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苑內,夏依依臨窗而站,聽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她道:“希香,靈水村的情況如何了?”
“回王妃,聽前方傳來的消息說,靈水村的瘟疫雖然得到了一些控制,不過每日都還是有人死,也聽說跟隨着王爺他們去的士兵裡也有人感染了,所以京城裡裡外外都加派了人手,已經不許外人入城了,也不知道王爺的狀況如何了?”希香憂心的說道。靈水村瘟疫猖獗,比起西平縣那次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那裡又靠近京城,所以京城纔會嚴加防守,搞得城內人是人心惶惶,就生怕染了瘟疫,不治而亡。
夏依依的眉頭皺着,聽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覺得有些心煩,道:“爺那邊有沒有書信傳來?”
希香遲疑了下,還是搖了搖頭。
“靈水村距京城也不是很遠,爲何書信沒有繼續傳來?”夏依依輕聲呢喃着,“希香,你說這次瘟疫是不是比西平縣的還要嚴重?”
希香低聲寬慰道:“王妃,你不要多慮了,這次跟王爺一同前去的是皇宮裡頭醫術最爲高明的御醫,何況十公主醫術也很高明,當日你身上的巫蠱之術也是她治好的,有她在,王爺一定是吉人自有天相。”
夏依依的黛眉還是輕輕皺着,眉宇之間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陰鬱。
“王妃,夜深了,該就寢了。”希香說道。
夏依依擺了擺手,道:“你先下去吧,本妃一個人靜一靜。”
希香道:“王妃,奴婢就在這候着吧,絕對不會打擾到你。”
夏依依也沒有在說什麼。
而夏依依在這靜看着外面的雨的時候,身在靈水村的拓跋璟正冒着雨去看了一不小心染了瘟疫的部將,他身邊的慕容司等人都道:“王爺,你身份尊貴,還是好生的待在屋內就行了,瘟疫猖獗,要是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臣等也不好向王妃交代了。”
拓跋璟肅着臉,道:“李副將是因本王之故才染上了瘟疫的,他上有老,下有小,你們覺得本王不該去看他嗎?”
慕容司抱拳道:“王爺,自會有大夫替他治病的,若是李副將因此出了什麼事的話,臣等替他照顧他的老母妻兒就是了,你身份尊貴,還是離的遠一些的好,別忘了,王妃還在晉王府裡等你,你真捨得她爲你傷心難過?”
拓跋璟一瞬不瞬的看着慕容司,嘴角抿着,整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房門被從裡面打開,走出來幾個人,前頭的是神情有些疲憊的風晴依,她的後面跟着好幾個從御醫。
拓跋璟率步上前,道:“十公主,李副將如何了?”
風晴依嘴角扯了扯一抹極淡的笑容來,道:“他目前的狀況還算穩定,好在發現的及時,我們這裡的藥草還算充足,所以他也沒有出現像其他村民抽搐、口吐白沫的現象,王爺暫時放心好了,只要他能挺過今晚,其他時間也就沒事了。”
拓跋璟一直板着的臉也慢慢地和緩,道:“有勞公主了。”
風晴依嘴角笑了笑,本來想說什麼,沒想到眼前一片發黑眼看就要往前栽去,不過她沒有栽在冰冷潮溼的地板上,而是落入了一個寬廣溫和的懷抱裡。
“公主,你沒事吧?”一道有些僵硬可又非常溫暖的聲音傳來,還未昏厥的風晴依聽在耳中,心裡笑了,這連日來的疲勞也奇蹟般的一掃而光。
等到那股昏眩過去,她睜開眼睛去看,落入她眼裡的不是慕容司嚴肅的臉還能是誰。
見她睜開眼,慕容司肅着臉道:“公主,你沒事吧?”
風晴依朝他虛弱的笑了笑,道:“無礙,只是腦袋有些暈罷了。”
慕容司的身體有些僵硬,聞着風晴依身上獨有的女性的芬香,他的眼神有些不自在的閃了閃,道:“公主想是連日來看顧病人沒有好好休息纔會累着的,臣派人把你送回去好好休息吧,這裡有我們這羣大老爺們看着就可以了。”
等着暈眩感徹底的過去了後,風晴依離了他的懷抱,雙頰微微發燙,不過在這幾乎不甚明晰的夜色中也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異樣。
“晴依在這謝過大將軍的出手扶住了,若不是大將軍,恐怕晴依也免不了同大地母親接觸一番了。”風晴依笑道。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慕容司語氣淡淡的說道:“公主連日奔波,身子想來也是乏了,臣讓人把你送回去休息吧。”
風晴依點點頭,道:“有勞將軍了。”
慕容司命人把風晴依送回去之後,又讓幾名侍衛守在李副將住的屋外,然後對拓跋璟和拓跋睿道:“二位爺,這些天也折騰的你們夠嗆了,還是回去休息吧,李副將臣派人守着就可以了。”
拓跋璟和拓跋睿同時點了點頭。
翌日一大早,拓跋璟和拓跋睿同時到了李副將暫時住的屋子,那裡風晴依和幾名御醫已經在忙活了,忙了將近半個時辰才抽開了身。
拓跋璟道:“公主,他如何了?”
