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尋離開了下水道的老鼠營。
既然占卜確定了他的危機感真有指向性源頭,當然就留不得。
木屋裡。
白老鼠看着桌子上留下的儲物戒指,神色也十分複雜。
雷尼看着她胸口的猩紅鮮血,關切道:“婆婆,你怎麼樣了?”
營地裡也只有少數人知道咯婆婆的身份,雷尼就是其一。
聞言,雷尼也神色複雜。
“大凶。”
咯婆婆一臉苦澀,又道:“那小夥子身上牽扯的因果太過駭人,已遠超我能觸及的範疇。不出意料的話,應該是南大陸的人。”
“......”
但可不是毫無破局希望。
其實之前暗中隱藏的後手,就是這位咯婆婆占卜能力。
那種歡愉完美的夢境,根本不是一般人能脫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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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了點壽命。也是我自找的。”
絕對不是普通通緝犯那麼簡單。
咯婆婆看着桌上的撲克,感慨道:“這【黃金占卜撲克】是當年我老師的遺物。‘黃金政變’之後,大先知阿塔拉斯的家族被聯邦幾位議員滅門,這遺物也沒了下落。沒想到,今日又落入我手裡了。”
他當然也發現了,從始至終,季尋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
不多時,某個吃得小肚子鼓鼓的蘿莉又在衣兜裡睡着了。
季尋覺得自己之前的大腦像是一臺高速處理信息的計算機。
再次長嘆一聲,咯婆婆道:“哎收拾一下吧,營地也該換個地方了。”
再一回想歷史上和占卜師有關的新聞,他也猜到了對方的一些背景。
而且季尋也發現了一個細思極恐的現象。
季尋從容不迫。
季尋也算是知道了爲什麼卡師先輩們會那麼排斥舊神信仰。
空氣中飄逸着的都是甜甜的糕點香氣。
正走着,迎面就走來了幾個修女。
一路走來,城中居民的臉上再看不到對戰爭的恐慌,對勞苦工作抱怨,對未來的迷茫
只有愉悅和享受的表情。
事已至此,兩人也都沒說什麼。
而是有無數信徒提供信仰之力的龐然大物。
對方會占卜,季尋同樣會推演。
“會是幾階呢七階?更高的可能性就不大了,畢竟這是東荒腹地”
而是在整個東荒,都很難有在占卜領域中比眼前這位老人造詣更深的占卜師。
他在南大陸軍隊裡當過間諜,很熟悉各種軍事信件的格式和加密方法。
季尋換了一身禮服,循着地址,去往了西城區最大的銀月據點——白鴿聖堂。
之前有目的地交易,互不相欠,也沒覺得如何。但這種不求回報的贈與,就讓他覺得,有些欠人恩情了。
“......”
季尋也沒打算自己獨自承擔風險。
白鴿聖堂在441號,這是一棟有彩色坡玻璃裝飾的尖頂建築,也是整條街區最奢華的莊園。
城市裡,廣告牌上已經隨處可見銀月教派的月亮標誌了。
其中一位模樣較好的修女熱情道:“這位先生,誠邀您加入我們銀月教會,和我們一起成爲阿拉克涅大人最忠實的信徒.月神大人會賜予我們無盡歡愉.”
幾個年輕修女看着季尋這麼容易就答應了,也歡笑着領着季尋去了附近的禱告處。
在他想來,危險確實是危險。
歡愉和夢境構架成了一個虛擬的完美世界,讓信徒們無限沉淪。
“這”
季尋看着幾人,突然臉上浮現了笑容。
他知道,這是季尋留給自己研究傀儡的。
正是因爲這樣,之前雷尼纔敢帶着季尋來營地。
天空中,一輪碩大的皓月照亮整座城市。
所以,這也是他想去一趟銀月教派的另一個原因。
他也想去看看,教派裡是否有靈媒之類的超凡物質。
“想抓住會空間位移伊凡,必然會限制空間法則.”
季尋腦子裡飛速運轉,推演的計劃就像是頭頂的月亮一般散開出了無數思路。
想想,他又問道:“婆婆,您覺得那人的占卜結果?”
雷尼聽到這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看打扮像是年輕的女學生。
季尋答應了,就領着這吃貨悠閒地走入了蛋糕鋪子。
所以昨天在分部登記之後,那邊的主教就通知他今天來白鴿聖堂,暗示這裡有更高規格的歡愉舞會。
真要說對教義的瞭解,他比這些信徒更清楚。
相應地,神聖教廷的也會提防叛龍軍的後手。
進入莊園,這裡已經有很多人。
那需要持續而更強的污染。
這是極盜城裡最大的甜品批發市場。
朋友的囑託,當然是要竭盡全力保護的。
畢竟白家現在是奧蘭大祭司。
這一看,他表情再次一愣。
皓白的月光灑下,鏈接在每一個信徒身上,汲取他們的信仰之力。
可這麼大的因果,很難想象誰能安然度過。
咯婆婆語氣深沉地說着,“按照撲克占卜的情況來看,那位不可能活着。但”
他之前鎮壓的其他人格,靠的是銀月教派的「空月神想」秘法。
他知道咯婆婆占卜很特殊,甚至把絕大部分反噬代價都轉嫁在了共生老鼠身上。
就是因,兜裡那個一直都在熟睡中的小蘿莉像是嗅到了那香甜的食物氣息,突然就冒出了腦袋。她看着街道兩旁商鋪櫥窗裡那些精美糕點,雙眼放光地問道:“季尋先生,我們要去吃好吃的東西嗎?”
