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顧東靠近柒月的一瞬間,突然一股無形的衝擊力猛地將顧東彈飛了出去,落地之後他發現自己已經飛出了7、8米遠。
不過顧東並沒有感覺到疼痛,他的心口依舊在燃燒着那股妒火,他腦袋裡也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柒月。
他用力撐了一下地面翻身爬起來,而就在他起身的同時他也注意到了之前那條被他打飛了的導盲犬。那條導盲犬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看樣子似乎已經死了。不過它的身上明顯冒出了淡藍色的熒光,接着這條導盲犬也化成了熒粉飄飛起來,並直接飄到了柒月的兩隻手的周圍。
柒月的口中輕聲唸叨了一句,緊接着她的雙手之上頓時浮現出了兩顆冒着蒼藍色火焰的獸頭。
顧東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而就在他呆住的這一秒之間,柒月已經瞬間來到了顧東的身前。
她不給顧東任何機會便雙拳齊出。顧東隨即感覺自己的胸口好像被一輛重型卡車碾壓過去一樣,他甚至聽到了胸骨碎裂的聲音。
他整個人瞬間飛出了十幾米遠,落地之後他更是哇地一口鮮血噴了滿地!
力氣已經完全從顧東身上消失了,他的意識也模糊了,他的兩耳之中清晰地傳來自己的心跳聲,而且這心跳聲明顯在減弱。
好像要死了!
顧東意識到自己真的已經到盡頭了。
“你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嗎?真是個廢物!你壓根就不該出生,你快死吧!”
那個沙啞的聲音突然改口了,它不再慫恿顧東去殺人,而是催促他趕緊死。
顧東的腦子已經完全混亂了,他開始想着咬舌自盡的可行性,並且真的把舌頭伸到牙齒之間開始嘗試去咬了。
不過他的嘗試並沒有成功,因爲一隻手快速地伸過來掐住了顧東的腮幫讓他沒辦法咬下去。
“顧先生,對不起了。我不能讓你自殺。”柒月再次開口說道,同時她也用左手抓着顧東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接着她的右手鬆開了顧東的腮幫,然後猛地向顧東胸口打出了一拳。
噗的一聲,顧東感覺自己的胸口徹底粉碎。而且有東西貫通了他的身體。
就在這一瞬間,顧東眼前的一切都發生了改變,他從一個古怪的角度看到了自己的背影。他被柒月提了起來,後背被柒月的手穿了一個洞,血已經從傷口處流成了河。系吉匠扛。
“對不起。”柒月又說了一句,然後再一次用力將右手從顧東的身體裡抽了出來,在她右手上縈繞着的巨獸口中緊緊咬着一隻發着紅光的蟲子,那蟲子就像一隻大號的蜜蜂。
隨着柒月用力握拳,她右手上的巨獸也將嘴巴用力地咬合了下去,那隻紅色的蜜蜂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接着便像碎玻璃一樣炸開。變成了一片紅色的鬼火。
柒月用很輕的動作讓顧東躺平在地上,然後她又起身將雙拳伸向空中,她拳頭上那兩隻光的巨獸立刻張大了嘴巴,那片紅色鬼火立刻被巨獸的大嘴吸了進去,只在空中留下道道光尾。
當鬼火完全被吞噬乾淨之後,柒月口中唸叨了幾句咒語,她手上那兩團熒光隨之消失了,那條導盲犬再次從她身旁轉了出來,並緊靠着她的腿汪地叫了一聲。
“你……騙……根本……疼死……我……”顧東結結巴巴地說着,他知道自己已經徹底不行了,但最後他還是要抱怨一句,因爲柒月說過會給他一個痛快讓他感覺不到痛苦,但結果卻並非如此。
可是本該變得一片漆黑的小巷卻並沒有真的暗下去,顧東的眼前依舊閃爍着蒼藍色的光芒。發光的並不是顧東的手機,而是顧東上衣的口兜,在他的口袋裡有一片被血染紅的大波斯菊花瓣。
之前那片被風吹落的花瓣並沒有掉到地上,顧東在害怕的同時也本能地將那片花瓣撿了回來,他覺得那花瓣只是被風吹落的,也許撿回來還能用。
奇蹟似乎真的出現了,那片花瓣在發光,甚至那個掉在地上的花盆也在跟着一起發光。
汪!
