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552、先知的“邀請函”

曹淵愣愣地衝我咔吧了幾下眼睛,然後搖晃着腦袋說:“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啊!魏……魏什麼?”

“魏武!一個很高很壯的男的,方臉,張飛那樣的圓眼睛,下巴有點青胡茬。30大多快40!”我又把魏武的相貌進一步精確地說給曹淵聽。

曹淵仔細回想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說:“這半個月村裡壓根也沒來過什麼人啊,你要是找的就是本村的,那就更不可能了,這村裡的人都瘦得不能再瘦了,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吧,趁現在還來得及。”

曹淵的回答讓我不禁一愣,難道五哥真的沒來這個村?

他是因爲其他什麼事而遇到了麻煩?

我這邊正想着這些,忽然,我的餘光掃到了曹淵的臉上,他的眼睛在偷偷地盯着我,但在我看向他的一瞬,他的目光又快速逃開了!

這不對,他在向我隱瞞什麼。魏武肯定就在這村裡。他和村裡的其他人一樣,他們想要騙我,聯合魏武一起騙我,他們不想我留在村子裡。

“謝了哥們,你是個好人,不過這次我肯定不能聽你們的,魏武不出來我絕對不會走,今天晚上我就在你這屋裡住了,反正我看你這地方也挺大的。”說完,我拽過凳子往上一坐,就不打算再站起來了。

曹淵貌似也看出我的決心了,他趕緊過來想把我拽起來,但就憑他這個瘦弱樣是不可能把我拽起來的。

幾次嘗試失敗後。曹淵終於服軟了,他嘆着氣說:“你贏了,魏武確實在來過村裡,他跟我們所有人都說過,如果有人來找他就說沒人見過他,讓來的人趕緊走。”

“那他人呢?現在在哪?”我連忙問。

“他三天前出村了,現在我真就不知道。”

“你少騙我,看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了,你這又是在撒謊,你讓他出來,我就在這等着!”我堅決地說道,隨後我又把椅子挪到牆邊,用背靠着牆,再把眼睛一閉。無論曹淵再跟我說什麼我都不理他了。

曹淵等了好半天,見我鐵了心要留下,他也沒了辦法,只好推門出去。過了不多會,屋門再次打開。曹淵走了進來,跟他一起的還有另一個人,那正是魏武。

魏武進屋後幾步走到我跟前,一把將我拽起來,然後二話不說扯着我就往門口走。

我也不說話,只是用力往後一掙,將胳膊從魏武的手裡掙了出來。魏武回頭瞪了我一眼,接着擡起手掌朝着我的下巴推了過來,看這架勢好像是準備把我打暈了扔出村。我趕緊往旁邊一閃身,不等他再出招,我已經退出五米開外了。

魏武沒有再追打我,他嘆了一口氣,然後開口道:“兄弟,你能過來幫我,這份心哥哥我心領了,但是這地方兇險得很,你最好還是離開,在外面也可以隨時幫我傳個話什麼。”

“那要不要我順便把嫂子也給你接過來啊?”我反問了句。

魏武一皺眉,也沒了後面的話。

“我知道你有麻煩,但這事只靠你一個人恐怕是不行吧。外面山谷細長又朝東,村外環林,這是典型的火龍擡頭,村子一直沒被燒、沒被毀,肯定有什麼東西在鎮着,你看不到,但我能幫你看到!咱倆聯手把這事解決了,總比你一個人被困在這村裡一輩子強吧?”我勸說道。

魏武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隨後他開始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往下脫,最後將上半身完全亮了出來。不過他要給我看的肯定不是肌肉了,而是在皮膚下面的那些螺旋的凸痕。

在魏武的肩膀、胸口、腹部正面、側部還有整個後背上到處都是那些東西,就跟昨晚我在那快遞員的亡魂身上看到的一樣。

那些凸痕並不是死的,它們在不挺地蠕動着,蠕動的幅度比鬼魂身上看到的更大,而且更不規則,有的渦旋甚至擴散開,並沿着一條直線向魏武的脖子那裡爬。魏武低頭朝身上看了一眼,然後橫着一掌敲了下那個試圖向上爬的東西,它頓時停止了移動,過了一會便在原地盤成了一圈。

這東西看得我不禁皺緊了眉頭。

“那是蛇嗎?”我問。

魏武搖了搖頭說:“如果我判斷的沒錯的話,這叫蟲盤瘡,是一種蠱術,只要在村裡過一夜,你也會中這種蠱。你確定你要留下來嗎?”

“中了這蠱,除了看着有點噁心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副作用嗎?比如疼,全身發脹之類的?”我繼續問。

“短時間不會,不過你身體裡的蟲子會越盤越多,最後盤到你滿臉都是,你會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吃到嘴裡的東西也沒有味道,到時候就算你想死,恐怕也動不了了。”魏武說。

“到那種程度要多久?得幾十年吧?”我又問。

“嗯。聽村裡人說,得4、50年。”魏武坦率地回答道。

我一聽這個,心裡頓時託底了。我笑着衝魏武一擺手說:“你整的也太緊張了,50年呢,咱倆最多用三天就搞定了,幫我找個住的地方吧。哦,對了,我之前去過那個快遞的店,有個快遞員死了,那是怎麼會事?”

