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嘉並沒有去頂樓,而是帶着石俊峰去了醫院二樓最裡面的一間小辦公室,辦公室裡沒有任何人甚至沒有什麼桌椅書櫃等等的擺設,完全就是一間空屋子而已。
石俊峰臉上的表現顯然是在納悶胡嘉爲什麼把他帶到這裡來,而就在他準備開口提問的時候。胡嘉忽然伸手從石俊峰的頭上拽下來一根頭髮。
石俊峰微皺了下眉問:“你幹什麼?”
但胡嘉並沒有回答石俊峰的提問,他只是一邊後退一邊從口袋裡摸出一隻用碎布縫製成的醜娃娃,然後將他從石俊峰頭上剛剛拽下來的那根頭髮按在了娃娃的腦袋上。
石俊峰似乎感覺出其中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就在他打算擡手把娃娃搶過來的時候,他整個人的動作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他張着嘴巴好像要喊叫,可是他並沒能喊出聲音來,因爲在隨後的一秒內他全身上下便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可以動了,像一個木偶。
胡嘉擦了一把額角冒出來的冷汗,然後用力捏了一下醜娃娃的身體。
石俊峰立刻痛苦地皺眉緊鼻子,身體也突然一軟栽倒在地。
“起來,把表情都收回去!”胡嘉隨後一邊把娃娃舉起來對準石俊峰一邊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奇怪的是石俊峰竟真的呼地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剛纔那一臉痛苦的表情這時全都沒有了,他板着臉用木訥的眼神看着胡嘉,感覺好像一個正在等待命令的機器人。
胡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接着他便繼續命令道:“出門。到外面之後就走着去江南村魚塘後邊的小樹林,在樹林裡有一個旅行箱,打開箱子把裡面的藥吃了,然後自己鑽到箱子裡面去!”
石俊峰並沒有用言語迴應胡嘉的命令,他只是默默地轉過身來開門走出了一樓的辦公室。
隨着他的轉身,周圍的一切也都發生了改變,他身後的所有東西都不存在了,我也只能看到石俊峰面對着的那個方向存在的東西。從出門之後石俊峰便沒有再開口說過半句話了,他一直沉默着順着公路向西走。
街道漸漸變得冷清,兩邊的建築逐漸低矮稀疏,當他終於來到一片荒地中的樹林之內時,林子裡也真的放着一個巨大的皮箱。
石俊峰走到皮箱那裡打開了箱子蓋,然後便按照胡嘉的命令拿出箱子裡面放着藥瓶把其中的藥片全部吞進了肚子裡,之後他便將身體用力擠進皮箱中並將箱蓋蓋好。周圍的一切瞬間變得漆黑一片,林子裡蟲鳴鳥叫聲漸漸遠去。最後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做了個深呼吸然後慢慢將眼睛睜開,在我的周圍依舊是一片漆黑。不過這裡並不是石俊峰鑽進的那個皮箱而是漆黑的樹林。
我鬆開了石俊峰的手腕然後望向習麟道:“我看到兇手了,是那個精神病院的大夫,就是接待咱倆的那個胡嘉。”
“是他?”習麟詫異地問了句。
“沒看出來吧。”我道。
習麟微蹙着眉搖頭道:“感覺不像。”
“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了,而且那個大夫還挺有一套的,他好像是懂巫毒詛咒,會做巫毒娃娃,他拔了石俊峰一根頭髮放在娃娃上,然後就可以對石俊峰下命令了,石俊峰是自己走到一片小樹林裡吃藥自殺還在死前自己鑽進了一個大旅行箱裡。那個胡嘉估計是等石俊峰死了之後又去那個樹林裡把屍體運出來,然後再肢解埋屍的,他這麼做估計就是想萬一自己還魂馬良的計劃敗露了好用石俊峰做替罪羊。”我分析道。
“胡嘉是吧?他的住址不太方便查啊。”習麟自言自語地嘟囔着,看他這意思明顯是準備直接把這個胡嘉給收拾掉,所以他纔不想驚動警方。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弄明白爲什麼這個胡嘉打算給馬良還魂嗎?”我問。
“抓到他自然就知道了。”習麟回答道。
他說的貌似也對,只要抓到這個胡嘉了再對他進行一番逼供那他給馬良還魂的目的自然就清楚了。另外在與石俊峰通靈的時候我還得到了另一個重要信息。是關於馬良變成殺人魔的原因,胡嘉說馬良是被人教唆開始殺人的,這個教唆者就是孫茹芬,他說的這些話到底有幾成真幾成假呢?
