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塞北諸事已定!

“這一家老小在外邊還在爲了吃的事情發愁,我自個兒在家裡怎麼睡得着啊。”

聽着太子朱高熾的話,太子妃也明白他的心思,可她又能做什麼呢。

一個女人,也只能是默默的陪在他的身邊。

可還不等那太子朱高熾稍微的歇息一會兒,一名身穿鎧甲的將士便在一名太監的陪同下來到了那太子府的大堂前。

看到這一幕,不等那太監說什麼,朱高熾趕忙便皺着眉頭說道:“叫進來吧。”

“是!”

隨着那士兵來到大堂之上,便立馬從腰間用來裝朝廷密報的包裡掏出了一疊的摺子。

在呈給身邊的太子遞上來的同時,還說道:“太子爺,這些都是前線的軍報,六百里加急。”

聽到這話,朱高熾雖然已經很累了,但還是對身邊的太監說道:“拿過來吧。”

聞言,太子妃立馬便說道:“還批,命不想要了!”

說着,便將那些摺子給奪了過去。

可太子朱高熾卻無奈的說道:“這是前線的軍報,六百里加急,按照規矩,是不能過夜的。趕緊拿過來吧。”

聽着太子爺的話,太子妃雖然很不情願,但此事關係朝廷大事,也只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又遞了過去。

在太子朱高熾一揮手下,一旁的太監和信兵立馬便退了下去。

見太子如此執拗,太子妃也是趕忙說道:“那你躺着,這些摺子我來幫你看,你聽着就是,要寫什麼,也讓我來幫你寫。”

可朱高熾卻笑着搖了搖頭,道:“這些都是國家機密,看了,你一不能說,你憋得住嗎?二,其中危險重重,看了,你確定你害怕?”

對於自己這位夫人,朱高熾太瞭解了。

她天生就不是什麼有城府的人。

她做不了那母儀天下、流芳百世的名皇后,她就是一個小家碧玉的女人,做些小女人做的事情。

這些事情一旦告訴她,只怕會成宿的睡不着覺。

正當朱高熾笑着便要起身繼續查閱摺子時,那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太子妃,卻在這個時候直直的站在原地,說道:“我看!”

說完,似乎心中下了多大的決心一般,轉身來到了太子朱高熾的身邊,一把將那些摺子給拿了過去。

然後隨便翻開一本摺子,看了起來。

而隨着那些前線的摺子不斷被打開查閱,有關於前線的狀況,以及那些兇險的局勢,也一點點的被太子妃所瞭解。

想着在那兇險的前線,有自己的兩個兒子。

聽着不少的士兵因爲沒有藥品而死在營中,想着那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場面。

要是照着她往日,只怕如今早已經接受不了而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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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自己這位夫人的神情,太子朱高熾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片刻後。

胡善祥也在將飯菜熱好後,帶着人端了過來。

朱高熾在起身吃了點東西后,便帶着太子妃一同朝着那後面書房而去。

不過在他們走之前,那來送飯的胡善祥,卻突然來到二人的面前,對着面前的二人說道:“太子爺,太子妃,剛剛善祥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對話。善祥有個不情之請,既然太子爺身體虛弱,不宜勞累,善祥....善祥也想爲太子分擔一些,既然太子妃在讀,不如就讓善祥來爲太子書寫摺子吧。”

“胡善祥自幼在宮中長大,也沒什麼有學問的女子,就是寫字這些都是宮裡的一些太監公公教的,寫出來倒還像個男人寫的。”

聽着胡善祥的話,正當太子妃還疑惑之際,一旁的太子倒是看出了她的心思。

明白她是受不了每日在這府中聽不到她夫君的消息,又因爲身份不能打聽,所以。纔想通過這種方式來知曉自己夫君的促進。

在猶豫了片刻後,太子朱高熾還是笑着對那胡善祥說道:“既然你願意,那就跟着來吧。”

太子府的書房內,太子躺在那榻上,一旁的太子妃念,太孫妃則詳細記錄着太子的話。

頗有些一家人共度難關的感覺。

隨着這些摺子在三人共同的努力下處置完畢,太子妃正要將這些摺子全部都收起來時。

那躺在牀榻之上的太子卻突然說道:“沒了?”

