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件事不管是用什麼樣的手段來辦,哪怕是殺幾個人,這件事也必須貫徹下去。
誰也攔不住。
不過正如朱瞻基所預料的那般,伴隨着幾道旨意從那朝廷當中傳達到各地後,很快便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平日裡享樂慣了的那些官員們,一個個胖的跟頭豬似的,別說是運動了,就是走兩步路都感覺累的夠嗆。
這樣的人,身體問題已經很嚴重了。
試想,光是坐在那衙門上,就感覺渾身不自在,恨不得躺在牀上辦公,這樣的官員,你能指望他們好好爲百姓辦事?
寫份公文,就感覺脖子疼,腰疼,腿疼,腰間盤疼。
你指望他們能有多高的效率?
就即便他們想,可身體上的問題都會每時每刻的阻止着他們做這些事情。
這一點,於前世身爲一名常年坐在電腦前的人,朱瞻基最有體會。
每當你想要聚精會神的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身體就會‘百般阻撓’。
將你從聚精會神的思考中拉出來。
而能夠用毅力來克服這些問題的,始終都是一小部分人。
作爲一個朝廷,一個國家,不能一直都依靠這些小概率事件。
這就是朱瞻基非要這麼做的一小部分原因。
可這卻改變了無數人的生活習慣。
叫好的人有,但很少。
反而是那些罵孃的人,比比皆是。
雖然之前朱瞻基搞出來的五險一金成功得到了不少官員們的支持,可在這些官員們的眼中,朱瞻基正事不幹,盡一天琢磨這些運動的事情,也讓他們感覺這位未來的皇帝有些不務正業了。
不由的,官員們的牴觸情緒還是很高的。
但如今局勢已經完全掌握到了朱瞻基的手中,加上這些旨意都是朝廷頒發的,他們也沒有任何可以反對的辦法。
那些旨意上可是寫的清清楚楚,體能結果是直接關係到官員任免和考覈的。
體能不達標,不管你之前到底做了什麼樣的政績,都可能會被直接免除。
雖然他們並不覺得身在地方的他們會被嚴密的查驗,也不覺得朝廷真的會因此而罷免很多的官員。
但這畢竟是給了朝廷一個免除他們的理由。
聰明的人,雖然心裡有諸多的不服氣,但還是會按照朝廷的旨意,開始針對性的改變。
衙門的作息時間,處政時間也相應的跟隨着朝廷的改變而改變起來。
只有那些愚蠢的人,纔會覺得這是朝廷在嚇唬人,也不認爲朝廷有這麼大能耐,能夠按照這旨意上的標準來要求全國的官員。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的北京城內,朱瞻基已經開始着手組織起了一支專門爲他負責監察百官的隊伍。
同時,錦衣衛、東廠,也正在開始謀劃着改制。
錦衣衛和東廠的設立雖然出發點都很好,是中央集權的表現,但經過這麼多年,他們的存在,在很大程度上已經失去了其功效。 …
尤其是錦衣衛。
本質上東廠和錦衣衛的功能是一樣的。
而之所以在建立錦衣衛的同時還建立東廠,正是因爲錦衣衛在多年間已經和那朝堂上的官員們產生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所以老爺子朱棣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信任錦衣衛,所以,便又設立了東廠。
同樣的,東廠雖然因爲都是閹人,所以在忠心這一點上要比錦衣衛確實表現的好一點,但也有限。
最重要的是,閹人這個羣體最重要的本質作用是什麼?
是在皇宮之中服侍。
而身處皇宮之內,什麼最重要?
忠誠!
明朝皇帝個個死因奇妙,落水的、中毒的、夭折的。
還有歷朝歷代都屢見不鮮的皇子夭折。
前世朱瞻基光是看那麼多電視劇中的劇情,就對皇子夭折這個事情感覺到了恐怖。
那麼多夭折.
還是在皇室!