“這個說來話就有點長了,我先帶你去見個人,關於那個快遞員的事,到他那我再給你詳細解釋吧。”魏武一邊說也一邊將衣服重新穿好,然後推門走了出去,我自然在後面跟上。

太陽這時也已經完全落了山,村子裡變得一片漆黑。這時我也才意識到一件事,從村外到村內,我都沒有看到一根電線杆,而且天黑之後我也沒見到電燈的光亮,這村裡貌似是沒有電的。

魏武在前面領着路,很快就帶我到了村尾一棟大房。

“老黑啊,我帶了個朋友過來,他也許能幫上忙。”魏武一邊推門進屋一邊說着。

屋子裡有微弱的、跳動的光,那不是電燈,貌似是油燈。

我跟着魏武一直進到裡屋,果然,屋子裡只點了一盞小油燈,藉着昏暗的油燈光,我看到了屋子裡的兩個人。

在最裡面的火炕上盤腿坐着一個老太太,蟲盤瘡已經長到了臉上,不過並沒有蓋住口鼻眼。在火炕下的一個藤椅上躺着一個老頭,這老頭的狀況明顯要慘一些,蟲盤瘡已經蓋上了他的一隻眼睛,他小臂、手上也到處是密密麻麻的蟲瘡,看樣子已經很難動彈了。

我們進屋之後,藤椅上的老頭睜了下眼,不過左眼皮上厚厚的蟲瘡卻阻止了他,只讓他睜開了右眼。

“你不是說不想讓朋友過來嗎?”老頭說話的聲音很低,但語速並不慢,看樣子說話並不受阻礙,而魏武口中的“老黑”估計就是他了。

“我是不想讓他來,可是沒辦法,這個人的脾氣死倔啊。”魏武笑着回答。

炕上的老太太並沒有說話,也沒有下來招呼一下我們的意思,不過這樣更好,我也可以省略掉那些麻煩的客套。在自己動手拽了凳子過來坐下後,魏武便直奔正題,讓老頭給我講一講關於蛇頭谷的事。

老頭子稍稍側了下身子,把右邊的耳朵對着我和魏武所在的方向,看樣子他左耳已經因爲蟲盤瘡的關係聽不到聲音了。

“蛇頭谷啊,這地方就是個死人坑……”老頭睜着一隻眼看着我,然後講述了一段離奇又詭異的經歷。

事情是從抗戰初期開始的,當時蛇頭谷就只是個四面環山的無人谷,沒人在這裡住,更沒有什麼村子。斤圍土號。

有一次,游擊隊利用蛇頭谷的地形優勢,把鬼子引進了這個口袋陣裡,在蛇頭谷殲滅了一支鬼子小分隊。後來鬼子在冬天進山圍剿,游擊隊和當時山裡的老百姓就全都撤到蛇頭谷裡,用這個天塹一樣的地方跟鬼子周旋了7個月,最後雖然死傷慘重,帶總算等來了支援,成功實現了反圍剿。

後來大家都認爲蛇頭谷是塊福地,所以就在這裡建了村,人們在這邊安家,一直到抗戰勝利。

按說沒有戰爭了,要過太平日子了,所有人也都可以不用住在這個山溝子裡了,可是當時村裡人都迷信,尤其是村裡的長輩,他們覺得外面沒有這裡風水好,只有留在這地方纔能保太平。

結果長輩的話還真就說對了,因爲沒過多久,國共內戰又開始了。於是人們就更加相信蛇頭谷這裡是好地方,也就沒人願意離開了,大家就在這大山溝子裡過自給自足的生活,只是偶爾與外界交流一下。

再後來,內戰結束了,不管是城市還是農村都有不同程度的發展,跟從前的落後狀況完全不同了。蛇頭谷裡住着的人,尤其是年輕人開始呆不住了,他們想要出去,一場大禍也因此而起。

村裡有個姓黑的老太太,她是個巫婆,懂得蠱術,用當地的話講,她就是個草鬼婆。她說生在蛇頭谷裡的人都是被蛇神護佑的,在村裡就平安無事,出了村,蛇神就會動怒,會降災給村裡的人。

年輕人不願意聽她講這些,就一心想要出去,後來這草鬼婆乾脆自己拿着根棍子,堵在了唯一可以出村的山谷口,誰要想出去她就打誰。

一開始人們都避讓她,後來有人急了,開始還手。有一個還手的就有第二個、第三個,最後這草鬼婆被那些要出村的年輕人給打成了重傷,兩天後她就死在了村裡。

在臨死之前,草鬼婆一直嘟囔着,“魂不能離了魄啊,蛇神要我們這些陽人留下來,人都走了,要降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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