太子妃一愣。

“沒了啊。”

聞言,太子朱高熾卻說道:“那孩子這麼長時間都不說來封信,你再找找,看那些摺子裡有沒有壓着的。”

聽到太子是說要找自己兒子寫的書信。

太子妃也來了精神。

不用太子再催促,便趕忙在那一堆的摺子當中仔細的翻找起來。

很快他們便驚喜的在那一堆摺子的夾縫當中找到了一封信。

“真的有!”

太子妃驚喜的喊道。

而太子在看到後也是露出了滿臉由衷的笑意。

倒不是說朱瞻基這位太孫連封信都要偷偷的寫,而是按照軍中的規矩,任何人不管是軍官、士兵、還是主將主帥,都是不允許以個人名字寫任何信件的。

按照軍中軍規,理論上就是皇上也不能以個人的私事爲由,以個人書信的形式往外傳達任何的內容。

這條軍規是爲了給所有將士們做表率,否則如果每個人都寫信的話,先不說這些信該如何送回去,又得耗費多少的人力物力。

萬一什麼人將軍中的機密信息傳出去呢?

所以軍隊當中的任何書信都必須以軍隊戰報的形式外發。

如果你真的有什麼緊急的事務需要知會朝廷的,也必須以公文戰報的形式。

當然,這些都是軍隊中表面規定的。

像朱瞻基這種在公文當中夾帶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但也僅限於像朱瞻基這樣的身份,畢竟軍隊當中的公文是由軍隊當中的軍官書寫好後,直接派人發回到朝內。

回到朝廷後的第一時間,就會上報朝廷。

正常來說是沒有人會這麼去做,也沒有人敢這麼去做的。

就像今日這些戰報公文,第一時間發回來後便到了當朝太子爺的手中。這得多高的身份纔敢做出這樣的事情,讓太子爺將自己的家書送過去。

所以朱高熾就猜測,若是自家那小子有寫信的話,也一定會用這種辦法傳回來。

卻不曾想,還真有。

這種高興的感覺,也只有爲人父母后,在孩子第一次離開他們身邊到很遠的地方去從事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時,才能真切的感受到。

“快快快,快念,這小子這麼長時間了,都不知道寫一封信,趕緊看看,信裡寫着什麼。”

此時這身爲太子爺的朱高熾,卻樂的跟個小孩兒似的。

一旁的胡善祥也是帶着滿臉的期待之色。

隨着那信件被打開後,太子妃也慢慢的唸了起來。

“爹,娘,善祥,等着急了吧?爹是不是又罵兒子我不懂事了?說兒子我也不知道寫封家書。哎,還真不是兒子我不給爹孃你們寫信,而是因爲這次事發突然,兒子我剛到了塞北就出發執行任務了,沒有跟老爺子他們的大軍在一起。”

“不過你們放心,兒子的安全還是有保障的,兒子可還不想這麼早的死。”

在聽到太子妃說到這裡時,朱瞻基的老爹朱高熾便當即皺着眉頭說道:“這臭小子,一封家書都不會寫,什麼死不死的!”

聽到這話的太子妃瞅了他一眼後,便繼續念道:

“兒子很安全,這塞北也沒有想象當中的危險,最起碼兒子是太孫,就是有危險肯定也不是兒子自己上,所以爹孃還有善祥,對這點你們可以放心了。”

“如今兒子我和老五一同給老爺子建了座城池出來,有了這座城池,此次明軍北征便勝局已定,絕出不了半點的茬子,就看能撈多少的便宜回去了。”

“兒子我掐指一算,如今老爹應該正在爲那補給的事情發愁吧?若娘看到兒子的這封信,一定要好好的看好老爹,告訴他,不要着急,不要上火,明軍大局已定,有兒子在,這大明朝的天還塌不下來。老爹他身子虛,雖然之前瘦了不少,但他那身子不光是身子胖的原因所導致。”

