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早膳,拓跋璟本來想帶夏依依到外頭去逛逛的,沒想到皇帝身邊的內侍陳公公親自來了晉王府。
陳公公請了安,聲音尖細的說道:“奴才參見王爺,王爺萬福。”
拓跋璟揹着手道:“公公一大早過來,可用了早膳了?”
陳公公笑道:“承蒙王爺的關心,奴才在宮中的時候已經用過了。”
拓跋璟點點頭。
陳公公又笑道:“王爺,皇上本來想說您昨日纔剛回京,舟車勞頓的本應該好好休養一番,只是朝中有一事需與王爺和襄王爺一道商量,這纔不得已派了奴才來請王爺您和襄王一道進宮去。”
拓跋璟道:“皇上有事,差個人來請就是了,也無需用到了公公親自來請。”
“王爺和襄王爺可不是尋常的文武百官,奴才能親自來請那是一種福氣。”陳公公不忘拍馬屁的說道。
拓跋璟嘴皮子扯了一下,道:“李德全,帶陳公公下去好生的招待着,本王換套衣服再同陳公公一塊進宮就是了。”
李德全彎身道:“是,王爺。”然後又對着陳公公道:“陳公公這邊請。”
陳公公客氣的朝拓跋璟彎身道:“那王爺,奴才就先和李公公下去了。”
拓跋璟點點頭。
等陳李二人離開之後,拓跋璟喚來希香,道:“希香,一會你帶依霜到外頭去走走,逛逛,派幾個人好生的看着,別讓人欺了她去了。”
希香恭敬的回道:“是,王爺,奴婢一定好好護着姑娘,不讓她受丁點的委屈的。”
拓跋璟眸色深了深,道:“至於後院的那羣女人,能不讓她接觸就不讓她接觸的好。”
希香沉吟了下,最後還是說道:“王爺,陳主子的氣焰是越發的囂張了,在後院裡幾乎是橫行霸道,後院中的一些女人都被她壓過一頭,而且今天早上還在姑娘面前示威了一番,對王爺您的警告置若罔聞,想來她是覺得王府後院這些年沒添一個正經的主子,她就把她當成王府裡真正的女主人了,這心是越發的大了。”
拓跋璟沉眸沉吟了一番,道:“這個女人,就讓她囂張着,等過段時間,本王定會親自收拾了她,留她在後院這麼多年,也算是本王對她的極限了。”
希香臻首輕垂,恭敬的說道:“是,王爺。”
拓跋璟離開之後,希香到了夏依依面前,臻首輕垂,道:“姑娘,要去外面逛一逛嗎?”
夏依依看了她一眼,道:“我聽說高門大戶的規矩繁多,最不喜閨閣女子出門次數過多,我剛來晉王府,你就帶我出去,會不會惹來別人的詬病了?”
希香掩脣笑了下,道:“姑娘,之前在外面你不是最煩這些繁文縟節的嗎,怎麼這次反倒在乎起來了?這可不像你了。”
夏依依笑道:“我不過是入鄉隨俗了而已。”
希香笑道:“有王爺看顧着,誰敢說了姑娘的半句不是?何況帶姑娘出去走走可是王爺親自授意的,誰敢說王爺的不是?姑娘未進京之前作風可是大膽的很,有時候生起氣來可是連王爺都不看在眼裡的,這會反倒對別人的話在意起來了,這可不像姑娘之前行事的風格了。”
夏依依睇了她一眼,笑道:“行了,我都還沒有說什麼,你倒擠兌起我來了。”
希香掩脣笑了笑。
夏依依也發現,進了京城之後,希香的一舉一動反倒變得成熟了起來,沒有了之前在清水縣的任性和嬌憨。
“姑娘,你要到外面去逛逛嗎?要是去的話,奴婢也好早作準備了纔是。”希香老話重彈。
夏依依聳聳肩,笑道:“去,怎麼不去?我聽京城可是最繁華之地,達官貴人衆多,寸土寸金的,興許去看了,我還興出了從商的念頭,到時候賺了錢,也好給你尋一門上等的親事來。”
希香雙頰襲上了兩抹可疑的緋紅,不由暗瞪了夏依依一眼,不過對於夏依依的話,她也只當做是開玩笑而已。
“姑娘,士農工商,商人雖然是賺錢最多的,不過也是最沒有身份地位的,他們表面上看着光鮮亮麗,其實最被爲官的所看不起,姑娘還是趁早熄了這份心思的好,何況有晉王府做後盾,姑娘想要什麼沒有?平白的說要從商,這話也就奴婢聽到,要是被旁人聽了去,指不定心裡如何的腹誹姑娘你。”
希香說道。
夏依依只是笑笑,也沒有反駁。
她自然也知道古代階級分明,官大一級壓死人,商人重利輕離別,能力卓絕者日進斗金,不過從商到底不被人看重,甚至可以說是被當官的所看輕,那些當官的表面上收了不少商人的銀錢,可骨子裡又看不上商人滿身的銅臭味。
她心裡隱隱的有些不屑,要不是有人從商,有人種糧,就憑這羣只會中飽私囊,從中撈取好處的文武百官,他們哪來的衣服穿,哪來的糧食吃?
