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我已經完全找過了,這邊沒有日曆,於是我和習麟一起出去把整個房間再次翻找了一遍。
孫澤的紋身提醒自己要把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可是他家裡亂得跟豬窩一樣。這說明他根本就不是個有潔癖的人,他雖然沒有短期記憶。但27歲之前的記憶他依舊保留着,他肯定知道自己不是個愛乾淨的人。
那麼一塵不染的意思是什麼?答案顯而易見了!
我和習麟把所有容易堆積灰塵的地方重點找了一下,最後在電視櫃的後面我倆終於找到了一本日曆!那日曆上面雖然掛了些灰塵,但怎麼看都不像是在那裡放了很久的樣子,估計是剛剛扔進去沒幾天。
日曆就是今年的,一頁都沒有撕,而且每一頁上面都寫着字,比如今天約好了幾點去做什麼事之類的。
我逐頁向後翻看着,當翻到3月10號那天的時候。日曆上終於有內容了:港南路西五號店,找王海,他能解決錢的問題(另,到今天我欠了33萬的債務,算利息超過50萬,把這一條記在下一頁!)。
我又翻看了下一頁,果然,按照孫澤自己所寫的備註,他真的將50萬債務的內容下了下來,而且還有新內容:去九紋龍找恍哥,特點是時髦的辮子,討論下注的問題,只說下注就可以了。
九紋龍恍哥!
看到這我不禁擡頭看了眼習麟,習麟皺着眉衝我點了下頭,示意我繼續。
日曆的後面立刻到了重頭戲,上面寫着:堅持三個月。然後去找九紋龍辮子哥,期間不要相信任何人,切斷跟所有人的聯絡,如果有人衝進家裡來就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日曆放在放在牀頭櫃鏡子下不要動,保證醒過來第一眼就能看到)!
繼續向後翻,日曆開始進入倒計時,每天的內容就是提醒自己還有債務在身,只要堅持三個月錢的問題就解決了。
在日曆來到4月5日的時候,上面又增加了新內容:注意牆上是否有塗鴉,看到黑貓就要殺,進到屋子裡把人殺了,然後去找王海!(把這條提示放在口袋裡,隨身可以看到的地方,要留備註燒掉紙,這是爲了解決債務問題)。
4月10日。新內容是:辮子哥退出了,但是有可能是假的,不到三個月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九紋龍辮子哥,不要相信他的話!堅持夠三個月就去找王海拿錢。
4月19日:黑貓找上門了,明天把日曆扔掉,扔在角落裡,不要燒,留下線索,讓自己能找到它!(看到這段文字的時候如果不到三個月,就把一切恢復原樣,殺掉所有進屋的人!夠三個月了就去找王海!)
沒了,日曆後面的部分就沒有字了,看來到這裡孫澤已經將日曆丟進了電視櫃的後面。不過他給自己留下了足夠多的提示。讓自己打掃房間,只要他按照自己的要求去打掃房間了就一定會找到日曆,而“盯着日曆”這個提示也成了他的雙保險。
“九紋龍的恍哥是個騙子,他們參與了一個變態的殺人活動,要麼殺人,要麼被殺,堅持三個月之後應該有一筆獎金!之前那三個人也是參與了這個遊戲,他們知道自己可能會死,所以就提前買了人身保險,一旦自己死了沒能賺到錢,那他起碼還能給自己家裡的人留下一筆!”我抓着日曆激動地對習麟說道。
習麟衝我點着說:“王海!什麼路來着?”
我趕緊把日曆又翻看了一下,找到了王海的地址:港南路西五號店!臺扔匠才。
我和習麟沒有片刻耽擱立刻出了門開車往港南路開。港南路是舊城區的一條老巷,至於那個五號店到底是什麼我也不太清楚,只能到那邊再找人打聽。
十幾分鍾我們來到了港南路西,然後一路走一路問,很快就找到了日曆上提到的五號店。
那是一家古玩書畫店,店門外的招牌是兩個毛筆書法字:五號。
停好了車,我和習麟一起推門進到了店裡,店門上方的鈴鐺清脆地響着,提醒着店主人有客到了。
店裡面佈置十分雅緻,內部空間也很寬敞,有一個50歲左右的中年男人坐在裡邊的一個櫃檯後面一手拿着放大鏡一手拿着一本大部頭的精裝書正在認真地看着,門上的鈴鐺似乎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我示意習麟留在門口這邊,隨時注意一下門外的動靜,或者一旦有人想往門外跑,他好可以把人堵住,而我則走到櫃檯前邊輕輕敲了下桌面,那中年男人這才發現已經有人站在他面前了。
“啊,對不起,我看得太入神了。”他一邊道歉一邊將書和放大鏡放到一邊。
“沒事,我也不是來買東西的,我是想找一個人,你這有叫王海的嗎?”我問。
中年男人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衝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堵在門口的習麟,之後他一邊向後退了半步一邊問:“不知您二位找王海有何貴幹啊?”