“也是長久勞累下來的病。所以,娘您要切記,不管老爹用什麼國家大事的藉口忽悠您,一定要好好的看好他,每天最多可以處置三個時辰的政務,還必須要在白天,到了戌時,一定要休息!吃飯也要按頓,之前給爹安排的膳食,也要繼續吃。”

“總之就是一句話,好好照顧好爹。”

“若是那內閣、六部的官員再敢半夜三更、大清早的來打擾爹休息,娘您就聽兒子的,直接派人將他們一個個亂棍打出去!尤其是那楊士奇,他是兵部尚書,如今有要緊事也是他跑的勤,告訴他,就說是兒子我說的,讓他有多遠滾多遠,若是再敢小題大做,半夜三更饒人休息,搞的他好像多勤懇似的,等兒子回去,第一個就拿他開刀!可原話轉述。”

“娘,此事千萬慎重,再慎重!”

“兒子在北邊爲國家爲咱們家人打天下,是爲了保護好身邊人,可千萬不能因此而把爹給累壞了。”

“至於那軍隊補給的事情,也請娘轉告給爹,此事兒子自有辦法,不管那草原各部族是圍追還是阻截,這些補給能送上來最好,若是送不上來,兒子也有辦法讓整個明軍五十萬人餓不着!就是那些草原人都餓死了,我明軍五十萬人也不會有任何一個因爲吃不上而餓死。”

“若是爹在看到這些後還每日勞累,娘,那爹說的一切就都是藉口,一定將他好好的攔在家中休養。”

“這大明朝讓他休息幾天,還塌不了。”

“娘您也千萬別在這個時候識大體。”

“對了,還有善祥,好好保重身體,最多半年的時間,塞北的局勢便會定下來,到時候就看老爺子想要打多久了。”

“在這裡兒子就不多說了,家中若是有事,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就聯繫老三,他時常跟在兒子身邊,很多東西他都清楚,關鍵時候還是靠的住的。”

“好了,兒子在塞北,敬扣金安!”

隨着那太子妃將信中的內容唸完,在場衆人的臉上都滿是笑意。

卻只有太子妃,滿臉的不高興,說道:“這臭小子,就儘想着他爹和他媳婦兒了,也不知道關心一下他娘我!”

此時的太子妃,又露出了平日裡那副小孩子的表情。

有什麼情緒,都浮現在了臉上。

聽到這話的太子朱高熾,卻是笑道:“你知足吧,這一封下來,都是跟你在說話,你瞧他有跟我這個做爹的說一句嗎?”

可太子妃卻頓時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是。這兒子是沒有跟你這個做爹的說一句話,可你瞧瞧了,這一封信下來,是都在跟我這個當孃的在說,可就盡是交代我這個做孃的照看好他爹了,好像他不說,我就不知道似的。還千萬慎重、再慎重.....”

“你自個兒心裡偷着樂就得了,還顯擺什麼呀?”

被太子妃這麼一說,那太子朱高熾臉上的笑容便越是濃郁了。

然後指着太子妃,對身邊的太孫妃胡善祥說道:“你瞧瞧,你娘她就是這麼小心眼,臭小子就是少說了一句讓她保重身體,擔憂她這個做孃的話,你瞧,不高興了。”

此時的朱高熾心裡頭是真高興。

不光是因爲自己兒子的這封信,還有這信中的內容。

既然那小子將一切都算計到了,連他現在正在爲什麼事情發愁都知道,顯然不會是胡說八道的。

加上這小子之前在朝中所表現出來的本事,朱高熾也是毫不猶豫的相信了自己兒子。

那小子,連座城池都能憑空在塞北變出來,還有什麼辦不到的。

他既然都保證了,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再爲了那補給線的問題而發愁了。

這封信,也算是給他去了心中一大憂患。

要知道今兒這一天,他可都因爲這事兒而吃不下睡不着的。

而一旁的胡善祥,在聽到太子的話後,也是忍不住的抿嘴笑了起來。

通過這些日子的接觸下來,這太子和太子妃完全不像自己印象當中的嚴厲,這太子府中也不像自己想的那樣,規矩森嚴。

能有這樣的公公婆婆,她還奢求什麼呢。

當然,她之所以高興,也是因爲自己夫君在信中的那句話。

雖然沒有佔據太多的筆墨,但還是着重的提了一句,顯然在他心裡還是有自己的。

而站在一旁瞧着二人的太子妃,卻是低着個腦袋,就這麼直勾勾的瞧着自己面前正自個兒偷笑的倆人,說道:“看把你們兩個得意的,還憋着幹嘛啊,笑出來吧。”

