹如此模樣,也明白不能讓老爺子再受打擊,想了想後,說道:“爹,您還是好好休息吧。”
可躺在牀上的老爺子朱棣卻頓時喝道:“我要不要休息還輪不到你來說,說,多少!”
見老爺子堅持要問,那漢王朱高煦只能是無奈的說道:“死兩萬,傷四萬八千人。”
聽到這話,那躺在牀上的老爺子朱棣頓時咬着牙閉上了眼。
他們明軍雖然號稱五十萬的精銳,但實質上人數並沒有五十萬。
這一點他朱棣很清楚。
手下那幫從靖難之時便跟過來的老將們,就包括他自己這個兒子,漢王朱高煦。
哪個手裡頭沒有吃朝廷軍隊的空餉?
所以,算起來他明軍能有足足四十萬,便已經是燒了高香了。
而如今這一場本該全殲對方的戰鬥,卻因爲一陣的妖風,導致了他明軍的傷亡達到了四萬八千人!
這可是接近十分之一都多的有生力量!
瞧着老爺子的表情,那漢王朱高煦也趕忙說道:“爹,您也不要難受,那韃靼部也沒有好過,這一仗,雖然沒有算那麼清楚,但最少他們也留了一萬多人在這裡。他們那些人都是騎兵,我們死的步兵居多,算起來,我們並不虧!”
聽着那漢王朱高煦梗着脖子嘴硬的話,老爺子朱棣雖然明白對方是想寬慰自己,可心裡正在窩火,這個時候聽他說這話,朱棣頓時便喝道:“不虧,你說的輕巧!那可是四萬多人!拿一個明軍將士換那幫狗孃養的,老頭子我都覺得不值!”
被老爺子訓斥了這麼一句後,那朱高煦也是心中委屈。
而老爺子出了這一口氣後,也知道這事不關老二的事情。
靜了靜心後,說道:“是爹急躁了,行了,你也忙一天了,回營休息吧。”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
一連十天的時間,因爲傷亡的將士需要療養,人數太多,大軍無法帶着他們行軍,只能是暫時在原地安營紮寨,在讓這些將士養傷的同時,也聯繫了朝廷,建立新補給線的同時,運送更多的藥品過來。
除此外。
因爲這一場雨的原因,草原上的路不好走,輜重和神機營的大炮很難行進,就是騎兵也不容易走。
所以,便索性在原地安營紮寨了。
而與此同時。
身處敵腹地的朱瞻基,也在幾日前收到了老爺子大軍發往朝廷的戰報。
在拿到那戰報之後,朱瞻基咬牙切齒的看完。
整整四萬八千人!
雖然當場死亡的是兩萬人,可另外那兩萬多人,還不知道有多少的重傷,會死在路上。
又有多少的人會留下無法挽回的傷勢。
如今不是現代,沒有那麼好的醫療。
很多傷勢是無法挽回的。
在繼續主持建造了五六天後,朱瞻基看這裡的一些老五都已經是得心應手了,鐵礦石在那些女真部族的運送下也滿足了使用。
在與老五朱瞻墡商議過後,朱瞻基還是決定返回大軍。
這裡雖然是在敵軍的腹地,但在這個時期,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
再則,如今老五的身邊還有五千名明朝的邊軍在,加上那七八千人,就算戰力不行,但遇見小股敵軍,還是不怕的。
在囑咐了老五遇到危險後,要立馬捨棄這裡,保護好自己後。
朱瞻基便帶着五十名邊軍,又繞道努爾幹都司境內,重新順着老爺子行軍的路線,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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