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依被拓跋璟強制勒令在瑾軒院休養了將近三天,在大夫說她的身子已經沒有什麼大礙的情況下才允許她回到了西廂院,至於被關着的芸秀和希香兩人也在夏依依病中求情給放出來伺候着夏依依。
芸秀和希香二人知道是夏依依跟拓跋璟求情把她們放出來的時候,希香自是一番痛哭流涕的在夏依依面前千恩萬謝,至於芸秀則是非常複雜的看了夏依依一下,整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過也算是安分了下來,沒有仗着在拓跋璟跟前伺候了多年就拿喬着,倒是挺盡心盡力的伺候着夏依依,不過對拓跋璟也多了一點懼意。
夏依依回到西廂院之後,希香和芸秀也跟了過來,這天,芸秀端了一盆溫水在門外敲了敲門,輕聲道:“姑娘,你要的溫水準備好了。”
夏依依拿着梳子梳着頭髮,道:“進來吧。”
門扉被推開,芸秀從外面進來,把盆放在了桌子上,走過去,她道:“姑娘,奴婢幫你梳頭髮吧。”
夏依依把梳子遞給了身後的芸秀,芸秀接過梳子,手巧的替夏依依挽了個挺好看的雲髻。
夏依依對着銅鏡左顧右盼了一番,不吝惜的讚美道:“芸秀,多日不見,你的手藝還是如此的好。”
芸秀客氣道:“姑娘過獎了,奴婢這樣的,姑娘不嫌棄就已經很好了。”
夏依依只是笑笑。
“你身上的傷口好些了嗎?這些日子被王爺看着,我都抽不出空去看一下你,那些下人應該沒有太多的爲難你吧?”
夏依依問道。
芸秀神色未變道:“多謝姑娘的惦念,奴婢身上的傷口已經好了差不多,也多虧了姑娘暗中差人送來的金瘡藥,要不然奴婢受了三十大板,不死,傷口就算好了也會落下病根,怕是日後嫁了人也難要孩子了。”
頓了下,芸秀非常真誠的說道:“姑娘,謝謝你!以前是奴婢小肚雞腸了。”
夏依依笑看着她,無辜道:“你有嗎?我覺得你人挺好的,初識時,你對我就特別的照顧,因下毒一事累的你和希香被關,我心裡多少也不是滋味。”
芸秀眼裡閃過複雜的光芒,最後她低低的嘆了口氣,道:“姑娘,奴婢那時真的是好心給你熬雞湯喝的,可奴婢沒有想到湯裡面會有毒,奴婢真的沒有在雞湯裡面下毒,真的!”
夏依依爽朗的笑着,渾不在意道:“這事都過去了,我也沒有真的怪你,要不然我也不會向王爺請求放了你和希香,我不是那種記仇的人,只要你是真心實意的伺候着我,我自然會把你當成朋友一般看。”
芸秀臻首輕垂,眼裡的光芒更加的複雜了。
她沒有想到她暗地裡對夏依依做了那麼多小壞事,結果到頭來,她落難的時候,救她出來的卻是這個她嫉妒怨恨的女子,這讓她既感激又覺得愧疚不已。
在夏依依面前,她真的覺得她小肚雞腸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也怪她在拓跋璟身邊伺候多年,已扭轉了當初只要好好伺候拓跋璟的初衷,變得想要攀高枝,想要麻雀變鳳凰,一朝飛上高枝,高高在上,脫去賤籍,成爲人上人,不再受人指三道四。
她想要榮華富貴,奢靡的生活讓她迷了心智,金銀珠寶成了她追求生活的本質,倒是把善良的初心給丟了,變得有些心狠手辣,要不是這次被關入了柴房,人情的冷暖讓她當頭棒喝,也許她會在成爲人上人的念頭中越走越遠,最後與最初的本心背道而馳,成爲一個只念榮華富貴而沒有善良的惡毒女人。
“姑娘,不管怎麼說,這句謝謝你還是擔得的,要不是你,也許奴婢受了那三十大板人撐不過去就去了,因惹爺大怒,府中下人明哲保身的隔三差五的才送一頓飯過來,奴婢知道你是暗中給過奴婢送過飯的,要不然奴婢早就死了,所以這句謝謝,奴婢是要說的,不管姑娘接不接受。”
芸秀真心實意的說道。
夏依依看着她,似乎想從她的表情看出她說這話是真還是假。
“你真當我是朋友的話,就不要說這種客套的話。”夏依依起身,拿着毛巾浸了一下溫水,扭幹,擦了一把臉,又道:“不過是小事一樁,不值得放在心上。”
芸秀又是複雜的看着她,沉吟了好一會兒,她低聲道:“姑娘的大恩大德,奴婢一直謹記在心,奴婢無以爲報,只請姑娘還是小心一下郡主,奴婢爲人丫鬟,不好在背後說主子太多的壞話,不過郡主向來任性,姑娘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夏依依眉頭皺了下,知道芸秀不會隨意的就說這種話,想來應該是拓跋清雅在她面前有說了什麼。
“我以後會注意一點的。”夏依依道。
芸秀只是盡心的給夏依依梳洗打扮了一番,至於其他的話她也沒有多說什麼。
夏依依纔剛用完早膳,拓跋薰身邊的碧露就出現在了西廂院,來到她住的房間外,芸秀和希香二人見到她也是客氣的點了點頭,碧露也同她們笑了下,道:“芸秀,希香,好久不見了。”
芸秀和希香異口同聲道:“碧露,好久不見了,能再次見到你,我們都很開心。”
碧露嘴角邊的笑容也真了幾分,人一高興就難免會多說幾句:“我聽說你們二人前段時間犯了點小事被王爺懲罰了一頓,現在沒事了吧?”
