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自己也就能輕鬆很多,不需要再去爲此事而擔憂。
“大哥!”
太孫府的迎客廳內。
老三朱瞻墉帶着滿臉的笑意走了進來。
瞧着老三臉上的笑容,朱瞻基也是坐在那椅子上,笑道:“在應天府的時候,你小子就不沾家,現在來了這順天府,你小子怎麼還不沾家?昨天回來都沒見你小子的人影。”
聽着朱瞻基的話,那老三卻是無奈的說道:“別提了,大哥你在應天府開的那家做御宴的飯館子,娘說既然在應天府京城能那麼多人,來了這順天府北京城肯定也行。你們去了幾個月北邊,你弟弟我就爲這事忙了幾個月。”
“關鍵那飯館子老孃她只說要銀子,一點都不管,我這又要忙建地產的事情,又要忙這飯館子的事情,還得想辦法把老五走後留下來的攤子和重新搞起來,一天好幾頭的跑,煩都煩死了,我倒也想待在家裡,可這幾頭跑的忙不過來啊......”
聽着老三又開始了吐槽,朱瞻基也是不想聽他這些廢話,問道:“別扯沒用的,老爺子讓我籌措軍餉,你就告訴我,現在手裡能弄出多少銀子來?”
老三卻當即說道:“哪裡有銀子啊,現在手裡的這些銀子都要留着修樓用的,拿去做了軍餉,樓房那邊就要停了。”
可在聽到這話後,朱瞻基卻又說道:“先不說建樓用的,你就說現在手裡有多少。”
老三仔細想了想後,說道:“七十萬兩左右,糧食倒是有不少,有三千萬斤的糧食存着。”
聽到這話,朱瞻基當即說道:“都弄出來,交給兵部,讓兵部自己想辦法將這些後勤補給的糧草給老爺子的大軍送過去。如今他們就等着糧草一到,就要準備開始掃蕩整個塞北呢。”
朱瞻基的話一出口,一旁的朱瞻墉頓時的一瞪眼:“掃蕩塞北?”
見這小子詫異的表情,朱瞻基倒也能理解,畢竟這事在表面上還是機密。
還沒有流傳出去呢。
“對,北邊的大仗打完了,整個塞北幾乎上都能收回來了。”
聽到這話,那老三頓時驚訝的說道:“整個塞北都能收回來了!”
對於這小子的驚訝,朱瞻基還是很能理解的。
整個塞北啊,多大面積的土地,趕上整整三四個行省了。
況且,這些土地已經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年,一直都處於蒙古人的手中,如此能夠被他們拿回來,可以說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事。
就是在整個華夏曆史中都將會是一件沒有人可以忽視的大事。
不過,在驚訝過後,那老三朱瞻墉還是說道:“送倒是可以給送過去,不過,哥,這些都送過去,你叫我乾的事情可就幹不了了。”
面對朱瞻墉的話,朱瞻基卻不以爲意的說道:“你先送,建樓房的事情沒有銀子也能建。”
聽到這話,朱瞻墉頓時瞪起了眼珠子,說道:“哥,你可別開玩笑,別跟老孃一樣不講理。這樓房不給銀子怎麼建啊?”
顯然朱瞻墉這小子是怕自己大哥跟自己老孃一樣,當個甩手掌櫃,光說一句可以建,就讓他去建,可這不是爲難他嗎。
沒有銀子,怎麼建?
鐵礦、河沙等等,亂七八糟的原料和人工,哪樣不需要花銀子。
不過,朱瞻基在瞧見自己弟弟朱瞻墉臉上那驚慌的表情時,頓時一笑,道:“放心吧,又沒讓你變出銀子來,這不是給你講辦法呢嗎。”
在聽到朱瞻基的話後,那朱瞻墉才鬆了口氣,然後仔細的聽了起來。
而朱瞻基在沉吟片刻後,也是緩緩開口說道:“現在的京城裡,你有建好的樓房嗎?”