胡善祥聽到這話自然還是很含蓄的。

但太子朱高熾,卻立馬便笑出了聲。

見此,太子妃也是說道:“你就笑吧,既然這信裡的內容你也是自己聽到了,就不用我再多說什麼了吧?從明天,不對,從今天,從現在開始,你太子爺的生活起居,可就由我負責了。你自個兒要逞強我管不了,可我不能因爲你自己想累死,等兒子回來反倒是我受了埋怨。”

“我呀,我就按照兒子的話來辦,你朝廷裡的那些人,你太子爺還是早點跟他們交代一聲,要是真再敢大半夜的來,就別怪我這個做太子妃的不講禮數,不知道家國大事了。”

“該趕就趕,該罵就罵!”

“尤其是那楊士奇!最不是個好人,每次大半夜大清早的來,每次都有他,怪不得兒子讓我罵他,這人就該罵!兒子在北邊累死累活的把事情都辦好了,他們這些兵部的官員不說辦點什麼差事給北邊幫幫忙,一天到晚盡是來煩人。”

“非要把你這個太子爺,兒子的爹給累死了,他才滿意!”

聽着自己夫人的話,太子朱高熾雖然聽着也好笑,可想到日後又要被自己這婆娘給管着,趕忙便說道:“兒子就是那麼隨便一說,你怎麼還當真了。”

可太子妃卻道:“隨便一說?你自己來給我找找,這哪句上面寫了是隨便一說?我只看到了‘此事千萬慎重,再慎重!’的話。”

見自己夫人還是有些吃味,朱高熾也是忍不住的又笑了起來。

“行,行行,既然兒子都把事情給安排好了,這歇着誰不願意啊,從今兒開始,那些事情我就交給內閣和六部的去辦,我自個兒就在這家裡頭呆着,有什麼事兒讓他們大白天的來找我審閱,這樣行了吧?”

太子妃一撅嘴,道:“這還差不多。”

聞言,朱高熾便又笑着說道:“行了,你也別不高興了,你兒子那是不關心你嗎?那是兒子知道你這個做孃的想的開,一天盡撿着可樂的聽,不高興的東西壓根也進不了你耳朵裡。”

雖然太子妃知道自己確實如此,可還是說道:“哦,那我這個當孃的就活該不被自己兒子惦記了?”

見自己夫人果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樣,是因爲這事不高興,朱高熾便再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

不過,在衆人歡笑的同時,朱高熾卻也在心中思考着,自己那兒子到底要用什麼辦法解決那補給的問題。

當初在他收到前方大軍的消息,說那小子直接在塞北建造了一座大如皇宮一般的城池時,便已經很震驚了。

如今這小子又說能弄到足夠五十萬大軍食用的糧食,還說就是草原各部族的人餓死,他們明軍也不會餓死。

可見其信心十足啊....

只是他要如何實現這些還呢?

難不成,那小子暗中還安排了什麼人給他運送糧食?

可既然朝廷的輜重隊都上不去,他又通過什麼地方運過去的呢?