芸秀和希香倒是有默契,齊齊搖頭,道:“也是我二人太不懂事了,把爺給惹了,把我們重責三十大板也算是輕的了,還能留着一條命已經很不錯了,現在也不求什麼了,只求安安穩穩的,等到年紀再大一點,尋個好人家嫁過去,好好地在家相夫教子也是不錯的。”
碧露聞言也是點點頭,心有所感的說道:“我們爲奴爲婢的,生死都不由自己,你們能好好的,我這個當姐妹的也算是放心了。”
三人從小認識,感情不錯,雖然各自伺候着主子,不過偶爾得空閒還是會聊上幾句,也相互關心着各自的近況,也深知着爲人丫鬟的不易,主子的一個不悅,當人丫鬟的有可能就被杖斃了,生生死死,根本就不由她們。
三人各自感慨了一下,碧露才言歸正傳道:“我這次來是請依霜姑娘過去的,公主有找。”
希香面露憂色,道:“姑娘與公主未曾深交,公主緣何要把姑娘叫去?碧露,看在我們姐妹一場的份上,你能悄悄地告訴我,公主這次把姑娘叫去不會故意爲難姑娘吧?”
碧露笑道:“依霜姑娘現在是晉王身邊的寵兒,這是闔府上下都知道的事兒,就算公主有心爲難也是要打狗看主人的,公主就是剛來不久,對晉王身邊這位新得寵的寵兒有些好奇,想請過去聊聊而已,瞧你們二人緊張的,要不是我瞭解你們,還真以爲你們被她給收買了呢。”
芸秀和希香對視一眼,都分別從地方的眼裡看到了四個字——可不是嗎?
不過她們是心甘情願被夏依依的真情給收買的,她們爲奴爲婢,在後院中見慣了爾虞我詐,心境早已不是當初那麼的純良了,多多少少都學會了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爲爭取自己的利益把別人狠狠地踩在腳底下。
自打這次出事,夏依依不計前嫌的給她們送藥、送吃的,她們就心甘情願的被她收買了。
她們是丫鬟沒錯,心腸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好沒錯,不過她們還是知恩圖報的,別人對她們好,她們自然要十倍回報。
“碧露,我們好歹認識一場,到時候公主要是故意爲難姑娘的話,還請你多多美言幾句了,公主性子難測,也只有你的話她還能聽得進去,等一下就拜託你了。”
芸秀朝碧露虛虛的福了福身,說道。
碧露看了芸秀一眼,眼裡的訝然一閃而過,不過她很快就把情緒給收拾好,笑道:“你都開口了,我敢不照辦嗎?”
芸秀典雅的笑了下,道:“那我在這就先謝過你了,改日我做東道主請你吃飯,到時候我們三好好坐下來聊聊天。”
碧露點點頭。
芸秀進去跟夏依依說了說是拓跋薰請她過騰蘭園一敘,夏依依只是微微的皺了下眉頭,便跟着碧露離開了,自然芸秀和希香二人是跟着的。
到了騰蘭園,碧露先進去稟了拓跋薰:“公主,夏依霜來了。”
拓跋薰只是慵懶的靠在軟枕上,閉目養神着,聲音就像是還沒有睡醒一樣:“來了?”
“是,公主。”碧露彎身道。
拓跋薰只是道:“那就讓她在外面等一下吧,本宮身子有些不大爽利。”
碧露心知拓跋薰這是要故意爲難人了。
“是,公主。”碧露道。
碧露走出去,歉意道:“依霜姑娘,公主身子有些不大爽利,人剛睡下不久,恐怕要一會才能醒來,公主臨睡之前要姑娘你在這先等一下,姑娘應該不介意等一會兒吧?”
夏依依是人來精,豈會不知道拓跋薰這是在給她一個下馬威,看着頭頂上的大太陽,夏依依很想說她很介意等人,奈何身份就擺在那了,就算她不想等也要等着。
“既然公主睡了,那我就在外面等着好了,公主的身體重要,別因爲我一個粗人把身體給累着了,那可就是我的罪過了。”夏依依也學會了古人的咬文嚼字。
碧露歉意的福了福身,道:“姑娘,不介意的話,你先到藤蘭架下等着吧,也涼快一些,奴婢先讓人去準備茶點。”
“有勞了。”夏依依也還算客氣的說道。
夏依依在芸秀和希香的簇擁下到了藤蘭架下,不得不說這騰蘭園風景清幽,就連這藤蘭架也是乘涼的好去處,夏依依剛坐下來倒是喜歡上了這裡,她甚至在估量着若是放在現代的話,這個地方被開發成度假村的話,只怕能賺不少錢。
閒極無聊之下,夏依依甚至在盤旋着該如何修整這度假村才能把利益最大化,賺取更多的純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