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宣德錢幣

第189章 宣德錢幣

聽着這倆兄弟的話,朱瞻基這心裡頭也是高興的緊。

儘管他對自家人做這些事情從來也沒有想過有任何的回報,甚至於已經做好了面對一些不好事情的準備。

對待自家人,他只求一個問心無愧。

可如今,聽着這倆兄弟的這些話,朱瞻基這心裡頭自然是有種超越期待的驚喜。

不過朱瞻基並沒有揪着這個事情再繼續說下去,只是拼命的勸着酒。

另外一邊。

山海關外的農院內。

這馬上就是中秋佳節了。

在這古代,對於這些節日的看重可不是後世能比的。

如今這農院內,除了老頭子朱棣和朱高熾外,便沒有了其他人。

其餘的都是一些護衛和東廠的太監們。

就連之前一直陪在這裡的太子妃張妍,也早已經回到了皇宮之中。

可這麼一來,眼瞅着這中秋佳節就要到了,這院裡的二位還真是有些惆悵起來。

往日在那皇宮時,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在這些節日的時候,周圍都有那些皇室之人以及臣子們陪着。

雖說很多時候都流於表面,但對於這種思念的感受卻要淺很多。

可如今。

只有他們父子兩個孤零零的在這院子裡,如今方纔真正的感受到了這種孤獨的感覺。

尤其這還是父子倆,兩個大男人,在這節日更是無趣的緊。

要是太子妃張妍,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在的話,這節日的氛圍或許還能好一些。

可如今,跟尋常日子幾乎沒有什麼差別。

老頭子朱棣還好說,這事本來從一開始就是他攛掇的。

可那朱高熾,就有些冤枉了。

本來他這好好的日子過着,就算這皇帝不讓他來做,不做就不做了,反正做皇帝那種日子他也早就受夠了。

不做皇帝,在他那太子府裡好好的過日子不行嗎?

可沒辦法,老頭子一封密信,非要他假死。

這下可好了。

剛開始還好,感覺還挺新鮮的。

這早上起來直到傍晚睡下,都沒有什麼事情。

清閒的緊。

可如今這樣的日子過夠了,整天閒的發慌。

啥事沒有,就醒了吃,天黑了睡。

唯一的一點樂趣就是東廠從京城那邊弄點情報過來聽個樂呵。

關鍵是,自家在京城裡還有一大家子人呢。

兒子夫人孫女,都還在京城中。

如今自己卻是活着不能見,死了都不知道死了。

這樣日子,跟坐牢似的。

想到馬上就要中秋了,朱高熾這次也是忍不住了,找了個機會便對着那老頭子問道:“爹,你說咱們這一直躲在外邊也不是一個事,難不成你兒子我這後半輩子都躲在外邊?”

“現在事情都步入正軌了,我看啊,不如咱們就老老實實回去吧。”

“朱瞻基那臭小子要是敢跟您絮叨,兒子我替您抽他,行不?”