聞言,朱瞻墉當即點了點頭,說道:“建好的樓房?倒是有建好的,可不多啊,也就兩棟,這些樓房全部賣了也賣不出去多少啊。”
顯然,朱瞻墉並不清楚自己大哥問這個問題到底要做什麼,所以十分的疑惑。
而朱瞻基想了想後,瞧着自己面前的親弟弟,說道:“那,這樣,你先找人,將這些樓房不管是外邊還是內部,都用一些精細的辦法,將其裝扮一遍。”
“還有內部,不管是傢俱還是,腳下踩着的地板,也都用好一點的東西,好好打磨,說白了就是弄出一個樣子貨,還有我們這些樓房內部供暖供水的辦法,都要全部弄好,然後再推出銷售。”
“還有在一個樓房小區的花園裡,弄點花花草草,小區的明樓也要大氣,彰顯尊貴........”
“..........”
伴隨着朱瞻基的不斷講述,一旁的朱瞻墉倒是聽得一愣一愣的。
可整個聽下來,雖然辦法都挺好的,可大多都是幫助銷售的辦法,卻沒有聽到自己想要聽的。
畢竟,他想要知道的是,他該去哪裡弄錢,然後給那些還沒有開建的樓房弄出銀子來。
“哥,你說這些我都記得了,不過,這樓房建造的銀子,從哪兒弄啊?”
到最後,朱瞻墉還是將自己心裡頭最大的疑惑問了出來。
而朱瞻基在聽到後,頓時說道:“我跟你說了半天,讓你搞出一個這麼好的樣子貨出來,是要做什麼?是單純的爲了賣掉這些樓房嗎?除了要提升這些樓房的價值外,我們完全可以搞出一個辦法,就是想要購買這些樓房的,提前拿出銀子來,這叫預售!”
“當然,爲了讓這些買家們可以答應預售的辦法,我們可以在售賣的價格上做出些許的優惠。”
“你想想,前後只需要不到兩三個月的時間,就能便宜不少的銀子。”
“另外,這些事情也不能光你一個人在那兒辦,這樣,按照內庫的名頭,你去多弄點人過來,把我們現有的這些營生都分開。比如房產是一個大類,農建是一個大類。”
“然後再從其下,延伸出一些小的衙門,比如主體、外牆、室外、裝飾、水暖通等等。”
“總之就是一句話,術業有專攻,要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情,我們要做的就是居中調和,然後根據我們建造過程中的這些經驗,制定出一個詳細的工藝流程,以後組建的所有施工隊,都可以按照我們這樣的流程去約束和管理。”
“懂了嗎?不然這些差事光你一個人天天跑,跑死了也忙不過來。”
伴隨着朱瞻基將後世房地產行業內部的組織結構以及一些提前集資,減輕成本支出壓力的辦法講了一遍後。
那老三朱瞻墉瞬間恍然大悟,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甚至略顯激動的說道:“哥!這個辦法好啊!拿着他們的錢,蓋他們的樓,他們還得給我們賺頭!”
瞧這老三似乎明白過來,朱瞻基也是繼續說道:“不光是這些,這京城周圍那些用來裝修的材料供貨商,我們完全都可以自己來做,總之就是一句話,凡是跟這樓房有關的一切,我們都要參與進去。不管他們是自己裝修還是我們幫他們裝修,這要通過我們的手,還有那些做傢俱的工匠,你也可以將城中所有做傢俱最好的工匠們都聚攏到手底下。”
“然後另外再搞出一個小的衙門,專門就是做這些事情。”
原本在那老三的腦子裡,他們如今所做的生意本質上是很簡單的。
就是造出樓房來,然後賣掉。
賺錢其中的差價。
可是在自己大哥的不斷提點下,他一瞬間便想到了很多。
是啊。
如果這些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些購買了樓房的人,不管是做什麼,所花出去的銀子,都要被自己賺一部分。
簡簡單單的賣樓,如今卻衍生出了這麼多賺錢的道道。
想到這裡,那老三朱瞻墉也是有些心急,趕忙便對着朱瞻基說道:“哥,得了,這事兒就交給我吧,弟弟我一定把這事給你辦漂亮了!”
“走了!”
