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營在嶺海還是很有名氣的,在網上隨便一查我就輕鬆找到了他們的地址。騎兵營的前身其實就是個專營民用自行車的小店,後來汽車漸漸普及了,小店的經營項目也從“民用”轉向了“專業”。
因爲這個轉變的發生。光顧小店的自行車運動愛好者也越來越多,後來漸漸的小店變成了大店,大店也有了自己的自行車同好組織,這個組織還發展成了車隊,甚至參加了一些全國性的業餘自行車比賽。
到現在,騎兵營已經發展成了一個有上千名營員的民間自行車同好組織,這個組織的大本營依舊是最初的那家自行車銷售店,只不過現在這家店有了個更響亮的名字:鐵騎騎兵營基地。
我和小艾找去騎兵營基地的時候,正趕上一行20幾個穿着專業自行車運動服的人騎着自行車,扛着大旗準備出發。不過這些人的表情全都異常的嚴肅,氣氛也很沉重,給人的感覺似乎這次騎行並不是一次快樂之旅。
這隊人默默地騎走了,只在店門口留下了一個目光黯淡的年輕女人。
我走過去衝那年輕女人點了下頭,然後把手裡的傳單拿出來遞給那女人看了一眼。這傳單是我在劉春光家裡拿出來的。
女人看過傳單後立刻對我報以禮貌性的一笑,不過她的笑容非常的勉強。
“出了什麼事嗎?感覺你們這的氣氛有點沉重啊。”我試探着問道。
“是出了一些……一些意外。”女人語塞了一下,並沒有詳細說明,只講了個大概。
“能告訴我一下是什麼意外嗎?我其實是想找一個朋友,他最近失蹤了,我只在他家裡找到了這個傳單,他好像是加入騎兵營了。”我撒謊道。
女人的眼神變了,她擡頭看着我,眼裡帶着傷感。
“先進來吧。您的那位朋友叫什麼名字?我幫您查一下。”女人客氣地說道。
“他叫劉春光。”
我的話剛一出口,這年輕女人頓時愣在了原地,過了一會他的眼淚竟然溢了出來。不過她隨即意識到自己或許有些失態了,所以趕緊擦了擦眼淚,然後點頭說:“我們這確實有劉春光這個人,是我們這的元老營員了。”
“他是不是三十多快四十歲。個子很高,頭髮不怎麼打理,看起來有點邋遢的?”我一邊比劃着一邊說,希望用這種方法向這女人確認一下,避免重名的可能性。
女人連忙點頭說:“對,我們說的應該就是同一個人。”
劉春光找到了!
這過程看起來似乎過於順利了一些,但我並不覺得事情會這麼簡單,因爲那女人的表情顯然說明了最近騎兵營裡出了一些事。另外,在我提到“失蹤”這個詞時,她並沒有做出驚訝、詫異之類反應,而是很自然地接受了,這更加說明騎兵團最近出了事,而且出的事極有可能跟失蹤有關。
“我看你哭了。劉春光是出什麼事了嗎?”我繼續問道。
“嗯。”女人點了點頭說:“半個月前,我們組織了一起騎行橫越吳霞山的活動,結果去的人全都在山裡失蹤了,劉春光是那次活動的領隊。”
“去的人都失蹤了?到現在都還沒找到?”我問。巨剛樂劃。
“找到了。活動有50人蔘加,只找到了其中18個人,不過也只是這18個人的屍體,他們都凍死在一個山洞裡了,另外那32個人到現在也沒找到。”女人回答。
“劉春光應該不在這18個人裡吧?”
“不在,不過……”女人慾言又止,她似乎心裡非常清楚,另外那32個人雖然始終沒有找到,但也肯定是凶多吉少。
我沒有繼續追問這女人和劉春光到底是什麼關係,而是換了個話題道:“剛剛出去的那些人,他們也是去吳霞山的?是去找人的嗎?”
“不是,他們不是去找人的,只是爲悼念死難的營員組織的一起吳霞山公路環騎活動,搜救的工作有專門的人在負責,不過過了這麼長時間了,恐怕……”她自己又一次把話題轉到了這個讓人難過的方向上,看來這事一直像塊石頭一樣堵在了她的心口。
事情的大概情況已經瞭解到了,劉春光前幾天還剛剛跟我和小艾見過面,很明顯他並沒有跟那些騎兵團的營員在一起,接下來我是不是要去吳霞山找找看呢?