隨着自己這小子身上的秘密不斷的顯現出來,他這個做爹還真是越來越對自己這個兒子好奇起來。

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是從哪裡學到了這些本事,又是何人所教的。

當初在那學堂,看到的那些書,便已經是讓他震驚了不少日子。

如今上了戰場,這小子依舊有讓人震驚的舉動出現。

實在是有些永遠也看不透的感覺。

總感覺這小子不管是在什麼時候,都能在旁人意想不到的情況下掏出一張底牌來。

還偏偏都是那種震驚世人程度的底牌。

想着這些,朱高熾也是不由的一笑。

感覺自己這兒子漸漸開始嶄露頭角後,他這個做爹的太子,還真是少了無數的壓力。

就說這封信,若是沒有這小子提前透露有準備,他朱高熾還不知道要爲此而發愁多久,又能否想到合適辦法呢。

還有那小子對自己這個做爹的關心,他朱高熾還是能夠直觀的感受到的。

第二天一早。

伴隨着昨日前線送來的那些摺子被送到兵部後,那楊士奇果真便在第一時間,大清早的趕來了太子府。

可還不等他命人去通報。

坐在那太子府大堂之中的他,便迎面瞧見了緩步走出來的太子妃。

見到太子妃,那楊士奇也是趕忙起身見禮,道:“微臣拜見太子妃。”

聞言,太子妃張妍隨口說道:“起來吧。”

在那楊士奇直起腰後,正要詢問太子的情況,卻聽那太子妃說道:“楊大人。”

“臣在。”

“有句話我想問問你,太子身體不好,你可清楚?”

聽着太子妃的話,楊士奇雖然不明白到底要說什麼,但還是第一時間便回道:“臣清楚。”

“既然你清楚太子爺的身體不好,你還每天要麼大清早,要麼大半夜的來叨擾,你覺得合適嗎?”

太子妃雖然對這楊士奇十分不滿,但也清楚此人乃是曾經的太子府屬官,所以並沒有按照自己兒子的話,直接開始臭罵。

而那楊士奇見太子妃是想說這事時,便趕忙解釋道:“太子妃,實在並非是微臣想要如此叨擾太子爺,實在是那前線的軍情緊張啊......”

可這話若是在往日,她張妍還真被矇騙了。

但如今,卻是毫不在意的說道:“你也別每次都拿什麼軍情緊張,家國大事來蒙我。有些話,我是看在你曾經是太子府屬官的份上沒有直接給你說,但你也要自個兒好好掂量一下,軍情自然要緊,國家大事也不用耽擱,但這些事情就非得太子爺給你們想出主意來,你們再按照太子爺的意思去辦?”

“那太子爺,朝廷,還要你們這些官員做什麼?你楊大人可纔是那兵部尚書。到底是該你想清楚後稟報,還是讓太子爺想清楚再給你稟報,楊大人可千萬不要做反了。”

突然聽到這太子妃如此說,他楊士奇一時半會兒還沒想明白。

可仔細想想後,便將這些話當做了太子妃心疼太子爺才說的,便又解釋道:“太子妃可能不清楚,這些軍情要事都事關前線戰況,有些事情微臣還真拿不定主意,需要太子爺聖斷啊.....”

聽到這楊士奇如此的執迷不悟,太子妃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楊士奇,太孫有幾句話要我轉述給你,你聽好了。”

突然聽到太孫有話要太子妃轉述,那楊士奇頓時心中一緊。

如今他是什麼人,什麼身份,他楊士奇可太清楚了。

若一件事非得得罪一個人,他哪怕得罪了太子爺,也決不可得罪太孫殿下。

不光是因爲皇上之前話裡話外的意思,以及他楊士奇如今太孫黨的真實身份。

也是因爲太孫爲人可不像太子爺,很多時候哪怕是臣子觸怒,只要不涉及公事,也會遷就。

太孫一旦生氣了,以他爲人性格,說辦你,可就是要真辦你。

所以,在太子妃說出這話時,那楊士奇便趕忙再次恭敬的躬身在太子妃面前,等着聽太孫訓話。

如果是以前的長孫,還不至於他楊士奇這個兵部尚書如此。

可如今是太孫。

大明朝的第三把交椅。

太孫的話,等同於君主訓話。

可在他面前,太子妃也緩緩開口,將自己兒子朱瞻基的原話講了出來。

“太孫說,若是那內閣、六部的官員再敢半夜三更、大清早的來打擾我爹休息,娘您就聽兒子的,直接派人將他們一個個亂棍打出去!尤其是那楊士奇,他是兵部尚書,如今有要緊事也是他跑的勤,告訴他,就說是兒子我說的,讓他有多遠滾多遠,若是再敢小題大做,半夜三更擾人休息,搞的他好像多勤懇似的,等兒子回去,第一個就拿他開刀!可原話轉述!”

