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冷笑：“你以爲連柯語和連家是那麼好信的嗎？”
“你們倆如果不同意，就滾回M州，或者退出暗盟，”青蛟不耐煩，“反正大哥做什麼你們都不同意，還在暗盟待着做什麼？”
蒼鷹和黑豹兩人臉色陰沉下去，如果不是他們對燭龍還抱有希望，怎麼可能上次被囚禁後還會回來？
蒼鷹沉聲問：“大哥，就一句話，也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你當真要致宋離於死地嗎？”
燭龍吐了口煙霧，迷離的視線眺望着遠方，眼底一片晦暗不明，幽幽一聲嘆：“你們走吧。”
言外之意，就是了。
黑豹拳頭微緊，閉了閉眼睛，深呼一口氣道：“那就道不同不相爲謀。”
“我沒有想到，”燭龍背對着他們，披着光輝，悠遠深邃：“我們幾兄弟，有一天會因爲一個女人而分裂。”
“她是小妹！”蒼鷹目光冷沉：“從頭到尾都是暗盟欠她的。”
“她就沒騙暗盟嗎？”青蛟嗤笑，手握着羅沙湖，掌控着欒家，跟北島莊園私相授受，還是賽車界的S神，哪一個她跟暗盟說過？
“那就這樣吧。”蒼鷹滿目失望，終於下定了決心，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住：“我從今天開始離開暗盟，不會再幫暗盟，也不會幫小妹對付你們。”
黑豹落後一步，沉聲道：“大哥，你知道我們暗盟的忠心，今天走到這裡，你可以說我們背叛你背叛暗盟，但你讓我們對小妹下手，對不起，我們做不到。”
“從今天開始，我也退出暗盟。”他說完這句也跟着蒼鷹離開。
他們五個人，是槍林彈雨，生裡死裡一起走出來的。
他們一直認爲燭龍會顧全大局，就算爲了權勢地位，也不會去算計自己兄弟。
可他們錯了！
站在大門外，蒼鷹回頭看了眼樓上，望着那兩個人，目光復雜道：“燭龍變了。”
黑豹也回頭看了一眼，搖搖頭：“既然退出了就走吧。”
樓上。
青蛟沒想到他們倆真的敢，臉色難看：“大哥，你就這樣看着他們走？”
蒼鷹和黑豹一走，暗盟就剩他們倆，實力直接大打折扣。
燭龍指尖撣着菸灰，青白煙霧把他俊雋的臉籠罩，眉心聚了陰鬱，半晌，淡淡開口道：“去殺了他們。”
既然不爲他所用，那就不用留着了。
——
019區，一直忙到半夜，宋離才離開。
一出大門，就看到了路邊卡宴旁靠着的男人，身材挺拔，寬肩窄腰，俊美的五官崢冷裡有些蒼白。
“咳咳……”看見女生，傅時弈瞬間把咳嗽給壓了下去，從車裡拿了件外套，迎上去給女生披着，摸了摸她的手，“餓了嗎？回去睡覺，還是先去吃個夜宵？”
宋離搖頭，擡頭看了他一眼：“怎麼不跟我說？”
看男人身上氣溫，以及駕駛座上昏昏欲睡的初七，他估計在這站了很久，但她並沒有收到消息。
傅時弈低笑一聲：“怕打擾到你。”
上了車，看初七還趴在方向盤上睡，直接踹了腳椅背。
“嗯？誰？”初七一個激靈醒過來，肌肉反應的從身上拔出槍，防備的看着四周，當意識逐漸清醒後，看着後頭坐着的兩人，目光呆滯。
“開車！”傅時弈又踹了腳椅背。
“哦哦……”初七這纔回神，訕訕笑着把槍收起來，啓動油門。
先去了小南國。
還沒進門，就聽周圍清脆的鈴鐺聲響起，空靈悠遠，不用看，都知道是誰，宋離淡淡開口：“什麼事？”
季棉從路燈後頭出來，跟她保持距離，訕訕笑着，完全沒有在別人面前的囂張，帶着懼怕，小心翼翼又恭敬：“阿姐，師父讓您有空回去一趟。”
宋離沒什麼表情，也沒有要回答的意思，擡腳就又要走。
“阿姐！”季棉連忙又叫住她，猶猶豫豫糾糾結結的，欲言又止。
宋離一個眼神掃過去：“說。”
“那個……”季棉縮了下脖子，抱着路燈燈杆道：“那個，我今天跟蹤段長淮的時候，碰見了那個調色盤……”
調色盤？
宋離微蹙眉：“忘憂？”
季棉不知道她叫什麼，就知道頭髮和衣服總是五顏六色的，跟個調色盤似地，就叫了她這個名字。
此時點頭，弱弱道：“我跟她一言不合又打了起來。”
宋離皺眉：“然後？”
“然後……”季棉身子往路燈後邊躲了躲，瑟縮道：“我把她打吐血了……”
“哈？”初七下意識一驚，瞪大眼睛看向她，以爲自己聽錯了：“你把忘憂給打吐血了？”
季棉死死抱着路燈杆，就漏出來個腦袋，都快哭出來了：“阿姐，我真不是故意的，上次跟她打我看她挺厲害的，誰知道她竟然這麼不經打……”
初七：“……”
傅時弈看着她，眼底也閃過異色。
忘憂有多跳脫他們比誰都清楚，之前京城炸沈家，各種熱鬧都要摻合一腳，百無禁忌，睚眥必報。
就他們知道的，唯一吃虧那次，就是當初F州顧無言無意中坑了她。
後來，每次見面，顧無言基本都要捱打。
現在，竟然有人把她打吐血了？
看他們看着自己那異樣目光，還有宋離那不說話的模樣，季棉越來越怕，抱着燈杆滑倒地上，遠遠的衝着宋離跪下了，哭喪着道：“阿姐，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她哪知道，那個忘什麼調色盤，連她十招都接不住啊？
她又害怕，就只能自己主動來請罪！
就在四野靜得只剩風聲，季棉都準備以自殘謝罪時，宋離終於開了口，聲音明顯比剛纔冷了：“她人現在在哪？”
季棉說：“被那個姓顧的帶走了。”
傅時弈看了眼宋離，拿出手機，撥出顧無言的號碼後，遞給宋離。
“喂，弈哥？”
“是我。”
“離姐？”顧無言愣了愣：“這不是弈哥的手機嗎？”
宋離直接問他：“忘憂是不是在你那裡？”
顧無言瞬間明白了，往病房裡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我把她送醫院了。”
宋離眉心緊擰：“地址給我。”
顧無言掛掉電話，發了個地址來。
夜宵是吃不成了，宋離轉身走到車邊時，停了下腳步，挾裹戾氣的目光落在不遠處季棉的身上。
季棉恨不得整個人都縮進燈杆裡去，那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哭腔道：“我沒打致命點，我也不知道竟然這麼嚴重，阿姐，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回去就自己領罰……”
宋離這才斂回目光，彎腰鑽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