說罷,便起身朝着外邊跑去。
顯然,對於如今自己這親弟弟而言,賺錢其實已經不單單是一個爲了錢這個簡單的目的了,而是爲了體現他的能力和價值。
在交代好老三朱瞻墉這件事後,朱瞻基剛準備起身,一名太監便跑到了他的面前,對着朱瞻基恭敬的說道:“太孫殿下,太子爺傳話,說要您去宮裡一趟。”
聞言,雖然疑惑老爹找自己有什麼事兒,但還是第一時間便趕去了宮裡。
當他宮裡後。
身處吏部當中的太子朱高熾,在瞧見朱瞻基的第一時間,便對着他一招手,然後將手中的摺子遞給了他,說道:“這是你爺爺命人送過來的旨意,你瞧瞧。”
接過老爺子命人送來的摺子後,朱瞻基仔細的查看了一遍。
其中內容其實也很簡單,就是要朝廷商議一下,如今在這塞北有兩個的城池,都是要派遣官員過去的。
除此外,還有第三個城池修建在什麼地方,位置,規模。
以及之後從哪裡遷移百姓過去等等。
還有關於這個城池的駐軍,這些都是要朝廷的兵部和吏部拿主意的。
對於老爺子的要求,朱瞻基自然沒有覺得有任何的不妥。
土地打下來了,自然是要治理的。
日後該如何治理,難道還學那蒙古人,放牧養馬?
當然,畜牧還是要畜牧的,也不能像大明朝境界一樣,全部弄成耕地。
這對草原的生態將造成很大的影響。
北邊有這麼一個大草原,是很好的事情。
但不能全部弄成耕地,不代表不能開墾耕地。
可以放牧,也不代表所有人都要放牧。
所以,這些事情到底最後要怎麼決定,都是朝廷要商議的事情。
總之就是一句話,土地他們是打回來了,可這些土地該如何使用和利用,這些都是朝廷需要來解決的事情。
不過,在仔細的看完了老爺子命人送回來的摺子後,朱瞻基卻疑惑的看向了自己老爹,說道:“爹,這是爺爺交代給朝廷辦的事情,您自個兒和內閣以及六部商議就是了,喊兒子我過來做什麼?”
瞧着朱瞻基那裝糊塗的模樣,太子朱高熾頓時瞅着他,將他手中的摺子給拽了出來,然後將另外一個摺子交到了他的手上,說道:“你小子難道不知道叫你來做什麼嗎?這是吏部擬出的塞北官員名單,你瞧瞧,定幾個人選。”
“人選定好後,就談談這塞北該如何治理。”
儘管心中對老爹朱高熾的心思早有預料,可當這話被老爹說出來,並且交給自己後,這心裡頭還是有些無奈。
“爹,兒子我這剛剛回來,打仗打了好幾個月,還沒休息兩天呢,您這就又來了,這不是純純的折騰人嗎?”
可老爹卻一股往日對他極爲寬鬆的態度,說道:“折騰人?那沒辦法,誰讓你爹是太子,你爺爺是皇帝。要想不麻煩,不累,你早幹嘛去了,投胎的時候怎麼不知道選好了。”
聽到這話,朱瞻基簡直無語了。
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自己老爹。
這往日裡對他極爲放縱的老爹,如今怎麼突然變這德性了?
要不是眼沒瞎,都以爲是老爺子回來了。
這次從那塞北急着跑回來,爲的是什麼,不就是爲了躲麻煩事兒嗎。
那塞北的蒙古大軍被消滅了,接下來就是到各處開始收攏土地,這事沒意思,也很麻煩,所以才急着跑回來。
就是想着自己老爹要比老爺子好糊弄,對自己也很縱容。
可如今,感覺還不如在那草原上呢。
在那草原上雖然吃不好穿不好也住不好,可架不住當他獨自帶兵的時候自由啊。
沒人能管他。
現在倒好了。
纔回來一天,這差事就來了。
不過,就當朱瞻基站在那兒滿臉不情願的時候,那一旁的吏部尚書王直卻心驚於太子殿下將選派就任官員的事情交給了這位太孫殿下。
要知道,這朝廷裡的官員任命,在正常情況下,可基本都是在太子爺手中的。
在歷朝歷代也都是在皇帝和太子的手中。
可如今,決定塞北那麼大土地官員任命的事情,如今卻要太孫殿下來決定,這也太寵溺了吧?
