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小時之後,丁當帶着警察來到了山裡的廢棄瘋人院,並將井下的三個人全都接走了。我向警察簡單說明了一下那個赤腳壯漢的危險程度,同樣也提醒他們提防一點那個小野孩。相比於赤腳壯漢,這個小野孩真的就是被他當成動物一樣養大的。
警察將這三個人送進警車裡帶走了,之後又有一些人在井下檢查着地牢裡那些屍骨,看看是否可以確認這些人的身份。
我又跟警察把赤腳壯漢跟我說過的事情簡要複述了一遍,警察也立刻着手在廢棄瘋人院周圍尋找屍骨,看看是不是還能找到更多的屍體。至於這棟瘋人院前主任的身份,警方目前並不知曉,不過當我跟他們說明完情況之後,尤其是當他們看到那地牢裡的屍骸,他們想不重視也不可能了,我相信用不到今天晚上,這家瘋人院的前主人就會被帶到警察局裡。
警察將整個樹林封鎖,並且一直調查到天快黑。
我覺得警察繼續留在這裡可能會遇到些危險,因爲天色剛暗下來,整個瘋人院就開始瀰漫起了濃濃的陰氣,這裡的冤魂貌似正要開始登場。
我找到了現場警察的負責人。跟他詳細說明了我的身份,並且強調了這棟建築在晚上是有危險的,最好所有人都撤出這片樹林,只留我一個人在這裡就可以了。
負責人並沒有嘲笑我,相反的,他很認真地聽取了我的建議,並讓所有的隊員全部撤出了樹林。
當然,我並沒有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裡,丁當還陪在我身邊,另外那位警方行動負責人也給我留下了充足的照明工具,讓整個瘋人院周圍都被照得亮堂堂的,在燈光的作用下,這裡似乎比白天的時候更加明亮了。
在警察們離開大概一個小時之後,瘋人院所在的樹林也徹底黑了。我開始看到有人影在瘋人院的建築裡晃動。
我按照常規的套路先讓虎爺、窮奇、混沌他們都老老實實的,不要把這些鬼嚇跑,而我也同樣小心謹慎地進到建築裡查看室內的情況。
在大廳裡晃動的人影是一個掉了頭的女人。她的脖頸處不斷淌着血,她一邊蹣跚着一邊摸索,好像是在找自己的頭。走着走着,她的腳踢到了什麼東西,她連忙蹲下來在地上摸,很快她摸到了一顆頭顱,而地上的頭顱也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她將頭顱拾起來。然後放回到了脖子上,她的頭就這樣連回了身體,湊成了一副完整的身軀。
我一直盯着她看,她好像也發現到了我,不過我的視線並沒有讓她產生任何的驚恐,但也沒有激起她攻擊我的意向,她只是站在屋子裡看着我,看了一會便自顧自地走動起來,而沒走幾步腦袋就再次掉落到地上,她又開始重複着之前滿地找頭的過程。
我過去幫她把頭拾起來遞給她。
女人這次並沒有將頭放回去。而是拿着頭對我說了句謝謝。
這感覺實在太古怪了,她這句話雖然是從嘴巴里講出來的,但她的腦袋卻被抱在肚子前邊,我需要低着頭看着她的臉,這種體驗可不是誰都有機會嘗試的。
“你是在這醫院裡工作的人嗎?”我試着提問了一句。
“是的。”女人回答道。
“你知道自己死了嗎?”我繼續問。
“知道,我的頭被砍掉了,它總是丟,好麻煩。”女人抱怨道。
我很清楚她的頭是怎麼掉的,所以我也沒針對這個問題再做提問,而是將話題轉到這家醫院本身上來。
“你知道醫院後身有一口枯井嗎?”我問。
“知道,那井裡有秘密,有天大的秘密。”女人用麻木的表情回答道。
“你知道那裡面關着人嗎?”