聽到太子妃將太孫殿下如此直白的話說完,那楊士奇聽到後頓時額頭冒汗。

本以爲自己那些小心思旁人看不出來,可卻不曾想,太孫殿下身處塞北,卻對這一切都清清楚楚。

甚至連他楊士奇跑的最勤這事情都猜的如此精準。

還有那些毫不客氣的話。

亂棍打出去......

有多遠滾多遠......

第一個就拿他開刀.....

這些話,他可從未在太孫殿下的口中聽到過。

可見,能說出這些話,並且要原話轉述的太孫殿下,其態度之嚴厲。

雖然這話他沒有當面聽到,但他敢保證,若自己真的敢繼續這麼下去,等太孫殿下回來後,這些話太孫殿下會一一做到!

想到自己如今能夠從那牢房之中出來,並且做了這兵部尚書的位置,全都是因爲太孫殿下,他楊士奇便明白這件事他決不可輕視。

隨即,也不敢再等太子妃說什麼,趕忙便拱手告歉道:“此前楊士奇所做之事實在有欠考量,楊士奇在這裡跟太子妃告罪了.....”

說着,便那麼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

按說以這楊士奇如今的身份地位,顯然是不用向太子妃磕頭的。

可他楊士奇卻不敢馬虎。

如今整個大明朝,只怕都沒有比他楊士奇更加清楚這位太孫殿下的真實實力了。

如果太孫殿下願意,只怕一句話的事,皇上就會讓位於他。

這樣的人,還是自己的靠山,他怎麼敢得罪。

再則,太子妃日後必然會是太后的身份,如今磕這麼個頭,也不算什麼。

看到這楊士奇知罪後,太子妃也是趕忙說道:“行了,既然你知道就行了,趕緊起來吧。”

在那楊士奇起身之後,便不敢再有停留,轉身便朝着太子府外離開了。

至於那所謂的家國大事等託辭,如今也早就拋到了腦後。

瞧着那楊士奇慌亂離去的背影,太子妃張妍頓時露出了笑容,得意的說道:“這兒子的名頭還真管用,比他爹太子的話都管用,瞧把這楊士奇給嚇的。”

一瞬間,心情大好的太子妃,便又轉身朝着後院走去。

如今有了自己兒子的話,她可算是像得了什麼聖旨一般,再無顧忌。

而朱瞻基那老爹朱高熾,也在得了自己兒子的那些話後,不再擔憂什麼。

既然兒子敢說那塞北局勢已定,那基本就是沒什麼事兒了。

他這個監國太子,也算是能大膽的歇一歇了。

自從那老爺子帶大軍離開後,他朱高熾便一日沒有好好的歇息過。

這種超負荷的勞累,已經成爲了習慣。

如今既然兒子都說話了,他這個太子爺也沒道理不好好的改一改習慣。

不能讓自己兒子在外邊打仗的同時,還得分心擔憂他這個做爹的身體。

伴隨着大明朝廷因爲朱瞻基的一封家書而緩解了當前困局的同時,此時那塞北明軍駐紮的塞北城內。

老爺子朱棣也因爲這件事最近搞的有些焦頭爛額。

雖然他朱棣善用兵法,可他打仗再厲害,也改變不了既定事實啊。

那補給運不上來就是運不上來。

面對那草原各部族十幾萬騎兵的圍追堵截下,那補給能運上來才真是見了鬼。

在最近這些日子裡,老爺子朱棣按照朱瞻基那小子的話,雖然在派出兵力後也佔到了一些便宜,擊殺了不少草原聯軍的兵力。

可這些都是小便宜,壓根還入不了他朱棣的眼。

佔這些小便宜也不是他朱棣想要的結果。

如今他們這五十萬大軍的補給一直運不上來,就算這些小便宜佔的再多,也沒有什麼用。

所以在最開始佔了一些便宜後,老爺子朱棣便再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做這些事情了。