甚至都不能說是寵溺了,完全就是割自己的肉,餵給自己兒子了。
不過,這事兒畢竟是太子爺自己的事情,那王直就算是心中震驚,卻也沒敢說一句話。
他這個吏部尚書雖然看上去很有權力,但其實這份權力向來都是掌控在皇帝和太子手中的。
他這個吏部尚書,也就是空掛了個名頭。
可也就是因爲如此,所以他更加明白,想要做好一個吏部尚書,最關鍵的絕不是什麼才能。
而是跟對人,聽話,懂事,不惹麻煩,讓皇上太子信任。
尤其是像這種任命外官,還是邊疆官員,更容易引起皇上和太子的猜忌。
況且,這次任命的還是整個塞北的官員。
那可是整整兩三個行省那麼大的土地,其日後的官職品階,只怕不比他們這些站在朝堂上的人差。
所以,這個時候更是要注意避嫌。
只要皇上太子不說話,他們最好是一句話都不說。
最多也就是按照皇帝和太子的命令,給出一個名單,至於選擇誰,你們自己看着辦。
這個時候多說一句都是錯。
不過這讓王直這位吏部尚書都十分忌諱的事情,如今落到朱瞻基的眼前,他卻沒有絲毫的避諱。
拿起那份名單後,便仔細的看了起來。
包括這名單上官員的履歷,生平,也都是仔細的看了一遍。
儘管看出了這份名單上的官員有一半是京中權貴家的子嗣,一半是沒有任何背景,慢慢升遷上來的官員,但朱瞻基還是根據他們各自生平當中的功績,不在乎出身,在其中選出了幾名官員,說道:“這幾個人看起來還不錯,可以用。”
“不過這次塞北的主政之人就不用選了,我看那于謙就不錯,讓他直接出任塞北的主政之人吧。至於在那塞北要定爲什麼品階,什麼規格,爹您跟朝廷的人看着辦吧。”
聽着朱瞻基的話,太子朱高熾沒有任何的意見,直接便將畫圈的名單交給了一旁的吏部尚書王直。
只是,在聽到朱瞻基的話後,那一旁本一句話都不想說的王直,卻有些猶豫的說道:“太孫殿下,太子爺。”
“那于謙,可是之前那新科狀元?”
在看到朱瞻基點了點頭,王直還是好心的說道:“太孫殿下,那于謙如今無官無職,就算跟隨在皇上身邊,那也只是一個養馬的,如果直接就任爲此番塞北的主政之人.....”
面對這吏部尚書王直的話,朱瞻基自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便解釋道:“此人雖然無官無職,在最近他一直跟隨在皇上身邊,也是學到了不少。這次讓他主政塞北,因爲目前朝廷在那塞北只有兩座城池,加上本就沒有百姓,開始的官階可以定的低些。”
“讓那于謙的品階,跟隨着整個塞北的發展慢慢升。”
“相信在這個過程中,那于謙也該成長起來了。”
在聽到太孫殿下是打了這樣一個主意後,那吏部尚書王直也就不好再說什麼,點了點頭,帶着那名單下去了。
隨着那王直離開後。
朱瞻基也是忍不住的看向自己老爹,問道:“爹,這名單您都不看一下嗎?”
聽到朱瞻基的話後,太子朱高熾卻只是輕笑一聲,說道:“不是選的挺好嗎?”
說完見朱瞻基還想說什麼,便搶先一步,說道:“不過對你選出來的這些人,倒還挺讓我驚訝的。之前按照你小子的習慣喜好,不是喜歡任用那些沒有背景,寒門出身的人嗎?這次你能以才而論,不是偏頗的只選擇那些寒門出身的官員,看來這次出去塞北,還是很有長進的。”
然而,在聽到i自己老爹的話後,朱瞻基卻是一愣,隨即一笑。
“爹,兒子可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對此,太子朱高熾倒也不跟他爭辯,只是說道:“身爲人君,不可以個人喜惡而選擇天才官員,這點你日後要注意。”
聽着老爹的話,朱瞻基又是一愣:“爹,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人君不人君的,這些道理兒子日後慢慢明白就是了,您今兒搞出這一出來,不會是又想學老爺子,讓兒子我監國吧?”