對於朱高熾說的話,朱棣又何嘗沒有想過。

他這個皇帝做的雖然看似薄情寡義。

但其實他心裡頭對自家人的這點念想,一點不比別人少。

馬上中秋了,他何嘗不想回到京城的皇宮之中,政務那些事情管不管無所謂,他也想跟自家那些孩子們,孫子輩們聚在一起熱鬧熱鬧。

享享這天倫之福。

可沒辦法啊。

這張臉放不下啊。

要是能放下,他早就回去了。

所以在聽到自己兒子朱高熾的這番話後,老頭子朱棣卻只是藉口說時機不成熟。

等一個好的機會後再回去。

對此,朱高熾也是滿臉的無奈。

有時候想想,管他老頭子自己怎麼想的呢,自己一溜煙的跑回京城算了。

但想想,也不行。

這老頭子雖然固執,但這是自己老爹。

哪裡有兒子將老爹丟在這裡跑了的。

說到底這老頭子搞出這麼些事情爲的還是國家。

他這個做兒子的不能讓老爹寒了心不是。

所以如今也只能是繼續跟自己老爹在這裡嘔着了。

但總是在這院子裡待着也不是一回事,所以朱高熾這個做兒子的第二天也只能是硬拉着那老頭子朱棣,朝着城裡頭去。

心說這日子在那院子裡待着也是待着,還不如到這城裡頭感受一下節日的氣氛,說不準這老頭子還真就回心轉意了。

在朱高熾的硬拉之下,老頭子朱棣也只能是勉爲其難的跟着他來到了附近的城池。

這城裡頭的氣氛果然不能跟他們那農院比。

這家家戶戶的到處都是張燈結綵。

就算沒錢的,也都會在那門口掛個燈籠,不鋪張,卻也討個熱鬧氣。

瞧着這城裡頭的熱鬧,那老頭子朱棣雖然嘴上依舊還在埋怨着朱高熾來這城裡頭有什麼勁,可那臉上的高興,卻是止不住的。

老頭子就算是年紀大了,也是喜歡這熱鬧的氛圍。

瞧着那街道兩側的地方小吃,朱高熾如今也是徹底的放下了他太子的架子,活脫脫就跟個長不大的小孩兒似的,拉着那老頭子朱棣便跑到了那小販小攤上吃點。

對於這吃的方面,朱高熾平日裡可是最愛好的。

沒辦法的老頭子朱棣,也只能是跟着自家這老大坐了下來。

至於那身後跟着的黃儼,爲了不顯的那麼突兀,便也將他給喊過來坐在了一旁。

因爲此地距離京城並不算遠,所以很多地方都跟北京城中非常的相似。

尤其是他們如今所在的這個麪攤,做的就是那京城中的地道美食雜醬麪。

在那麪攤老闆的一番準備下,三碗熱騰騰香噴噴的雜醬麪便端了上來。

這些日子在那農院裡雖然吃的東西並不缺,但這口味就別調了。

吃了這麼多天,這味道也是吃的夠夠的。

如今突然嚐到一些這樣的麪食,幾個人都是胃口大開。

除了那黃儼在吃東西的同時還是時刻關注着身邊這兩位,所以不敢放開了吃外,那老頭子朱棣和朱高熾,都是絲毫不在意自己如今的儀態,吃的滿口留香。

不光是這雜醬麪吃的味道還算地道,更是因爲如今這樣一個環境,讓他們不需要再顧及什麼,放開了肚皮吃,所以這感覺自然是不同的。

一大碗的雜醬麪吃完後,朱棣和朱高熾都是吃的非常滿意。

又喝了一大碗的熱騰騰的麪湯後,這才端坐在長椅上,對着身邊的黃儼一揮手,示意他去結賬。

瞧着這兩位的動作後,黃儼也是知趣的起身,趕忙來到了那麪攤的老闆面前,然後從懷中掏出了幾枚銅幣,拍在了那麪攤老闆的桌前。

可是在看到那黃儼掏出的銀子後,那麪攤老闆卻趕忙攔住了打算轉身離開的黃儼,說道:“這位客官,這銀子不對啊。”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黃儼先是一愣,但也沒有多想多做什麼,畢竟如今朱棣和朱高熾都在身邊。

所以趕忙又掏出幾枚銅板遞給了那麪攤老闆。

這一次加上之前給的銅板,足夠支付這三碗雜醬麪的了。

可是,在看到那黃儼的動作後,麪攤老闆趕忙拉住了那黃儼,說道:“客官,您這錢不對啊。”

見這麪攤老闆好不知足,十幾個銅板都不夠,這黃儼也不禁皺起了眉頭,說道:“你這老闆好不貪心,這十幾個銅板,還不夠伱三碗麪錢嗎?”

聽到這話,那老闆也是老實人,頓時便急了眼,說道:“這就是不夠嘛!”

“嘿!”

就當這身爲東廠廠督的黃儼準備說什麼的時候,一旁坐在那長椅之上的朱棣和朱高熾也走了過來。

朱棣先是瞅了一眼那黃儼,責怪其辦事不力,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

然後便看向了那麪攤老闆,說道:“店家,你這三碗麪錢要多少銀子?”

聽到面前這位說話和柔,那麪攤老闆的火氣也下來了,然後將一旁標明價格的牌子拿了過來,說道:“一碗麪五毛,童叟無欺。”

瞧見那老闆拿過來的牌子,還有他剛剛說出的話,朱棣和身邊的朱高熾都愣住了。

“五毛?這五毛是多少銀子啊?”