剛纔的反噬不僅僅是因爲占卜,更重要的是她窺探了一下占卜指向的因果。
就這種滿城都是狂熱信徒的場面,讓人感覺整個世界都不真實了。 但同時,這然季尋心中也有了一些深層次的思考:夢境世界和真實世界,區別在哪裡?
精神世界能模擬現實世界一切的感官,如果夢境能絕對完美,那麼爲什麼要執着現實世界?
季尋就開始了自己的準備。
不得不提一句。
正好之前也把物資都給了雷尼,自己的空間也要儲備一些。
“南大陸的人應該會派小股力量來奇襲.嗯,可能會用上什麼特殊的遺物”
季尋來的時候,看着道路兩旁停滿了各種奢華的機車。
季尋在銀月教派裡待的時間不短。
雷尼點點頭,幫忙收起了桌上的儲物戒。
裡面除了之前答應支付占卜費用的物資,竟然還有不少頂尖的機械材料和配件。
他用潛入城裡南大陸偵察兵的口吻,寫了幾封信。
現在銀月教派信徒億萬,季尋也不是當初那個低階卡師,他可不覺得自己還那麼容易會暴露。
西城區,鐵騎士街區,這裡有一排奢華的莊園。
爲了讓白家和銀月教派對即將到來的危機有足夠的準備,季尋還抽空寫了一封“軍情密函”。
“嗯。”
銀月教派也非常重視這些能提供戰力和更強信仰之力的候選人員。
哪怕是街邊躺着的邋遢流浪漢,只要他對着天上的月亮虔誠的禱告,唸誦出那位「夢境與歡愉之主」阿拉克涅的尊名,就能得到極致的精神愉悅。
季尋沒拿走撲克,也算是補償。
如果真有不好的結果,他會帶着季尋去往別處。
他沒多想,整理了一下衣物,走出小巷的時候,已然換了一副陌生人的面孔。
其實之前季尋就看出來了,那個咯婆婆肯定不簡單。
不用太詳細,白家有高手,絕對能猜到。
那樣的反噬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雷尼一看目光瞬間複雜了起來。
他們知道自己必然是南大陸重點關注的目標,一直都有防備。
街道上到處都能看到穿着性感修女袍的信徒,三五成羣地結伴而行,臉上滿是對月神的狂熱和虔誠。
雷尼聽到這話也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進階六階之後獲得的“多心多用”詞條給了季尋一個大驚喜。
街道上,季尋一邊走着,一邊推演着自己計劃中可能出現缺漏,不時呢喃自語:“阿拉貢那傢伙還真是給我塞了個大麻煩啊.”
像是和高手打牌,還沒出牌,就已經看到了雙方後續會出的牌型。
而這種牌局,往往決定勝負的是不一定是最終大牌,而可能是任何一手“對方想不到的牌”。
沒想到是這樣。
他沒有拒絕她們,反而直接回應了一句:“讚美偉大的神明。”
就是這種具有巨大不確定性的博弈,才讓季尋覺得興致勃勃。
季尋從下水道里走出來。
一件遺物而已,他也不吝嗇。
這個季尋的推演能力帶來了指數級的提升。
畢竟剛給了自己【灰霧遺相】,雷尼也不想季尋就這樣死了。
極盜城裡的白家和銀月教派,就是最好的“幫手”。
但同時隱患也漸漸顯現。
季尋沒有佩戴月十字勳章,也沒什麼教會的標誌。這讓修女們第一時間就確定了這不是一位神明的信徒,便主動迎了上來。
雖然猜到了南大陸的人大概率是鎖定了伊凡,但他也沒有任何想置身事外的打算。
他轉身朝着身後的紅眼老鼠道:“替我給咯婆婆說聲‘謝謝’。”
牌局未來一片未知,季尋看不透,卻正覺有趣。
原本是分心操控傀儡的,可用在我即世界推演上,同樣有奇效。
要知道,這已經不是曾經季尋在無罪城認識那些東躲西藏的舊日教派。
暴露過一次,也漲了教訓。
咯婆婆搖搖頭,說了一句,隨即感慨道:“哎,也怪我自己,好奇那人到底占卜了什麼,這才反噬得如此嚴重.那小夥子應該也是看出來了一些,只是沒介意罷了。”
而現在,變成了很多臺。
第二天傍晚。
僅僅是這舉動,就讓人多了幾分敬佩。
季尋可是親眼見識了那位銀月女神有獵捕八階龍裔卡師的能力,怎麼都得讓對方出出力的。
可不是她自己謙虛說的,算不得什麼占卜高手。
這片街區原本就是極盜城的富人區。
沒有什麼穩固方法,比吸收一些超凡物質更直接。
那些曾經像是馬戲團野獸一樣,被關在籠子裡的其他人格獲得自由。他們獨立自主地思考着,成長着。
穿着華麗長裙的豪門貴婦,青春靚麗的貴族小姐,還有那些戴着禮帽拿着手杖的紳士們
三五人扎堆,談笑甚歡。
季尋沒打算剝離掉那些失控人格。
在八十年前,這位就已經是聯邦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了。
而且季尋自己也很好奇,伊凡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南大陸的人究竟會怎麼解決問題。
所以。
內容大意是:“神聖教廷即將在極盜城裡有一次重要軍事任務,會有高手來.”