“咱們先說好了,您是太子,這是您的差事,可別跟老爺子學,又往兒子我身上扔。”
聽到自己兒子的話,太子朱高熾顯然沒有想到他會這麼想,也是沒忍住,笑了起來,說道:“你這小子啊,就是玩心太大,什麼都好,也都懂,就是不用在正途上。”
說着,還從身邊拿了一個摺子,一隻手拍在朱瞻基的肩膀上,一隻手將那摺子拍在朱瞻基的手中,隨後似感嘆,又似教導一般,說道:“這人吶,有的時候要認命,尤其是我們皇家之人,更要學會妥協。那些王公貴族子弟們瀟灑風流的日子,你爹我沒那個命,同樣的,你小子也沒有,你就是再抵抗,再不情願,世事如此,非人力可改。”
“行了,拿着這空摺子,去寫吧,把你對塞北日後治理的法子和想法都統統寫出來,隨後我們將內閣和六部的人都喊過來,一同商議一下。”
說完,在朱瞻基愣神的功夫間,老爹便揹着手,一步步的朝着殿外走了出去。
瞧着這些老爹朱高熾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自從這一次回來後他就發覺自己老爹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或者說老爹朱高熾本性本就是如此,只不過之前因爲太過放縱寵溺他這個兒子,所以處處遷就。
而如今呢,伴隨着這一次他從那塞北迴來後,老爹朱高熾便擺出了他那一副太子和嚴父的做派。
事事不苟言笑。
和往日瞅見他這個兒子便滿臉笑意,眼睛笑眯成一條縫完全不同。
有時候明明能看出自己老爹心裡頭其實與往日對待他時一樣,沒有減少半點的寵溺和愛護,可老爹就是故意如此。
不讓他這個做兒子的有半點可趁之機。
這種感覺,總是覺得有些怪怪的。
好像有什麼事情自己不知道,或者即將發生似的。
但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個什麼勁兒,雖然猜測是不是自己老爹發現自己得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病,但想來想去也覺得不對勁,因爲距離歷史上自己老爹去世的時間還有三年多呢。
更關鍵的是,按照史料記載來看,老爹朱高熾在死前毫無任何身體不適的徵兆,甚至在死前三天都在處理繁複的公文。
所以老爹朱高熾的死,應該屬於暴斃,也就是猝死。
既然是猝死,暴斃,那就不可能說是提前被太醫診斷出來。
那如今的種種反常行爲,就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了。
不過,既然想不清楚,也就不再費勁的想了。
總之只要不讓他來監國就好。
從剛剛老爹詫異的表情來看,應該不是抱了讓他監國的想法。
想到這裡,也就不再多想,開始專注于思考起那塞北的治理問題。
不過對於這些,他朱瞻基還真沒什麼好主意。
但如果站在如今明朝的實際情況上,加上後世的一些見識來看,最好還是保證整個塞北地區的原生態。
甚至於,將北海的水引到塞北與前世內蒙古地界之間,那一片荒涼之地。
總的來說,就是保證草原的原生態,多種樹的,給他大明朝做好北邊生態的第一環。
這是站在生態環境的角度上,至於實際治理,如今能夠想到的無非也就是以畜牧爲主,使其成爲整個大明朝肉質、畜牧業的基地。
修建一條直達順天府的直道,使其經濟與內地相連。
加深往來的同時,在文化上以中原文化改變其當地牧民們遊牧文明的文化。
或者說想融合。
配合上移民的政策,鼓勵生育,促進種族融合。
不過既然想要民族融合,那就不能順從他們和往昔一樣,以小型部族的形式在各地遊牧。
而是要以城池爲基點,採用集體畜牧的形式,不管是以勞工的形式,還是以僱主的形式,可以在外建立牧區和廠區,但一定要將生活中心集中於城池內。
因爲只有這樣的方式,才能漸漸的將其當地牧民本身的生活習慣和思維慣性進行改變。
最終融入到漢文化當中來。
同時加大在當地的漢文化教育,比如那些牧民想要獲得作爲畜牧業僱主的身份,就必須要達到學習漢文化到一定標準後才行。
至於這個標準到底是如何,還需要詳細的制定。
總之就是一句話,治理的初期方針就是以民族融合,人口融合,文化融合爲主。
相信這一點應該不是太難。
雖然距離那蒙古帝國覆滅已經幾十年了,但作爲曾經統治整個華夏土地的族羣,就算對漢文化再不認同,相信也是多少有些瞭解的。
相比起與一個完全陌生的種族融合,這樣一個種族族羣似乎要更容易一些。
同時,第二個關鍵就是形成城池文化。
在整個塞北大量建立城池與直道。
第三,就是加大塞北與內地的聯繫,發展畜牧業,規模化。
與內地的經濟進行深入的融合和聯繫。
在將這些內容按照這個時代的行文方式寫好後,朱瞻基也是來到了自己老爹朱高熾與內閣互相議事的尚書房內。
在走進尚書房後,老爹朱高熾便第一時間問道:“寫好了嗎?”