這個問題我只在心裡想着並沒有講給習麟聽,因爲他現在已經下決心先逮住胡嘉,其他的事他估計也懶得想了。
我同樣也不打算在這個疑問上多做糾結,有時候直截了當地去逼供確實比沒有根據地胡亂猜測要強得多。
所以我放棄了琢磨這個問題,在和習麟一起對石俊峰進行了超度之後我倆立刻出了樹林回到公路,然後叫了一輛出租車趕奔東林精神病院。
到了醫院的大門外我倆誰都沒有進樓,習麟叫了幾個惡鬼跟班出來對他們下達了一番指令,隨後這些跟班們一個個地穿過大門進到了精神病院內,等了大概十五分鐘後所有的跟班也接二連三地從醫院裡返了回來。
習麟與惡鬼跟班們進行了短暫的交流,隨後他便示意我可以走了,看樣子他的惡鬼跟班應該是在醫院裡找到了記錄胡嘉家庭住址的東西。
半小時後我跟習麟來到了位於學府城以南的一處歐式住宅區,習麟告訴我那個胡嘉就住在這地方。從這裡到學府城步行也就15分鐘的路程,由此可見這個胡嘉應該是特意到學府城的網吧跟胖瘦兄弟進行聯絡的,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個絕佳的掩護。
社區只有前後兩個入口,不過我倆哪個入口都不想走,在進入社區之前習麟照舊讓他的惡鬼跟班們打個前哨,先在社區內確定一下所有的監控攝像頭的位置,等它們回來之後便給我和習麟指出了一條絕對不會被監控發現的進社區路線。
確定好了行動路線之後我倆立刻翻院牆進到了社區內,然後一路跟着惡鬼嚮導來到了住宅區內的一幢別墅前。
根據習麟之前弄到的地址,這別墅就是胡嘉的房子,不過胡嘉是否是獨居這屋子裡是否還有其他的人就不在我們所掌握的資料範圍內了。木有夾弟。
不過我們依舊不需要考慮太多,習麟還是讓惡鬼跟班先進別墅看個究竟,可這一次習麟的招數貌似不管用了,這別墅的門內似乎設置了一些類似結界的東西,習麟的惡鬼跟班們走到房子門口就好像撞到了一面無形的牆壁一樣,無論這些惡鬼如何努力想要衝進別墅都沒有任何作用,它們完全被那堵無形的牆阻隔在了外面。
鬼不行那就只能人往裡進了。
我衝習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把鬼跟班先撤了,之後我走到別墅門口開始使用萬用鑰匙嘗試開門。
估計胡嘉防鬼的心多過於防賊,也可能是他對這社區的保安系統非常有信心,總之他家的門鎖簡直就是幼兒園級別的,我只用了不到五秒便輕鬆開了門鎖推開了房門,而就在我剛把門打開的一瞬一股陰氣也撲面而來!
這陰氣十分濃稠,它們撲到我的身上讓我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其實我並不是真的感覺到冷,七爺給我的那個哭喪棒上的木條已經讓我不會懼怕陰氣的侵襲了,不過這種身體上的突發改變並沒有立刻改變我的習慣,看到如此多的陰氣我還是會下意識地哆嗦那麼一下。
習麟在我身後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後用大拇指朝背後面指了下,看他的意思是示意我靠後站,由他來做這個前鋒。
門是我開的等到開始抓人了就換他來?世界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我根本沒搭理他,只管自顧自地進到屋子裡面並仔細聽着房間裡的動靜。
別墅內非常的安靜,這也讓一陣陣古怪的咕嚕聲變得格外清晰,那聲音是從裡屋傳來的,聽來並不像是打呼嚕的聲音。我循着聲音的來向繞過一樓大廳順樓梯到了二層,接着我便發現那聲音是從二樓裡側的一扇房門內傳出的,而根據別墅內的格局來分析,那扇門應該是這棟別墅的主臥室。
我輕輕轉動了一下門把手,門並沒有上鎖,我小心地推開房門並藉着已經被我調到最低亮度的手電向房間內看去。
這裡果然是臥室,在臥室的雙人牀上好像躺着兩個人,這兩個睡得很沉,貌似並沒有發現有人進到屋裡來,而那一陣陣響起的咕嚕聲就是從牀上的某個人的口中發出來的。
是……是左邊那個!
這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技巧,只要仔細聽一下任誰都能輕鬆發現了聲音是左邊那個人發出來的。不過這聲音怎麼聽怎麼不像是在打呼嚕,那感覺就像一隻得了咽喉炎的蛤蟆在吃力地發出沙啞的叫聲。
我示意習麟去牀的右邊逮住右邊那個安靜的,而我則悄悄移動到了牀的左側。
左邊那個人繼續發出古怪的咕嚕聲,不過跟不斷髮出的聲響相反的是牀上的人卻是僵硬不動的狀態,就連呼吸引起的身體起伏都沒有。我湊到牀邊伸手輕輕將蓋在左邊那人身上的涼被掀開,我的目光也隨之落在了牀上那個人的臉上。
它確實有一張臉,但它並不是人,躺在牀上的竟是一個跟人的身體大小相仿的醜娃娃。
就在我發現牀上的東西並非真人的時候,那醜娃娃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並且伸出手朝我的臉抓過來。
我連忙向後倒退躲閃,它抓過來的手也空揮了過去,不過隨後我便發現情況貌似並不怎麼樂觀,因爲那醜娃娃的手裡似乎抓住了什麼東西。
那是我的頭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