這個比例簡直太驚人了。
就算古代的生活條件和生育條件不如後世太多,但要說會自然產生這麼多夭折的,這簡直都嚇人。
所以在朱瞻基的考慮中,皇宮之所以會出現了這麼多的問題,歸根結底,是因爲皇宮代表了皇權。
背後牽扯了太多的權力紛爭。
不管是前世還是如今這樣一個古代世界,爲了銀錢都能殺人,更合適比銀錢更加令人沉醉的權力。
權力的鬥爭,是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
也只有這個原因,能夠解釋這一切,也最合理。
但是像閹人這樣生活在皇宮的人,卻被拉進了權力這樣一個殘酷爭鬥圈子內。
這就讓他們這個羣體本身存在的作用產生了非常大的動搖。
而朱瞻基不管是爲了他們老朱家後世的兒孫,還是爲了保證他自己和身邊親人的安全,皇宮必須要進行一個嚴密的隔絕。
如果皇宮之中的人與外界已經產生了千絲萬縷的糾葛,那這皇宮的修建還有什麼意義嗎?
所以,按照朱瞻基的本能想法,從今往後,只要是身處皇宮之中的人,必須與外界斬斷一切不必要的聯繫。
這一點儘管對那些太監宮女們非常的不人道,但沒有辦法。
他也想讓所有世人跟後世一樣生活,但他能做到嗎?
做不到。
他沒那個本事。
既然做不到,那就只能是兩害取其輕了。
如果他不這麼做,不從現在開始,真到了這皇宮中的人已經成爲了這天下勢力各方的眼線棋子的時候,再想要整治就難了。
這皇宮中這麼多人,他朱瞻基就是眼珠子看的再明白,他也不可能看破一切。
隨隨便便一個太監宮女,給你投點毒,放個毒蛇蜈蚣。
這樣的事情不比處理起朝政更簡單。
當然,除了這一點外,之所以想要徹底的取消東廠存在,更大的原因還是因爲閹人這個東西,說好操縱也好操縱,可說不好操縱,也不好操縱。 …
因爲他們的想法和正常人完全不同。
這樣的人羣放在身邊,尤其是給了他們權力後,那就是在身邊放了一個定時炸彈。
你甚至都不知道這炸彈會用什麼樣的方式,在什麼時間突然爆炸。
像那些官員,你還能通過權力階級晉升來作爲操縱他們的手段。
可這些閹人呢?
沒有家人,沒有那方面的慾望。
錢也沒有太多需要花的地方。
這樣的人,其實是很可怕的。
用後世的話來說,這就是因爲身體殘疾而引發的人格扭曲。
並且報復心思非常重。
如果把他們困在皇宮這高牆之內,一輩子看不見任何的希望,生存這種生物最基本的需求會是他們最迫切的需求。
通過這種方法可以來操縱他們。
可一旦給了他們權力,讓他們看到了外界的世界。
如果可以,他們恨不得跟這個世界一起同歸於盡。
這就好像古代的愚民手段一樣。
笨蛋永遠是最好管的。
可一旦思維開放,思想解放,這問題大了。
當然。
這些事情對於朱瞻基而言都只是一些順帶的事情。
他要做的還有很多。
但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改變文武有別的區分,在原有制度的基礎上,結合後世的經驗,制定出一套全新的制度。
Wωω●ⓣⓣⓚⓐⓝ●¢o 同時在這個打破原有框架的同時,爲朝廷注入新的血液,使朱瞻基可以得到一大批全新的支持者,也就是既得利益羣體。
而這批力量,將是他接下來幾十年王朝統治的基石。
文人習武,最起碼增強體能是第一步。
爲了使這個策令不至於成爲空談,監察體系就是重中之重。
錦衣衛和東廠都不適合做這種事情,最適合做這種事情的是朝廷的御史臺。
雖然御史臺這個朝廷機構在朝廷當中的作用,經過太祖和朱瞻基爺爺朱棣這一朝後,很大程度上作用已經微乎其微,但朱瞻基還是想要依靠這個體制本身的力量來完成這一切。
他不想每一次在遇到很難解決的問題後,就跟自己爺爺和太爺爺學,在體制之外再搞出一個監察機構來。
這樣的手段固然效果不錯。
但問題是,朝廷的一切體制,都是互相制約的。
每一個機構之間都有互相監督的手段。
可是這種獨立於體制之外的機構,朝廷就喪失了對它監管的功效。
光考慮錦衣衛東廠去監管別人了,誰來監管他們?