朱瞻基點點頭。
老爹一伸手,朱瞻基也是趕忙遞了上去。
此時站在一旁的朱瞻基,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與老爹之間,有上下級的那種感覺。
相比於身邊那些在見到他這位太孫之後,起身微微示意後又坐下的內閣以及六部尚書而言,他這個太孫倒是顯得有些尷尬。
連個座位都沒有。
要是在往常,不管是他爹還是老爺子,第一時間都會主動的讓他自己找地方坐下。
可如今,老爹卻好像故意如此一般。
在不斷的等待當中,老爹朱高熾也漸漸將手中的摺子看完了。
不過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只是非常平靜的將其交給了身邊的太監,又命其將這摺子交給了在場的其他官員們查看。
直到所有人都看完後,那太子朱高熾纔開口說道:“諸位認爲,這摺子上的內容如何?”
面對太子的詢問,在場的衆人都是頗爲認可的說道:“太孫殿下所寫的這些,都十分合理,臣認爲可行。”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
伴隨着在場衆人都表達了各自的看法後,太子朱高熾想了想後,說道:“既然諸位都認爲可行,那便按照此策的內容,加上我們剛剛議定的內容彙總一塊,擬出一個辦法,連同此次報給皇上御覽的官員名單一同送上去。”
“是!”
此後。
在議定此事之後,太子朱高熾也是示意在場的這些大臣們都可以下去各自辦差了。
而他則繼續在這書桌前,繼續批閱着奏摺。
還示意朱瞻基就站在他的身後,他看什麼,朱瞻基就看什麼。
不能說話,就看着。
對此,朱瞻基自然是十分不解。
也出口詢問過老爹是不是能先退下,可老爹的態度卻極爲堅決,這一次絲毫沒有要遷就放縱他的意思。
直到夜半三更。
站在老爹身後,足足站了一整天的朱瞻基,終於是在老爹完成了每天的批閱政務後,跟老爹一同離開了皇宮,各自返回各自的府邸。
對於今日種種。
朱瞻基簡直都無語了。
他來到這個世界都多長時間了,還是第一次跟個正經皇孫一樣,這麼度過一天的時間。
簡直太煎熬了。
也不知道老爹這是抽什麼瘋,還真就板了一整天的臉,一點空子不給他鑽。
光在這站了一天也就算了。
還非要他今後每天都去尚書房,跟他一同處政。
除此外,還將近一兩年朝廷的所有摺子都給他帶回來了,說要他每天看一些,第二天要拷問!
這種感覺,跟回到了後世上學時老師留的家庭作業一樣。
不光如此,還當着他的面,命朝廷裡的人去一趟應天府的南京城,將存放在那裡的永樂一朝所有奏摺,以及洪武年的摺子全部運過來。
都是給他朱瞻基看的。
自己這老爹的教育方式,感覺比老爺子還狠。
跟老爺子在一起時,還能討價還價,商量一下,要不行就賣賣嘴。
可自己老爹,這是壓根不給他半點機會啊。。。。
當朱瞻基回到自己的太孫府後。
什麼也沒做,飯也沒吃,直接就一腦袋扎進了裡屋。
躺在牀上歇息起來。
此時還在收拾着東西的胡善祥瞧見了,頓時便停下了手中的事情,來到了朱瞻基的身邊,看着他疲憊的神情,趕忙便給他揉肩按摩。
問道:“今兒這是怎麼了,出去了一天也沒見着你。”
朱瞻基面對這樣的問題,也是一臉無奈的說道:“別提了,今兒個爹也不知道抽的什麼瘋,折騰了我一天,要不是我藉着如廁的藉口,偷偷溜出來了幾趟,那養生任......”