“沒什麼,其實我最近手頭缺錢,我聽說到這來找王海就有辦法弄到錢了,我的身手不錯的,不信你可以試試看。”我儘量用友善地口吻說道。
那中年男人也和善地點着頭說:“錢應該不是您會發愁的事吧?我見過很多潦倒的人,他們可不會像您二位這麼悠然,我想你們的日子應該從來不需要擔心錢,你們是另有什麼目的吧?”
“所以你是承認了,你這確實在做一些特別的事,是不是?”我繼續試探着中年男人。
“那麼……到底是什麼事呢?”中年男人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慌張,他好像並不懼怕我和習麟。
就在我琢磨着接下來是不是應該適當地動用一些暴力時,忽然從店門的方向傳來了一聲鈴鐺響,緊接着一個毛寸頭穿着黑色短袖襯衫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笑着走進來好像準備開口跟店主人打招呼,可是他的目光第一時間便集中在了習麟的臉上,這也讓他臉上的表情完全僵住了。
雖然現在是白天,但這個毛寸襯衫男的身上隱隱地透着一股薄薄的陰氣,這層陰氣並不是從他身體裡散發出來的,而是像一層罩子貼在他的身上,這東西我見得多了,因爲我自己就是這樣一種狀態,習麟也十分類似。
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這個黑襯衫跟我一樣是個陰陽師,而且跟五號店、張恍、以及黑貓塗鴉連環命案能扯上關係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黑狼!
“黑狼?”我立刻試探性地問了那小子一句。
黑襯衫衝我笑了一下,同樣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就在我以爲他是胸有成竹準備過來跟我聊聊的時候,他卻突然轉身撞開門衝了出去,習麟二話不說緊跟着追到了門外。
我剛要跟着一起追出去,可是櫃檯後面的中年男人卻單手撐着桌面身體一躍從櫃檯後面跳了出來,他的身體在飛出來的同時也擡腳朝着我的下巴踹過來。
我來不及多想,連忙向後倒退同時擡胳膊去擋。
中年男這一腳剛好踹在我的左胳膊上,他的力道不小,這一腳竟把我踹得向後一趔趄。他或許是以爲這一腳讓他佔了上風,在兩腳落地後立刻來了個李小龍似的進步側踹,不過這次我有所準備,他的腳剛一踹過來我立刻用着手接住,這一次不是他把我踹開了,而是我用左手牢牢抓住了他的腳。
“小夥子,身手不錯嘛。”中年男就像電影裡的功夫高手一樣擡起腿擺着造型跟我耍酷。
我衝他一笑,然後左手猛一較勁,這中年男的腳立刻傳出嘎巴一聲骨頭折斷的悶響,他臉上剛剛還擺出的悠哉笑容頓時消失了,然後連哭帶嚎地伸手去夠自己的腳。我用力把他向後一推,他整個人撲通一下坐到了地上,疼得滿地打滾。
看他這樣子估計也跑不了了,不過爲了穩妥起見我還是跟過去用我最拿手的辦法在他兩個肩膀縫上用力戳了兩指頭,把他的肩膀全都點脫臼。
一隻腳完全骨折,兩條胳膊脫臼,現在他連站都站不起來就更別說逃走了,隨後我也一邊拿手機給九公主打電話,讓她迅速到港南路五號店來抓人,同時我也快速衝出門去追習麟。
中年男人從跳出來到被我放到總共連10秒都不到,當我跑出門的時候習麟他們也跑出去不到100米,而且這兩個人好像都有點死腦筋,他們竟然沿着港南路這條大路一直跑,都沒有轉彎鑽小巷的打算。
我跟九公主的通話結束後,我也鑽進了我的車裡,然後開着車去追這兩個人。人跟汽車賽跑肯定贏不了,我很快就追上了習麟,並且瞬間超到了黑襯衫的前面。
黑襯衫看出不對勁了,趕緊鑽了小巷,我立刻停車跳下來跟習麟一起往巷子裡面追。那黑襯衫轉了個彎鑽進了一條衚衕,當我和習麟緊跟着追過去的時候,那個黑襯衫竟突然停住了腳,隨後他慢慢地轉過身悠哉笑着對我倆說:“這沒人打擾了,我早就想跟你們會會了,習麟、常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