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依低低的嘆了口氣。
夏淳寬厚的朝她笑了笑,道:“雖然你不是依霜,但我還是習慣了叫你依霜,你應該不介意吧?你放心,以後我不會纏着你,但會把你當成親生妹妹,你不會把我趕走吧?”
夏依依知道,夏淳對夏依霜的愛真的是低到了塵埃裡頭。
夏依依嘆道:“夏大哥,我從來沒想過要把你趕走或者怎麼樣的,我說過你算是我在世上爲數不多的親人了。”
夏淳笑着,只是眼裡是揮之不去的落寞。
夏淳的情緒穩定下來之後,傷好的也快,只是常常一個人的時候就是在發呆,要不然就是癡癡地看着夏依依,整個人,沒有了原有的精氣神。
夏依依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說到底,因爲她的衝動纔會害的夏淳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等夏淳好了之後,夏依依拉着他到院子裡曬太陽,只可惜夏淳的興致並不是特別的高,話也比之前的少了。
“夏大哥,你是不想同我說話了嗎?”夏依依站着,低頭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夏淳,說道。
夏淳回過神來,手腳不知道往哪裡放,情緒有些緊張的說道:“依霜,沒有,不,我不是……我只是在想些事情而已。”
夏依依拍了拍他的手,道:“夏大哥,我不是要說你什麼,只是不想看你這麼發呆,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不出現在你面前就是了。”
夏淳抓着她的手,急道:“依霜,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跟她一模一樣,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即使知道你不是她,可看着這張臉我還是忍不住把你當成了她了。”
夏依依抽回手,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夏大哥,你別緊張,我明白你的心思,只是我到底不是她,你以後一定會遇到更美好的女子的。”
夏淳搖搖頭,他知道他再也遇不上了,在他心裡,夏依霜就是最美好的,就算女子再好,可終究不是夏依霜。
夏依依到底不明白夏淳對夏依霜那種刻骨銘心的愛,所以她纔會不經周全的考慮就把這事告訴了夏淳,要不然夏淳也不會如此的措手不及。
夏淳人又發呆了,過了差不多五分鐘的時間,他低低的說道:“依霜,我知道你不是她,只是你在我面前,我的心就難得的平靜,透過你彷彿看着她站在我面前一樣,那時候她總是一臉愛笑的給我水喝,每次我外出做工賺錢她都會依依不捨的讓我早點回來,要知道那次去就是永別,我寧願永遠都不出夏家村,我很後悔,是我把她給害死了。”
夏依依沉吟着,須臾,她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她的死應該算是夏家村人的冷漠間接害死的,你也別太自責了,你護着她,可她到底是一名嬌弱的女子,抵不住流言蜚語的中傷。”
夏依依只是安靜的聽着,夏淳又簌簌叨叨的說了好多,無非就是,夏依霜是個多麼溫婉的女子,雖然從小無父無母,可自學成才,琴棋書畫,針織刺繡,她無一不會的,這些她都是隨夏淳進縣城看過一遍,聽過一遍就會的,可以說她是村裡的才女,天分極高,只可惜村人容了她十多年到底還是容不了了,這麼好的女子卻有這麼多人容不下她。
夏依依也只嘆,老天有時候真的挺不公的。
安慰了夏淳幾許,夏依依道:“夏大哥,振作起來,要是不行,你權當我是依霜就是了,我頂着她的臉,也只能是夏依霜了。”
夏淳笑了一下,臉色好看了不少,他道:“依霜,你是個好姑娘,也是個厲害的,我也就不怕你吃了暗虧。”
夏依依在這陪夏淳用了中膳之後,這才抽身離開了院落,往拓跋璟那裡去。
這才進去,就見拓跋清雅正糾纏着拓跋璟,整個人幾乎都掛在拓跋璟的身上了,嘴裡還嚷嚷着:“九皇叔,清雅不嫁給別人,你要是讓清雅嫁人,清雅立馬出家當尼姑去。”
夏依依的頭上飛過無數只的烏鴉。
只聽拓跋璟清冷的說道:“你要當尼姑本王不會攔着,本王會着人讓清靈師太對你多關照一些。”
拓跋清雅怔了下,接着哭的更加的大聲了,喊道:“我不管,我不管。”
夏依依頭上飛過的烏鴉更多隻了。
“拓跋清雅,你鬧夠了沒?”拓跋璟有些不耐的說道:“你要是再這樣鬧的話,本王會命人把你綁回王府,直到送你上轎子才許你出門。”
拓跋清雅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拓跋璟冷聲道:“回去。”
拓跋清雅道神情有些頹喪,道:“九皇叔,清雅不嫁給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你明明說過不干涉清雅的婚事的,爲什麼不經過清雅的同意就要把清雅許給段大學士的嫡出二兒子?”
拓跋璟揹着手,冰冷的看着拓跋清雅,道:“段家二公子相貌、人品皆屬上乘,爲人非常的正直,今年十七,家中無妾室通房,只要你進門五年無所出,才許他納妾生子,如此人品上乘的男子纔是你最終的歸宿,你別在給本王胡鬧了。”
拓跋清雅鬧起了脾氣:“清雅不管,別說是段家嫡出二公子,就是永信侯的唯一獨子清雅也不想嫁,九皇叔要是逼得急,清雅直接削髮爲尼。”
說完,拓跋清雅直接甩袖就走,結果迎面碰上了夏依依,她狠狠地瞪着夏依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揚手就要往夏依依的臉上拍去,拓跋璟怒沉聲道:“清雅,不可!”