不過這些她都不會跟希香去理論的,希香畢竟是這個朝代訓練出來的產物,很多東西在她的腦海裡已經是根深蒂固了,要想扭轉開來只怕也不是容易之事,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大費脣舌?
夏依依要去京城的街道上逛一逛,希香自然是大作準備的,叫上了幾個手腳麻利的丫鬟和五六個武功底子還算不錯的護衛,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希香湊到夏依依面前,道:
“姑娘,一切都準備妥當了,現在要出去了嗎?”
夏依依點點頭。
只是她們還未走到大門口,便見陳氏領着好幾名女子氣勢浩蕩的朝她們這邊走來,纔剛走近,就聽陳氏說道:“喲,這不是夏姑娘嗎?還真是巧的很,走到哪裡都能碰上夏姑娘你,你這是要去哪裡?出府?”
夏依依神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還算禮儀周到的給了行了一禮,並不接話。
希香在旁插了口:“回陳主子的話,王爺念姑娘初來乍到,還沒見過京城的繁華,是而剛入宮之前命奴婢帶姑娘出去逛逛,陳主子要是沒有旁的事的話,奴婢得帶姑娘出去走走了。”
陳氏看了希香一眼,嘴角冷勾,道:“這京城繁華昌盛,我怕夏姑娘從小地方來的會被它的奢華給迷花了眼睛,一時之間被嚇着了那可就不好了啊。”
希香笑道:“這個就不勞陳主子操心了,若姑娘是這種被一點小恩小惠就迷了眼的鄉野女子,王爺也不會看上的不是?既然是王爺帶回來的人,自然有她的過人之處,陳主子,你說奴婢說的是不是?陳主子要是沒有別的事的話,奴婢等就先走了,要不然王爺一會兒回來見不到姑娘也該着急了。”
陳氏的臉色扭曲了下,突然揚手,打了希香一大巴掌,眼神凌厲的說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賤婢罷了。”
夏依依拉下希香的手,看着她臉上五個鮮明的手掌印,顏色一冷,不過聲音卻很溫和的說道:“疼嗎?”
希香神色有些委屈,搖了搖頭,道:“奴婢沒事,姑娘莫要擔心。”
夏依依道:“都腫了還說沒事,走,跟我回去塗一點藥。”
希香搖搖頭,笑道:“姑娘,奴婢真的沒事,它看着嚴重,其實很快就能消腫了,沒有大礙的。”
夏依依見她如此堅持也沒有勉強,一雙厲眸銳利的看着陳氏,道:“有些時候,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好,把人逼急了,只怕你也討不得一點的好處去。”
陳氏欲要說什麼,她身邊一名長相挺清純,年紀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左右的女子扯了扯她的衣袖,朝她搖了搖頭。
那名女子對夏依依笑了笑,道:“我聽說夏姑娘的閨名叫做夏依霜,夏姑娘介意我叫你依霜嗎?我是馮大人送給王爺的歌姬,跟在王爺身邊也有兩三年了,到現在也僅僅侷限於侍妾這個身份,若你不介意的話,就叫我孫姐姐吧,一看就知道我比你大了幾歲。”
夏依依看了她一眼,見她眉清目秀的,嘴角邊也浮現着兩抹笑容,右臉頰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酒窩來,讓人觀之可親。
希香好心的在旁邊提醒道:“姑娘,這位是孫主子。”
夏依依朝孫氏點了點頭。
孫氏笑道:“依霜,陳姐姐性子急,不過心底卻是不壞的,她也是見你來了就佔據了王爺所有的心思,怕王爺有了你就徹底把我們都給忘了,這才着急了,你別太介意了。”
夏依依觀之,想也知道陳氏只不過是被派出來的出頭鳥而已,而這個孫氏,怕纔是這些女人當中的主心骨而已。
而這個陳氏,任性有餘,智慧不足,也難怪被人利用的當了出頭鳥,只怕最後被人賣了還幫着人家數錢,這樣的人能在晉王府活這麼久,只能說這羣女人沒有一個人是真的入了拓跋璟的眼,這才相安無事的保持着表面上的平和。
夏依依笑了笑,道:“孫主子嚴重了,不管如何,你們纔是王府裡的半個主子,至於我,不過是個誤闖進來的外人而已,你們也不必介懷,要論在王爺心目中的地位也絕對是你們較爲重要。”
孫氏笑道:“依霜妹妹就是會說話,不驕不躁的,也難怪入了王爺的眼,也是,妹妹正直豆蔻年華,年輕貌美,不似我們這些已經韶華漸漸老去的女人。”
說完,孫氏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笑道:“依霜妹妹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在蘭琴亭叫人準備了一些吃的,一塊過去喝茶聊天,如何?”
夏依依想了想,笑道:“既然孫主子開了口,我要是一再的拒絕就顯得我有些矯情了。”
所以出府逛街就變成了一羣女人在亭子裡喝茶小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