錦衣衛和東廠之所以在後世爲世人所不喜,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並且伴隨着建立的時間長了後,他們就會越發的肆無忌憚,成爲無人能管的局面。
換句話說,就是無法無天了。
但如果選擇使用御史臺的話,那也就意味着必須對御史臺進行一個革新。
如果單純的依靠原有御史臺的這些人,且不說完全不足以監察全國各地,就是其本身的這些人也跟這全國各地的官員們牽扯不清。 …
又如何能夠做到公允。
但好在是,朱瞻基曾經在南京城外的學堂發揮了作用。
這些人中雖然大多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但並不意味着他們都是些孩童。
很多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如今也到了入仕的年紀,並且很多都已經攻讀完了最起碼高中的知識。
將這樣一批人放入到御史臺中,一是可以保證他們在短期之內的忠誠度,純潔度。
二也是給這些初入仕途的人一個鍛鍊的機會。
御史臺這種差事,本身對你的才能並沒有太高的要求。
經驗不多並不是問題。
但卻可以讓你快速的瞭解這個世道。
由他們來做第一批的臨時御史,是最合適不過的。
而這些人的存在,也給了朱瞻基解決御史臺問題的底氣。
跑到全國各地,當着他們的面,監察官員們的體能,然後將真實的數據傳到朝中。
如果這樣的事情都做不到,那也就意味着朱瞻基開辦的這次學堂失敗了。
當然,這只是一個試水。
搞了這麼大動靜,朱瞻基自然不可能僅僅只是讓這些人去監察一下各地官員們的體能。
但這就好像是在經商一般。
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市場去開拓銷路,無論日後你有多大的野心和目的,都需要先試水。
將這個銷路打通。
哪怕不掙錢。
但只要這個銷路不斷的擴寬,就爲成爲日後利益的來源。
放在如今也是這個道理。
這種方法就是朱瞻基對監察體系的一次試水。
遇到問題並解決問題,然後不斷的加深朝廷對各地官府的監察和管控。
每個御史調查監察的結果,其人對這一次的結果負有終生責任。
這對朝廷有着非常深遠的影響。
如果真的做好了,其對朝廷的意義不亞於又一次的攤丁入畝。
不過,就當這天下人都在因爲朱瞻基這一次對官員考覈任免甚至科舉進行改制而議論紛紛時。
又一道聖旨的出現,卻徹底的將朱瞻基推到了風口浪尖。
“什麼?那小子要舉辦戲曲大賽,還要爲此組建一個戲曲衙門??”
山海關內一處農家院內。
老頭子朱棣和朱高熾,正一臉震驚的看向了面前的黃儼。
而那黃儼在瞧見面前皇上朱棣和太子朱高熾那臉上的震驚和絲絲怒意時,也略顯尷尬的點了點頭,並繼續說道:“不僅這些,殿下要還舉辦畫師大賽和小說大賽,並且言明優勝者不僅可以得到朝廷對其名譽的認可,還會得到朝廷的官位封賞,成爲朝廷大臣。”
聽着這黃儼的講述,對面的朱棣頓時皺着眉頭說道:“這小子到底要做什麼!先是把那朝廷的官員們弄到一起蹦蹦跳跳,還打什麼羽毛球太極拳。如今又舉辦這戲曲、畫師、小說大賽。”
“回去京城這麼多天了,他是一件正事都沒做!”
“好好的科舉,如今非要那些文人習武,要是文人都習武了,還要武將做什麼!”
此時的朱棣顯然並不理解朱瞻基這些行爲。
對這位自己曾經非常看好的繼任之君產生了非常大的質疑。
雖然這小子之前的所有表現都很好,但誰也不能說他不會犯錯。
就是聖賢尚且會犯錯,更何況是這二十出頭的小子。
就當那老頭子仔細的思考朱瞻基這小子到底要做什麼的同時,一旁的太子朱高熾,此時也對自家這小子的行爲感到了困惑。
按說以這小子往日做的事情,肯定不會做出這麼胡鬧的事情。
可如今這樣的事情卻的的確確的發生了。
他就算是朱瞻基的親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回想到往日這小子就非常喜歡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由的讓人浮想聯翩。
難不成,這小子真是在解決了所有外敵後,就以爲天下已經坐穩,所以開始享樂了?
歷朝歷代,在登基前表現很好,但在登基之後卻貪於享樂的君王並不在少數。
那隋二世楊廣,不就是一個鮮活的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