季尋打算去極盜城銀月總部看看,是否得到觀想秘法的後續。
季尋看着小伊凡,眸光中異色一閃,笑道:“嗯。先把肚子填飽再說。”
所以季尋才覺得,阿拉貢把人送過來,可能是想到了什麼。
季尋弄這幾封信,只是想什麼時候南大陸的人真來了,白家的會先入爲主地認爲是衝着他們來的,從而第一時間參戰。
“.....”
這也是雷尼之前說他們戲法師一脈的高階卡師容易精神畸變的原因。
畢竟之前雷尼兩人還殺了幾個黑刀組織的成員。
他能做的,就是把自己能做的,做到最好。
沉吟了一瞬,她那雙鼠眼中又十分罕見地露出了迷茫的神色,繼續道:“但那年輕人的目光像是先知一樣捉摸不透。明明知猜到自己的處境,卻又彷彿一切都不意外的淡然。這讓我想到了‘十三假面騎士’的首領,當年我和「逐光者」古尼有過一面之緣,那位的眼睛也給我同樣的感覺.那種人,永遠不會讓自己置身‘意外’之中。或許.”
那因果強大讓人無法窺探,宛如神明不可直視。
極盜城裡,一處幽暗的小巷中,下水道的井蓋哐當翻開。
本以爲危機指向的頂多就是白家,又或者是奧蘭王庭。
沒想到後果竟然這麼嚴重。
季尋之前在泰隆機械城一站陷入過銀月夢境,所以他知道那些人到底看到了什麼。
季尋現在扮演的身份的是一個曾經在舊大陸見過,卻已經戰死了的四階獵人。
這也是銀月教派能迅速壯大的最直接原因。
季尋就開始了沿街還掃貨。
但之前境界低,領悟的秘法很粗淺,已經完全滿足不了現在六階的精神力增長需求。
污染豁免的啓迪一直閃爍。
現在既然確定南大陸的人大概率是要找上門來了。
其他人格漸漸強大,失控的風險就會越來越大。
說來很巧,也不知道是不是老鼠們喜歡光顧這條街區,季尋出來的位置正好是西城區的焦糖街。
畢竟占卜確定了危機指向,已經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再則,剛進階,境界還不夠穩固。
伊凡從兜裡跳了出來,趴在了季尋的腦袋上,興奮道:“好耶~”
可即便這樣都被反噬如此嚴重,很難想象那位到底占卜了什麼。
不過季尋對探究別人的隱秘沒什麼興趣。
上次臥底被發現,最重要的是因爲信徒數量少,他還一直和那位月神的“神降之軀”糾纏在一起。
不長的一條街中,就有好十幾家巧克力和蛋糕工廠。
高階卡師意志堅定,很難被月光暗中低階污染影響。
在他推演的世界中,那位占卜師的因果線非常特別。
銀月污染就像是瘟疫一般飛速蔓延。
老鼠像是聽懂了,吱吱吱叫喚一聲,轉身就又竄入了下水道中。
白家的諜報人員也很專業,季尋去了一趟酒館,“不巧”就被截獲了那幾封密信。
白家控制的極盜城都是這樣的場景,可想整個東荒其他城池怕是大都如此。
能讓叛龍軍高層把伊凡送來東荒,伊凡身上牽扯的秘密肯定非同尋常。
而且相比現實的苦難,大部分人一旦接觸,也不會想清醒過來。
這短短一個禮拜,已經讓這座千萬人口的大城完全淪陷。
對方即便是懷疑信件的來路,也一定會引起重視。
但季尋也不覺得阿拉貢他們把人送過來,不會沒想到神聖教廷的人會找來。
說是銀月教派的禱告儀式,更像是貴族的舞會。
季尋已經很熟悉上流社會的這套交際流程,閒庭信步地走了進去的。
然而莊園的花園裡還很正常,走入大廳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舞池裡,一對對光着身子年輕男女們正在相擁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