而是將所有的心思都琢磨起該如何將後方的補給送上來。

本想跟自己那大孫子朱瞻基商議一下,畢竟這小子的鬼點子多,可在問了問後,去被告知這小子跑到外邊建造直道,如今還沒有返回呢。

無奈之下也只能是自個兒琢磨的同時,等着那小子什麼時候回來再問了。

而在那塞北的另外一邊,此時草原聯軍大營的主營內。

那馬哈木正在爲最近阻截明軍補給的事情謀劃着。

可以說,如今明軍的補給線,吸引了各方勢力的關注。

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了這一點上。

明朝後方的朝廷,想方設法的想要將補給送上去。

草原各部族費盡心機的阻截。

不過,從最近的情況來看,他們草原聯軍在這件事上,如今還做的很不錯。

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任何一支補給隊伍能前往明軍所在之地的。

基本上剛剛踏足塞北的土地,便很快就會被攔截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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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千萬要堅持住,雖然那明軍此前在境內補充過一次糧草,但按照我的估計,也最多夠他們再堅持一個月的時間,就算他們省吃儉用,最多也就一個半月,兩個月的時間。”

“只要我們能將這一兩個月堅持下去,就算那明軍建造了一座城池,其也會因爲無糧而不攻自破!”

聽着那馬哈木的話,在場的衆人也因爲最近的幾次阻截成功而感到高興。

紛紛表示一定會按照馬哈木的安排,謹慎行事。

而在再次囑咐了一次軍中的這些首領,且等他們離開後。

那馬哈木卻突然長長的嘆了口氣。

“爺爺,明軍的幾次運送補給都被我們阻截到了,您怎麼還嘆起氣了?”

聽着自己孫子的話,馬哈木也是頗爲無奈的說道:“爺爺並非是因爲阻截明軍補給的事情嘆氣,而是因爲最近這些時日內,軍中那些有關於城池憑空而降的傳聞和謠言發愁。”

聽着自己爺爺的話,也先也是明白過來。

不得不說,最近軍中有關於這件事的傳聞還真是有些鬧大的趨勢。

雖然還遠打不到炸營的那種程度。

可伴隨着一些韃靼部的士兵說他們之前在戰爭開始前剛剛去到過那一片土地,那裡絕對不可能有什麼城池後,那憑空出現城池的傳聞便有些收不住了。

而那馬哈木也是怎麼都想不到,即便是面對明軍擁有了城池後,他們也想到了阻截補給線這個辦法來剋制明軍。

可唯獨面對這傳聞和謠言時,卻顯得有些應付不過來了。

軍中已經有很多將士的軍心都受到了影響。

以往在自己家鄉土地上,有十足信心可以戰勝明軍的一些人,如今也有些動搖了。

這樣的情況如果不及時遏制下去的話,還不知道要演變成什麼樣子呢。

在看到自己爺爺爲此事而憂心發愁的也先,在仔細的想了想後,還是說道:“爺爺,既然軍中的將士們都是因爲那些神鬼之說而被影響,我們草原上也是有祭司的,不如請他們配合我們演一場戲?”

在聽到也先這話後,馬哈木頓時眼前一亮,趕忙說道:“對啊!”

“不過,也先,這件事還需要好好的設計一下,一定要做的大一點,不然怕鎮不住那些流言。”

聽到這話,也先也是點了點頭,說到:“放心吧,爺爺,這件事就交給孫兒去做吧。”

“好。”

........

如今在這大草原之上,所有的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解決着如今擺在面前的問題。

唯獨那朱瞻基,正帶着老五和一些騎兵們,在建造直道的地區周圍,胡亂的瞎逛着,看着風景。

不得不說,這裡的風景還真不是前世在內蒙古可以看到的。

騎着馬,站在那山坡之上,縱然是在互聯網上已經遍看天下美景的朱瞻基,此時也是忍不住被深深震撼。

太tm漂亮了。

能夠看到這樣的風景,這一趟塞北就沒有白來。

還有那後世被稱爲貝加爾湖的柏海兒湖,太美了!