看着幾乎瘦了一圈的風晴依,拓跋璟打從心裡是對眼前的女子大爲改觀了,看着好似手無縛雞之力,可卻能堅持日夜不懈的給病人看病,這份堅韌連男人都難比得上,也難怪能成爲夏依依的好朋友,兩人身上的相似點實在是太多了,同樣的貌美如花,同樣的弱不禁風,可在困難面前不被打倒的堅韌又叫人刮目相看了。
風晴依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道:“他身上的病情已經差不多被壓制住了,暫時沒有什麼大礙,只要能挺過頭三天不發高燒,基本就沒有什麼大問題了。”
拓跋璟點點頭,看風晴依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眶下也有了黑眼圈,輕咳了一聲,道:“公主,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這裡有陳御醫他們就可以了,你要是倒下了,本王也不好向皇上交代了。”
風晴依搖搖頭,道:“我無礙,我只是覺得這次的瘟疫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雖然查到了這次的瘟疫是由水源引起的,可人也不可能不喝水,除非徹底切斷這條水源,要不然這瘟疫怕是不能徹底的根治了。”
拓跋璟沉着臉,道:“水的問題本王和五皇兄會設法解決的,公主無需多擔心。”
風晴依點了點頭。
風晴依欲要同拓跋璟說什麼,卻見慕容司從另一邊大步流星的走來,而他的手背上猩紅一片,鮮紅的血從他的手背上一滴滴的往下掉。
風晴依瞳孔一縮,快步的走了過去,不顧大庭廣衆之下的捧起他的手看,見上面是一條很長的傷口。
她嚇了一跳,急忙道:“將軍,你的手怎麼回事,誰傷的?”
見風晴依的着急不似作僞,慕容司的眼裡閃過一絲的不自在,不露痕跡的抽出了手,抱拳道:“有勞公主的掛心了,臣沒事,不過是一時大意被一名魔怔了的村民傷到了而已,一會回去塗一點藥就可以了。”
風晴依的眼裡閃過一抹失落,不過很快她又裝作落落大方的說道:“將軍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可能不太在乎這樣的傷口,不過晴依作爲一名大夫,是斷斷不能看着傷者置傷於不顧的,將軍是乖乖讓晴依幫你包紮,還是想讓晴依態度強硬的請你去包紮?”
慕容司看了拓跋璟和拓跋睿一眼,道:“那就有勞公主了。”
慕容司跟着風晴依到另一間屋子去包紮了,拓跋璟意味深長的說道:“看來公主對大將軍有不一樣的心思啊,若是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只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當年的上官蓉蓉如此,現在的風晴依如何,五皇兄,要你是主角,你會怎麼樣?”
拓跋睿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淡淡的說道:“感情的事,豈是本王能夠左右得了的。”
“莫非五皇兄想皇上因爲兩個女人而接二連三的猜忌我們三人,然後給別人趁虛而入的機會不成?”
拓跋睿的臉色登時又沉了下來。
“五皇兄要是不想徹底激怒皇上的話,還是讓大將軍離風晴依遠一些吧。”拓跋璟留下這麼一句,人就走了。
拓跋睿留在原地,眸色轉深,整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慕容司包紮好從房間裡出來,便有一名侍衛上前對他行李說道:“大將軍,襄王有請,這邊請。”
慕容司看着被包紮的非常好的右手,目光沉沉,點頭道:“走吧。”
進了屋,慕容司對站在窗子邊的拓跋睿道:“臣見過王爺。”
拓跋睿頭也不回的說道:“這裡就你我二人,無須多禮了。”
慕容司站起身,走了過去。
他道:“現下外面正忙,不知王爺叫臣來可是有要事商量?”
拓跋睿看着窗外的風景,道:“將軍應該清楚,沾了皇上的女人的後果會是什麼吧?”
慕容司擰了擰眉,道:“王爺此話何意?”
拓跋睿轉頭看他,深邃的藍眸彷彿能看透人的心靈一樣,道:“將軍可別告訴本王公主被皇上看上一事,你並不知情?”
慕容司凝眉,道:“所以?”
拓跋睿收回目光,道:“本王只是想提醒你,離十公主遠一些,她不是你該招惹的女人。”
慕容司不是傻子,他要是還不明白拓跋睿話裡的意思的話,他就真的枉費在現代和古代混了這麼多年了。
“王爺的意思是,怕臣會愛上十公主?”
“不,本王不是這個意思。”拓跋睿搖了搖頭,道:“本王是怕她會看上你纔對。”
慕容司怔了一下,才笑道:“王爺,你可是多慮了,十公主長得美若天仙,無論如何也不會看上臣這個只會打仗,卻不會逗女子開心的莽夫。”
拓跋睿嘴角扯了扯,道:“大將軍家世良好不說,還長得一表人才,自己也是手握重兵,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美人自古愛英雄,而你恰好是頂天立地的真英雄,你覺得她會不會看上你?”
慕容司抿着脣,神情嚴峻。
拓跋睿轉過身來,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將軍,本王也是爲了你好,你是打仗的好手,本王不想你因爲一個女人而毀了大好的前程了。”
慕容司語氣淡淡的說道:“王爺,臣想你誤會了什麼了,臣同公主不過是萍水相逢,何況臣心裡早已心有所屬,斷不會對公主有何非分之想。”
拓跋睿沉聲道:“你最好和公主保持一點距離,要不然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去,就連本王也保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