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峰上,雪山之巔,一人白衣似雪,遙遙的站立,凝望遠方。
他長髮如雪,在這漫天的風雪之中,隨風起舞。
他一動不動的站立在飄渺峰上,猶如化石一般,似乎站立了幾千年,亦或者站立了幾萬年。
終於,在某一刻,他突然動了動身體,袖中掉落一面古樸的小鏡子。
他蹲身下,想將小鏡子撿了起來,然而那面小鏡子突然自己飛了起來,落在他身後的地上。
他轉身,又俯身去撿。
小鏡子再度飛起,重新落回之前的位置上,就是不讓他碰到自己,那態度,就好像是個在鬧脾氣的傲嬌小孩。
梵塵無奈,索性直接蹲下身來,席地而坐在雪地上,雪白的長髮上已經落了一大片的雪花。
“是禍不是福,禍非難躲過。”他輕聲開口,清透出塵的目光落在小鏡子身上:“我無法眼睜睜看着她陷入危險。”
小鏡子生氣跳起來,蹬了一下地板,濺得他滿臉的雪花。
梵塵輕笑一聲,把臉上的雪輕輕的撫落,俊美的眉宇間擒着一抹溫柔:“我知你把自己的神力傳給了我兩層,讓我能保持着原來的模樣,我亦知你不希望我再陷入無休止的輪迴中,我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便在這飄渺風上,我守着你,看着他們的輪迴,完成天的使命,可好?”
小鏡子幽幽的從地上飛了起來,落在他伸出的手掌心,輕輕的蹭了蹭他,似乎在問他是不是說真的。
“自然是真。”梵塵無奈,清透的目光望向遠處:“我逆天而行,頂着天譴,修改了她的姻緣之命,如今,她的良人已非我,但……”
他突然收了口,心中那濃濃的悲傷突然侵蝕他的心,讓他猝不及。
但……七世之情又豈非說斷就能斷,如果能永遠的忘記這段過往,也就罷了。
可輪迴鏡要救他,必然會入侵他的靈魂,找到所有的記憶。
他早就認了命,因爲這是他一手促成的今日的局面。
“縱然你屏蔽了我對未來的卜測,讓我失去了未卜先知的能力,但我依舊感覺到她即將面對的危險,這是七世,並非七天,不是你想切斷就能切斷的。”
聽到他這麼說,輪迴鏡負氣的又從他手裡飛了起來,重新賴在地上,不起來了。
梵塵笑了笑,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的撫摸着鏡身上那古樸複雜的符文,輕聲道:“莫要再氣了,我應你,這是最後一次,助她渡過這次劫難,我便回到這雪山上,據時,你可以收回我身上的神力,此後,我便哪也不去了。”
他像是做了某種決定,慢慢的起身,修長高貴的身影似漫入了漫天的風雪中,清透而出塵。
輪迴鏡恨鐵不成鋼的回到他的肩上,時不時撞他一下,不滿的發泄自己情緒。
梵塵的腳步突然停下來。
“一直沒有問你,我渡過萬千的輪迴,渡過無數的生命,卻無法看破自己的命運,但是你,應該知道的吧?”
輪迴鏡猛的一僵,停頓在半空,一動不動。
梵塵靜靜的望着它,雖然那只是一面鏡子,但是他卻能清晰的感覺到它突然瀰漫的所有悲傷情緒。
梵塵突然明白了什麼了。
他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它,輕笑。
輪迴鏡從他手心飛出,一飛沖天,天空之上,隱約傳來一道如孩童般的嗚咽聲。
梵塵輕嘆一聲:“傻瓜。”
如果他命該如此……
是禍躲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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