不過夏依依的動作更快,直接抓住了拓跋清雅的手,道:“郡主,氣大傷身,而且容易長皺紋,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拓跋清雅氣性很大的說道:“放手,要不然本郡主給你好看。”
夏依依手中加大了力度,握的拓跋清雅的手都青紫了她才若無其事的鬆開了她的手,面上恭敬的說道:“民女無疑冒犯郡主,還請郡主消消氣。”
拓跋清雅像只被惹怒的蛇,冰冷的看着夏依依,冷諷道:“夏依霜,你以爲你能得九皇叔庇佑一輩子?等哪一天你入不了九皇叔的眼了,本郡主倒要看看還有誰敢護着你。”
夏依依嘴角含笑,道:“這個就不勞郡主的擔心了,民女想到時候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拓跋璟大步上前,沉臉道:“清雅,你是越發的放肆了。”
拓跋清雅委屈的看着他,道:“九皇叔,你以前雖然也愛訓斥清雅,可從來不會落清雅的臉子,都是這個女人,也不知道給你下了什麼藥,竟然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了,與段家聯姻一事是不是這個狐狸精……”
“啪!”的一聲,拓跋清雅的臉上印出了五個非常鮮明的手掌印。
拓跋清雅捂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拓跋璟,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拓跋璟會打她。
“九皇叔,你打我?”
拓跋璟也怔了下,他對拓跋清雅雖然嚴辭令色,不過還真的從來沒有打過她,不,應該可以說連她的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動過,如今打了她一巴掌,他心裡說真的也挺不好受的。
拓跋璟道:“你性子越發驕縱,本王再不管管你,只怕你嫁到夫君家也是沒大沒小,平白的丟了皇家的臉。”
拓跋清雅紅着眼,嚷道:“你們一個個的嫌我沒教養,爲何在我小的時候不教?只是一味的縱容,等我被你們養成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你們反倒在這裡說了,有想過我的感受?”
拓跋璟沉着臉,非常的冷峻不已。
拓跋清雅倔強的看着他,又道:“九皇叔,你口口聲聲說清雅任性,可清雅貴爲郡主,難道就沒有一點驕縱的資格嗎?”
夏依依走上前來,客氣有禮的說道:“郡主,民女可以說一句嗎?”
拓跋清雅沒好氣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滾開!”
拓跋璟鳳眸深處閃過一道冷冽,冰冷道:“清雅,你要是在如此沒大沒小的話,本王會請幾個經驗豐富的嬤嬤回來重新教導你禮儀規矩。”
拓跋清雅咬着脣。
“回去,本王會親自上門同段大學士談你和二公子的婚事,儘量在春節過後就讓你二人成婚。”拓跋璟揹着手,一點回轉的餘地都沒有。
拓跋清雅一雙含淚的珠眸委屈的看着拓跋璟,道:“九皇叔,就算清雅不喜歡,你也要逼清雅嫁入段家嗎?”
拓跋璟只是道:“段家二公子人品家世都好,屬於正人君子,本王與他有過幾面之緣,你嫁過去絕對不會委屈了你。”
拓跋清雅咬着脣,不過並沒有氣急敗壞的轉身就跑。
“來人,送郡主回去。”拓跋璟甩了甩衣袖,道。
李德全小跑的跑了過來,彎身客氣的道:“郡主,這邊請。”
“滾開!”
“郡主,請隨奴才這邊走。”李德全堅持道。
“李德全,本郡主告訴你,你不過是條沒有尊嚴的狗而已,你給本郡主滾開。”
“……”
“你個狗奴才,連本郡主都不放在眼裡了。”
拓跋清雅揚起手,就要往李德全的臉上扇去,半道上被夏依依抓住,只聽夏依依說道:“郡主,奴才也是人,民女想有些時候你還是口下留情的好。”
拓跋清雅甩開她的手,咬牙切齒道:“狐狸精。”
“謝過郡主的誇讚。”
“……”
最後,拓跋清雅甩了甩衣袖,領着她的丫鬟頭也不回的走了。
夏依依隨拓跋璟進了書房,拓跋璟的臉色還是非常的陰沉,夏依依的右手輕輕地撫摸着他緊皺着的眉頭,低聲道:“爺,你管不住一個小丫頭片子,也真是夠遜的。”
拓跋璟抓住她作亂的手,深深地看着她,道:“剛剛清雅的話,你別放在心裡。”
夏依依調皮的眨了眨眼,道:“什麼話?我全都給忘了。”
拓跋璟淺笑出聲,寵溺的颳了刮她的鼻尖,道:“本王還真是淘到了一個寶貝了,被人如此說了還能好聲好氣的。”
夏依依更加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道:“難道爺喜歡大吵大鬧的?”
拓跋璟把她擁入懷中。
“不,你這樣子就剛剛好。”良久,他說道。
夏依依明白他心裡有些煩悶,安靜的靠在他的懷裡,說道:“爺,要不要我替你管制一下那小丫頭片子?”
拓跋璟又颳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本王記得你與她的年歲相當,你喚人小丫頭片子,那你豈不是也是小丫頭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