我不擅長爬山,也沒有受過專業的野外生存訓練,不過線索已經把我指引到了這裡,我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調查下去,或許山裡有一些搜救隊沒辦法看到的東西,而這些東西可能會幫我找到那些營員。
想罷,我問了一下這女人如何跟搜救隊聯絡。
女人給了我一個手機號碼,說是可以直接聯繫搜救隊的隊長,如果我有搜救方面的經驗可以直接加入到搜救隊裡,畢竟現在的隊員有一半是自發、自願的參加的。
這倒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煩,我也不用擔心自己會在深山裡迷路了,在向女人道謝之後,我立刻跟搜救隊的隊長聯絡了一下。
現在的時間是上午10點多,隊長已經帶着隊員進山了,我簡單跟他說了下我打電話過來的用意,隊長回答的也很痛快,他說:“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歡迎你加入。不過我們現在都已經在山裡了,下午兩點我們會回山下的營地休整,你直接到那裡等我,到時候我再給你分隊。”
隨後,隊長又簡單跟我說明了一下營地的具體位置。
掛斷電話之後,小艾也跟我簡單介紹了一下有關吳霞山的情況。
吳霞山從在很多年前開始就是嶺海這邊的一個風景區,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裡的旅遊價值並沒有被徹底開發出來,外地人不知道這裡,本地人也去膩了,漸漸也就成了一座少有人光顧的大山。
不過作爲嶺海市周邊唯一的風景區,通往吳霞山以及吳霞山周圍的公路修得還是不錯的,這應該也是騎兵營選擇在那裡組織活動的原因。
搜救隊隊長告訴我的營地是景區南面入口處的一家飯莊,裡面也提供住宿,搜救隊的隊長就住在那地方,那裡也是進山口處唯一的一家大型旅館。
我和小艾過午之後坐出租車直接到了營地,飯莊的大廳有好多穿着醒目黃色標記衫的人正在吃飯,看他們的裝扮估計就是搜救隊的人了。
我過去問了下誰是隊長,一個50歲左右一臉胡茬的男人站起來衝我點了下頭說:“你就是上午打電話過來的人吧?”
“對,我是劉春光的朋友。”我說。
“嗯,這個時候說歡迎總覺得有點不合適宜,總之就是多謝你的幫忙。一個小時之後我們還會進山,到時候你跟老吳一起走吧,讓他帶隊,裝備什麼的……”胡茬隊長衝着我和小艾上下打量了一番,看我們空手過來的便衝着一個花白頭髮的男人道:“老吳,待會你給他倆拿套衣服,還有對講機。”
“明白。”花白頭髮的男人點頭道,並且衝着我和小艾微笑了下,看來他就是帶着我和小艾的小組長了。
老吳只用了幾分鐘就吃好了,然後他帶着我和小艾簡單換了身裝備,其實就是套上了一個黃色的小坎肩,讓我們在山林裡更醒目一點,避免隊員之間走失,另外他也給我倆一人一個對講機,方便聯絡,最後是繩索和登山鎬。
裝備帶全了,我們沒等3點就直接向山裡進發。
老吳介紹說他的小組現在已經開始朝着吳霞山的西麓搜尋了,那邊是沒開發的森林,也沒有路可走,按說騎兵營並不會選擇往那邊走,那裡也不在橫穿吳霞山的路線上,不過景區以及半開發的山區都找過了,並沒有找到人,所以原始森林那邊也成了最後的希望。
我們坐着電動代步車順着進山的柏油路翻過一個小山破,之後轉向西邊,在穿過一道小峽谷,又徒步翻過了一座修着臺階的大山之後,在我們前方的就是一片未經開發過的森林了。
從旅館出發後我們一路沒有停歇過,到了這森林的邊緣也已經4點半了,可見這片樹林已經距離景區相當遠了。
老吳這個小組算上我和小艾總共有8個人,他給另外5個人安排了搜尋的大致區域,而我和小艾因爲是第一次來,所以就跟着老吳一起走,免得迷路了被困在森林裡走不出來。
我對搜救這個工作完全沒有概念,也不知道具體該做些什麼,反正就是跟着老吳往森林裡面走。在走了幾百米後,老吳讓我和小艾稍微分散開來,距離保持在互相可以看到彼此的衣服就好,這樣可以搜尋的面積更大一些,效率也更高,要找的主要是腳印,或者看看樹上有沒有刀子刻畫的標記之類的。
他說所有隊員進山之前都做過相關的訓練,一旦迷路,在樹上做標記是最基本的工作。
我們按照老吳說的那樣開始搜尋,不過搜尋工作顯然不會因爲我的加入就立竿見影,我們在這邊森林裡一直找到了3個多小時,眼看就要晚上8點了,但沒有任何的發現。老吳用對講機告訴所有人今天的搜尋就到這裡了,明天一早再繼續。
我沒有逞能,畢竟在山裡找人不是我擅長的項目,所以老吳說撤我也就跟着一起撤了。隔天上午8點,我按時來到營地,然後跟着老吳再次進山,這一搜就又是整整一天,不過一直忙到晚上9點我們也沒找到任何人。
就在我們準備撤回營地的時候,我的對講機裡突然傳來了急促且興奮的喊話說:“找到了!我這邊有發現,我……”
喊話只進行到了一半卻突然停止了!
緊接着對講機裡傳來了一連串沉重的腳步聲,還有撞擊的聲音,我甚至聽到了有人在慘叫!
搜救隊有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