“噓!”女人立刻把手指豎在嘴前,並神神秘秘地說道:“不要談論這個話題,院長會不高興的。”
“你們這有三個男的,他們經常到井裡去,那三個人是誰?”我接着問。
女人剛準備回答,不過她的目光朝着大門口掃了下,接着便閉上了嘴巴不再出聲,顯然是有什麼人威懾住了她。
我連忙回頭,在門口出現的人正是昨天晚上在隧道那裡向我呼救的男人,不過這男人好像已經不認識我了,他只是兇巴巴地盯着那斷頭的女人,把那女人瞪走了之後,他這纔將目光轉到我身上。
我朝他走過去,他也同樣朝我走過來,一邊走他也一邊將手摸向後腰,好像要拿什麼東西出來。當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只有三米左右時,這傢伙突然從身後抽出了一把刀,然後二話不說朝我臉上砍了過來。
別說他是個鬼,就算是個人想用一把刀砍死現在的我恐怕也是癡人說夢。
我隨便丟了一張符過去就把他逼退了兩大步,我隨後緊跑兩步衝到了他跟前,一拳悶在了他的鼻子上,把他打得仰面倒地。還不等他起身,我又拿出幾張符紙散在他的身上,這下他連坐起來都做不到了。
“啊!啊啊啊!”他發出憤怒的吼叫,可是這並不會幫他擺脫現在的局面。
我不緊不慢地在他身邊蹲下來,然後拿出一把匕首在他的脖子上割了一下。他的眼睛頓時瞪大到了極限,嘴巴也張得老大,他或許以爲自己要死了,可是幾秒後他卻因爲自己剛剛的想法而愣住了。
“怎麼了?是不是覺得奇怪,爲什麼脖子捱了一刀卻沒死?”我問。
他不想回答我,但他的眼神中卻流露出了一絲恐懼,他好像意識到了一些事。共女低亡。
“想起來了嗎?你已經死了,被你要吃的人殺了。”我說。
他再一次愣住了,先前眼神中的恐懼變成了徹徹底底的驚訝,過了好久他才結巴着問:“你……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有關係嗎?你已經死了,到死你都要保守那些毫無意義的秘密嗎?告訴我怎麼回事,你們爲什麼要吃人肉?”我問。
這男人的眼神此時顯得有些迷茫,他雖然沒有回答,但我知道他早晚會說的。
我沒有催促他,而是坐在旁邊念起了淨心咒,一直在旁邊觀望的丁當這時也從旁進行了配合。
幾遍淨心咒念下來,男人的眼神也完全變了,恐懼、驚訝這些統統從他的眼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無盡的痛苦。
“它可以治病,老爹告訴我們那可以治我們的病,都是老爹讓我們這麼做的,是老爹。”男人說道。
“老爹是誰?這醫院的院長嗎?”我問。
男人點了點頭說。
“爲什麼叫他老爹?”
“我們是他的孩子。”男人回答。
“親生的?”
“當然!”男人回答得非常乾脆,而且聲音很大,他似乎因爲我的這個提問而變得憤怒了。
“那你見過你媽嗎?”我接着問。
“見過,她被關在一個房間裡,老爹不讓我去見她,老爹說我們病了,去見老媽會把病傳染給他,所以我們需要吃人來治病。”男人說。
“跟你一起行動的另外幾個人都是你的親兄弟?”我問。
“是,不過他們都有各自的媽,我們只是有同一個爹。”男人回答說。
我沒有再提問下去,因爲問題的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
爲什麼一座瘋人院要建在如此隔絕的地方?爲什麼周圍完全沒有通向這裡的路?爲什麼所有在這裡工作的人都戰戰兢兢?爲什麼在醫院的後院裡會有一口裝人的枯井?爲什麼赤腳壯漢的女朋友會被抓起來,還生下了一個孩子?
一切的答案都已經清楚了!
這個醫院的院長本身就是個瘋子,他有個不爲人知的特別嗜好,他喜歡綁架女人!他把自己綁架回來的人藏在這所醫院裡,並在這裡對她們進行着常年的、反覆的性侵,女人們懷孕、生下孩子之後,他又把這些孩子培養成食人惡魔,讓他們繼續作惡,而他則在一旁欣賞着他所創造出來的全新生物!
“你還記得殺你的那個男人吧?”爲了確認我的推斷,我再次向他提問道。
“記得,他帶着個女人。”
“那個女人被你的老爹關起來了,對吧?”我問。
“對,我們還有了一個新兄弟,我看到我的兄弟了,不過那時候我好像已經……已經……”
“你那時候已經死了,我知道,你的病已經好了,在你死的時候病就已經好了,你可以好好睡一覺了。”我安撫着他說。
“我的病好了嗎?”
“好了,完全好了。”我繼續騙着他,他其實並沒有病,有病的是他的邪惡老爹。
他信了我的話,然後乖乖地閉上了眼睛,不一會,他的身體慢慢變成了透明的狀態,然後消散不見了。
求救男的亡魂往生了,隨後的整個晚上我都在這棟廢棄病院裡,我在這找到了足有過百的亡魂,其中有幾個亡魂明顯被燒焦了。在超度他們之前我也對他們一一進行了提問,他們給出的回答完全一致:老爹說火可以治好我們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