見自己面前的這兩位既然連這都不知道,那麪攤的老闆這才醒過燜來。

對着這三位說道:“三位客官,你們應該是剛剛進城的人吧?”

聽到這話的朱棣、朱高熾和黃儼,頓時愣了一下,但並沒有扯謊,而是坦然的承認了。

見此,那麪攤老闆終於是明白了什麼,然後說道:“幾位可能有所不知,如今這城裡頭花的錢已經不是銀子了。”

“不是銀子了?”

這麪攤老闆剛說了這麼一句話,老頭子朱棣便已經忍不住的反問起來。

那麪攤老闆也是實誠,當即便點了點頭,然後笑着說道:“對,從前這城裡頭使的銀子啊,銅板啊,現在已經不再用了。”

“雖然還有些人在用銅板和銀子來花,但這價格已經是對不上了。”

“按照衙門和錢莊給的兌率,如今的銅板和朝廷發的宣德錢幣是一兌五的匯率。如今五個銅板才能換一毛的宣德錢幣。”

聽着這名麪攤老闆的話,朱棣和一旁的黃儼這才反應過來。

怪不得這店家說這十幾枚銅板的錢不對呢。

這要是按照這麼個兌換的方式來看的話,這十幾枚銅板也就是以往兩三個銅板的價錢。

這麼看肯定是不夠的。

若只是一個尋常百姓,在聽到這名麪攤老闆的話後,自然也就明白了。

要麼給更多的銅板,要麼就直接付宣德錢幣。

可是,朱棣顯然並不是尋常的百姓。

他所想的,肯定是比這名麪攤老闆想的更多。

比如在那錢莊和衙門的所謂兌率。

一比五。

以前的五枚銅板,如今只能當作一枚銅板來花,這百姓能夠願意嗎?

這不是平白的將自家的財富和縮水了嗎?

別說是百姓不可能願意了,這要是這麼搞,天下人不造反都是好的了。

想到這裡,朱棣不由的便看向了這名麪攤的老闆,問道:“店家,我們確實是剛剛進城來,並不清楚這幾那是,這差出來的銀錢,我給你補上。不過,店家,有一事我還是不明白。”

“要是這麼搞下去,豈不是說我們手裡的這些銀錢都平白的少了五倍嗎?”

“朝廷這麼做,就沒人反對嗎?”

聽着朱棣問的問題,那名店家卻只是一笑,說道:“客官你有所不知,朝廷有明文規定,凡是本朝銅幣和金銀,除了可以直接到錢莊或者衙門兌換外,朝廷之前還給了所有人一個政令,在三個月內將銀錢兌換成宣德錢幣的,都可以按照原本的價值兌換。”

“如今之所以兌率成了一比五,是因爲距離朝廷要求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了。”

“不過客官你也不要擔心,不管是你家中的那些銅板還是銀子,只要是老的,不是新鑄的,都可以直接到衙門出示當地官府的戶籍,以及衙門的證明,也一樣可以按照1:1的兌率來兌換。”

“但必須是偏遠村莊的百姓才行,要是城裡的,就不行了。”

聽着這名麪攤老闆的話,朱棣雖然對朝廷的這些政令還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但是也大概的聽出了些苗頭。

按照這名店家的話,朝廷顯然是考慮到了很多的事情後,有分別對應各種情況的政令。

只要按照朝廷的政令做事,就不會有太大的虧空。

反之,一味的抗拒朝廷政令,所造成的損失自然是沒有人管的。

不過,朱棣聽明白是聽明白了,但心裡頭的好奇更盛了。

當初在朝廷推出這麼一個政令的時候,他朱棣也是知道的。

這些事情東廠的探子都有消息傳回來。

當初他並沒有當回事,推出新的錢幣,這種事情歷朝都有,所以他只當作是一件尋常的事情。

也不認爲朱瞻基那小子能改變歷朝歷代都面臨的困難。

不認爲宣德錢幣會得到民間百姓的支持。

可是從今日這名麪攤老闆的事情上他突然發現,這些城中的百姓似乎對這樣的政令並沒有任何的反對。

相反,言語之間還挺支持的。

這就讓他不理解了。

這歷朝歷代的百姓對於白銀黃金依賴和看重,到了朱瞻基那小子這裡就變了?

百姓們都轉了性子?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朱棣立馬便將自己心底的好奇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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