最後一個‘務’字還沒說出口,朱瞻基便趕忙收住了話頭。
差點把自己系統的事情都給吐槽出來。
不過也是因爲如今的他已經完全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和身邊的人,有時候不注意還真管不住嘴。
就當胡善祥疑惑時,朱瞻基一個翻身,坐了起來,瞧着那牀上收拾的東西,立馬便說道:“行了,也別收拾了,本來還說帶你到各地去逛一逛呢,這回怕是沒戲了。我看老爹那模樣,是鐵定不會放我走的。”
聽到朱瞻基說走不了了,胡善祥雖然略微的有些失望,但卻第一時間便安慰起了朱瞻基,說道:“殿下,你就不要不高興了,去不了就去不了,日後有的是時間到處遊玩。太子爺這麼做想來也是有太子爺的想法,不然也不會故意爲難自己的兒子。”
瞧着胡善祥如此的懂事,朱瞻基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說道:“得了,你也不用安慰我了,不過就是有些可惜,錯過這次機會,日後怕是再沒有時間到處溜達溜達了。”
相比於胡善祥所想的來日方長,朱瞻基則更加清楚,伴隨着老爺子和老爹的年紀不斷增長,他這個已經冊封完的太孫,基本上是沒可能再溜出去逍遙快活的機會了。
只是可惜。
前世就因爲各種工作和生活壓力而沒有到各地去旅遊閒逛,也沒能親眼目睹一下大好河山。
如今好不容易不缺錢了,反倒是更加走不開了。
說完之後,朱瞻基似乎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我爹還給我帶了一箱摺子回來,快命人給我搬到書房,今兒這要是不好好用功,明天我爹還指不定怎麼折騰我呢。”
在與朱瞻基相處的這麼長時間裡,她胡善祥還是頭一次見自己這位夫君對一個人完全沒有辦法呢。
就是當初皇上,他也是有各種辦法搪塞。
可如今面對自己親爹,倒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沒想到這平日裡看起來最和氣,最寬容的太子爺,反倒是把自己這位逍遙慣了的夫君給克的死死的。
連這奏摺都主動看起來了。
在朱瞻基來到書房後,胡善祥也第一時間便忙緊命人弄了點水果和點心過來,陪在他身邊看起了摺子。
第二天一早。
就當朱瞻基一如往昔般還在睡夢當中時,那府外已經是來了人和轎子。
按照他們的話說,是來接太孫入宮的。
面對太子爺的命令,就是胡善祥也不得不轉身進了屋中,將還在睡覺的朱瞻基給叫醒了。
在聽到胡善祥的話後,朱瞻基也是不得不服自己老爹的韌性。
別看平日裡唯唯諾諾,辦事磨磨唧唧。
可這份韌性,還真是沒誰了。
別看老爺子有時候一言而斷,性格也很犟。
可那是順毛驢,只要將那毛給捋順了,什麼都好說。
可自己這老爹卻不同,他一旦要是認定了什麼事兒,跟老爺子比起來,還不定誰倔呢。
反正只要是在公事上,他朱瞻基還真沒見自己老爹什麼時候放棄過自己認定的道理。
你是皇帝,你要非幹什麼,他管不了。
但想要他鬆口,絕不可能!
“得,我算服了,來,趕緊給我穿衣服。”
在換好衣服後,連早飯都還沒有吃,朱瞻基便趕忙趕到了皇宮之中。
在那太監的指引下,他們來到了那奉天殿外下面的空地上,此時的老爹朱高熾就正坐在那椅子上喝着茶。
當朱瞻基過來後,便當即開口道:“昨日讓你看的奏摺看了沒有。”
知道自己老爹性格的朱瞻基,哪裡敢糊弄他,第一時間便說道:“看了。”
老爹點了點頭,然後一擡下巴,說道:“你不是平日裡都大早上鍛鍊嗎,去吧,你鍛鍊你的,我問我的,等問完後,我們一同去用早膳。”
聽着自己老爹的話,朱瞻基是真服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自己老爹就是成心的,他把一切都算計好了。
連他早上鍛鍊和用早膳的時間都給算好了。
倒是一點也不浪費。
可自己呢。
這一覺睡醒了就跑過來,連口水都沒喝呢。
想到這裡,朱瞻基當即便來到了自己老爹的面前,一把從他的手中將那茶杯給奪走。
一口氣幹了後,將茶杯往那桌子上一放,便來到了面前的空地上開始晨練。
瞧着自己小子這副氣急敗壞的模樣,那太子朱高熾先是一愣,但轉念便笑了起來。
如今這周圍也沒人,自家小子耍點脾氣他也不在意,只是慢悠悠的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
還用手在其中點了一下,在眼睫毛處抹了點茶水。
按照這個時代的說法,茶能明目。
而按照後世的說法,茶水洗眼睛不僅有消除眼部疲勞的作用,還可以抑菌,護目明目、輔助治療紅眼病。
不過也需要注意其中的雜質,避免茶末之類的東西進入眼裡。
看着自己老爹的動作,朱瞻基也是又走過去,學着老爹動作,在眼睫毛上抹了兩滴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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