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變成了狗?
我覺得這個好像木乃伊一樣的李曦看起來就已經足夠古怪了,可沒想到還有更怪異的事。
“我能去看看嗎?你男朋友。”我問。
“不行。”李曦搖了搖頭說:“晚上他會變得非常狂躁,現在這個時間去太危險了。而且我不希望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如果一定要看的話,最好的明天正午。”
“如果是平時,我也就不在乎這一天半天的,不過我現在的情況很特殊。我也不瞞着你,算上今天,我的命就只有三天時間了,我不知道你們組織的這個法會到底要比試些什麼。不過我必須儘快完成它,然後回去覆命,這或許能救我一命。所以,你如果真覺得我能幫上忙,那最好是別浪費我太多的時間。”我說道。
李曦沒有立刻回答我,似乎她也需要考慮一下。
在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鐘之後,她走到了牀頭拿起電話說了聲“過來”,沒過多一會,那個管家就推開門進來了。
李曦對管家說:“帶他去燈塔。”
那管家立刻面露懼色,並驚訝地問:“現……現在嗎?”
“嗯。現在,看過之後立刻帶他回來。”李曦說。
“好……好的,公主殿下。”管家客氣地說了句,並示意我跟着他出門。
我衝李曦點了下頭。然後跟着管家回到走廊,下樓,出門,接着便朝着燈塔的方向走。
今天是個圓月夜,島上風很大。四周的黑暗當中不時地傳來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管家走得很快,而且看得出他在發抖,很明顯他是在害怕。
“你們爲什麼叫李曦公主啊?”我一邊走一邊低聲問了句。島叼爪巴。
“這件事說來話長了,其實是她讓我們這麼稱呼她的,一開始我們也覺得彆扭,不過叫着叫着也就習慣了。”管家回答道。
“是在她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之後吧?”我繼續問。
“嗯。變得不只是模樣,連性格什麼的都跟着變了。她之前就是個普通的小姑娘,話還挺多的,對人也客氣,不過自從變成這個樣子之後,一切都變了,就像換了一個人,我們一直都在想辦法幫她恢復過來,也希望少主能變回來。不過……哎。”說着,管家重重嘆了一口氣。估計他們也已經嘗試了很多方法,但最終也沒有成功。
燈塔就在島上正東的海岸邊,在午夜,那裡也是整個海上最明亮的地方了。在距離燈塔大概100米處豎立着將近四米高的金屬圍欄,上面掛着醒目的“高壓電”警示牌,管家在距離圍欄還有十多米遠的地方便停住了,同時也示意我止步,看樣子這地方真的有電。
他拿出對講機叫人關電,很快圍欄上面的紅色警報燈便熄滅了,隨後管家走上前用鑰匙打開了鎖頭,推開了圍欄上開出的一扇小門。
那扇門很小,只能一個人進出,而且還需要稍稍彎着點腰,如果換個塊頭大一點的人恐怕想鑽都鑽不過去了。在穿過圍欄之後,管家又叫人把電通上,警報燈立刻又亮了起來。
在我們快要走到燈塔跟前時,燈塔的混凝土基座前邊打開了一扇門,一個端着突擊步槍的男人朝着我們擡手示意了一下。這男的感覺好像是軍人出身,全身上下的打扮看起來有點像特種部隊。
“是公主讓我帶他來看看的,現在就要進去。”管家走過去客氣地說了句。
這大兵衝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冷着臉道:“進去之後別出聲,別做多餘的動作,一切都聽我的!”
他語氣強勢,根本沒打算給人反駁的餘地,說完他便轉身走進了基座的門內,我也趕緊跟了上去,而管家則留在了燈塔外面,甚至連基座的門都不想靠近。
門內是個空間並不算大的密閉房間。
左邊的牆上是個電視牆,從裡面的監控畫面中可以看到好像有個紅色的東西被關在籠子裡,不過那東西沒有動,畫面也比較暗,我看不清是什麼,再加上沒有參照物,我也分辨不出那東西的個頭到底有多大。
電視牆下面是個控制檯,有兩個工人在控制檯前坐着,他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就連我進來他們都沒有看我一眼的打算。我也沒去打擾他倆,只管跟着那大兵走到房間一角的一個升降機裡。
大兵按了上面的按鈕,臺子隨之降了下去,隨着一陣短促的震顫與金屬碰撞的聲響,我們降到了底,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條狹長的密閉通道,通道里有燈,很亮堂,這也讓我清楚地看到瀰漫在其中的團團陰氣。
“這裡面有……”
我的話還沒等說完,那大兵就突然轉過頭瞪了我一眼,我趕緊把話吞了回去,並伸手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表示我不會再多說話了。
在通道的盡頭是一個類似銀行保險庫那樣的厚重金屬大門,大兵哥過去輸入了密碼,轉動了門上的大轉輪,接着向後一拉,大門隨着金屬摩擦的聲音咯吱吱打開了,從門裡頓時呼地一下涌出來一團紅彤彤的詭異氣息。
這團氣很熱,就好像火一樣,我根本沒來得及躲避便被這團氣吞沒了。隨之而來的便是強烈的灼燒感,這滋味可並不好受。
“忍一下就好了!”