尤其是在夕陽將落之時,那一幕,簡直太震撼人心了。

怪不得被華夏的古人稱作北海。

只可惜的是,身邊沒有一個姑娘,而是跟着一個爺們。

在跟着朱瞻基四處溜達了好幾天後,老五朱瞻墡也是對自己大哥這不務正業忍受不下去了。

“大哥,所有人都在爲了對付草原部族做着事情,我們這麼瞎溜達,有些不太好吧?”

可面對自己親弟弟的話,朱瞻基卻毫不在乎的說道:“有什麼不太好的,如今勝局已定,那些草原部族翻不起什麼大浪的。”

“再說了,能不能解決那些草原部族,如今的關鍵可還在你小子的手上呢。”

聞言,老五朱瞻墡頓時一愣。

“哥,你這話什麼意思,這場仗的勝負,跟我有什麼關係?”

見自己弟弟老五還是這一副不開竅的模樣,朱瞻基也是無奈的笑了笑。

這要是換做老三,以他那腦瓜子,只怕是早就明白過來。

這直道要是修建出來真沒用,他朱瞻基腦子有病來修建這些。

難不成真是爲了方便來這柏海兒湖看風景嗎?

不過,朱瞻基還是耐心的說道:“你小子仔細的想想,我們如今踩的這片土地是什麼地方。”

聽到這話,老五朱瞻墡仔細想了想,說道:“這不是韃靼部的土地嗎?”

朱瞻基點點頭,繼續說道:“這裡不僅是韃靼部的土地,還是韃靼部土地中最爲肥沃的地方。而我們面前的這一片湖,就是滋潤了他們草原人世代的命脈之所在!就好像我們大明朝的長江黃河一樣。你想想,如果沒有了長江和黃河,包括那些支流,對於我大明朝而言,會是什麼結果?”

“我們又能否坐視黃河與長江的失守,落入到旁人的手中?”

“如果不能,會怎麼做?而我們明軍,現在最喜歡看到的又是什麼?”

聽着朱瞻基的話,那老五朱瞻墡仔細順着他的思路想了一下。

漸漸的,他也回過味兒來。

之前因爲他都在忙建造的事情,所以對如今明軍的局勢並不是那麼清楚。

可現在被朱瞻基這麼一提醒後,他立馬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大哥,你剛剛這話的意思是,只要我們能在這裡再儘快的修建出一座城池來,那麼整個柏海兒湖周圍都將被我們所掌控,而那韃靼部是絕對不能接受的,所以他們就會派兵作戰,我們明軍正好趁這個機會擊潰他們?”

聞言,朱瞻基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說道:“你說的對,也不對。”

“其實,從我們將定北城修建好,並且老爺子的大軍進駐其中後,這一場仗我們其實就已經贏了。”

“與不與那草原各部族組成的大軍打仗已經沒有任何必要了。”

“當然,如果他們一定要來送死,與我們在城池下打仗,那這種撿便宜的事情我們自然不能錯過。但如果他們不敢來打,我們就建我們的城池就好。建一座城池,他們的土地就會被我們控制很大一片。”

“說個最笨的辦法,這麼一路建造下去,土地都成我們的了,這仗還打個什麼勁?我們在城中睡覺,他們就是派幾萬人來攻打,也不用急。可我們呢,隨便派出一兩萬的騎兵出去,就能消滅他們一個小部族。”

“畢竟他們可沒有任何的城牆來做防守。”

“長久以往,你怕他們自己不離開這片土地嗎?”

在聽到自己大哥這詳細的解釋後,老五朱瞻墡此時終於是明白了一切。

想到這一場戰鬥的勝利已經伴隨着自己建成那定北城而結束,一時間,老五朱瞻墡的心中滿是驕傲自豪的感覺。

同時,在知道自己修建直道和城池有多關鍵後,這老五也是當即便轉身離開,說道:“大哥,這風景你自個兒看吧,我去督促他們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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