大兵哥用低沉的嗓音說了句。
我忍着沒有動,過了一會果然就如他所說的那樣,我身上的灼燒感消失了,也不覺得熱了,那團紅彤彤的氣息也漸漸消散了。
我想問一下這大兵有沒有看到那團紅氣,但最後我還是把這話給吞了回去,他說過叫我閉嘴,估計我要是再開口他沒準會把槍頂在我腦門上。
大兵哥明顯做了個深呼吸,然後才帶着我繼續往裡走,而門內的一切看起來就都很熟悉了,之前我在電視牆上看到的監控畫面就是這裡。
這就像是個地下的大鍋爐房,到處都冒着蒸汽,這蒸汽看起來非常真實,可在監控畫面中卻並沒有這些玩意。錄像拍攝不到,但眼睛卻能看到,這顯然說明了這些蒸汽有問題,而剛剛消失的那團紅色氣息也讓我意識到了一件事——在我穿過那扇金屬大門同時,我似乎也跨過了陰陽界,這裡已經不是陽間了!
監控裡看到的籠子就在我的右前方,那籠子相當的高,目測足有三米,每根欄杆也都有碗口那麼粗。籠子外表刷着天藍色的油漆,外面還掛着一串貼有封印符的繩結,似乎是請人做過法事,同樣的,這些東西在監控中根本看不到。
大兵哥擡手示意我站在門口別動,而他則端着槍小心翼翼地湊近那籠子,等他確定沒有危險了,才揮手讓我跟上,同時也再次用手勢提示我動作要放輕。
我很聽話地模仿着大兵哥的動作,高擡腿、輕落足,甚至屏住了呼吸不敢發出太大的響動,可儘管如此,我剛走了沒幾步那籠子便有了動靜。
咕嚕嚕嚕嚕嚕嚕……
這聲音很沉、很悶,同時也透着一股殺氣,感覺像是某種動物發出的,但可不像是狗。
就在我等待着大兵哥進一步指示的時候,一團紅色的影子突然從籠子最裡面飛了出來,然後咣噹一聲撞在籠子的欄杆上,我感覺整個地下室都隨之震顫了起來,緊接着便是震耳欲聾的犬吠。
我平時並不害怕狗,可是籠子裡那玩意已經超出了我對狗的認知!
那傢伙有兩米多高,身體粗壯的就像大猩猩,只不過它身上沒有毛,只有紅彤彤的皮膚,而最爲駭人的還是那紅皮怪物脖頸上頂着的頭顱,它有三顆頭顱,每一顆都是惡犬的模樣。
三顆頭顱的惡犬朝着我不停地吼叫着,從它們的嘴裡不斷地飛出口水來,這口水落在地上立刻蒸發了,冒起了白煙,當口水完全消失之後,地上竟冒出了一股火苗。
埃及……地獄三頭犬!
我立刻想起到了埃及神話中地獄的看門狗,只不過神話中的三頭犬並不是人身,而籠子裡的大傢伙卻明顯有一副人的軀體。
大兵哥將左手高高舉起來,連續比劃着某種手勢,隨後籠子裡立刻傳來噼噼啪啪的放電聲,同時從籠子的四角也冒出了幾股白色的霧氣。
三頭犬抓着籠子繼續吼叫着,直到身體開始冒煙、冒火了,它這才鬆手開了手,而它身上的火併沒有燃起來便被那些白色的霧氣熄滅了。
“看到了吧?出去吧!”大兵哥問了我一句,不過他根本不是在徵求我的意見,只是在對我下達着命令。
不過這次我沒有聽他的,我快速跑到籠子旁邊,看了下籠子外面的繩結,以及上面掛着的紙符,確認了內容之後我又朝着籠子裡掃了一眼。
籠子的人身三頭犬用六隻黃色的眼睛盯着我看着,同時也再次發出了之前那低沉的咕嚕聲,不過很奇怪,這一次我可沒有感覺到殺氣。
殺了我……殺了我……
忽然,我腦子裡出現了一個聲音。但我很快便意識到那並不是別人的聲音,而是我自己的,那感覺就好像我自己在對某種信息自動進行着翻譯。
我又看了一眼籠子裡的人身三頭犬,它依舊衝着我咕嚕着,而那聲音也再次出現在我的腦海當中。
殺了我……求你殺了我!
我不明白爲什麼,但我好像跟這傢伙產生了某種心靈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