汪汪!
柒月身邊的導盲犬朝着顧東狂叫着,隨後又用頭去蹭柒月的腿,感覺就像是在進行着某種特殊的交流。
“去拿過來,放到他胸口上!”柒月連忙對導盲犬下達着命令。
那隻導盲犬顯然聽得懂柒月的話,它快速跑到花盆那裡叼住花盆的邊緣,然後飛快地跑了回來再將花盆輕輕放在了顧東的胸口。
幾乎就在花盆與顧東的身體相接觸的一瞬,花盆中那孤零零的花蕊猛然間爆發出一團蒼藍色的火焰,緊接着八片白色的花瓣再次生長了出來。
啪的一下,花盆徹底破碎了,那朵大波斯菊的根鬚就像一張網一樣填充進了顧東胸口的巨大傷口,不一會便將那個血窟窿完全填充滿了。
“啊啊啊啊啊啊!”
顧東驚呼了一聲,然後猛地從地上再次彈了起來,不過這一次他沒有一躍三米高,他只是正常地坐了起來。
他瞪大了眼睛一邊狂喊着一邊往四下裡望着,但周圍只有一片漆黑,他什麼都看不清。
“顧先生?”柒月的聲音就在旁邊。
顧東趕緊收了聲,並用雙手在自己胸前一陣亂摸。他的衣服上有破洞,破洞周圍還有黏糊糊的血,但顧東可以確定自己身上完全沒有傷口,他也沒有感到任何疼痛或是不舒服。接着他又摸了下自己的左臂,那本應該被狗咬斷的胳膊似乎也奇蹟般的復原了。
“我……我這是怎麼了?我沒死?”顧東慌張地問道。
“不是的,你早已經死了,在你有了自殺這個念頭的時候你的魂就已經被白豪侵蝕了,無論如何你都不可能活下來,是蒼菊附在你身上讓你變成了還魂屍。”柒月回答道。
“還……還魂屍?”顧東驚訝地問道。
“嗯,這個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蒼菊是我的式鬼,就是我給你的那盆大波斯菊,我只是讓它幫你暫時擋幾次死,不過它好像特別中意你,打算替你續命。簡單來說就是這麼回事。”柒月解釋道。
顧東聽了個稀裡糊塗,他很想繼續問明白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更想知道面前這個曾經殺了自己一次的柒月到底是個什麼人。
不過柒月並不想回答他現在的諸多問題,她只是讓顧東明天再到滿香去一趟,具體的事她會在那裡對顧東進行詳細的解釋。
顧東並沒有糾纏柒月,在出了小巷之後他直接回了自己的家,當天晚上他沒有出現任何自殺的念頭,也終於安心地睡了一覺,只不過他的夢裡再一次出現了那朵詭異的大波斯菊,菊花的根鬚緊緊地包裹住了他的全身。
他並沒有感到任何恐懼,也沒有害怕的意思,即便最後他依舊在花下變成了一具白骨,但他還是安安穩穩地一直睡到天亮。
而當他按照約定來到滿香的時候,柒月也再一次道出了一句讓顧東意外的話:“你來代替蒼菊做我的式鬼。”
她的話中根本沒有徵求意見的意思,那完全是一種命令的口吻,而更讓顧東覺得奇怪的是,他的腦中雖然對“式鬼”這個詞充滿了疑問,但他的嘴卻好像根本不受控制一樣直接答應了下來。
或許這是附在他身上的蒼菊在起作用,總之他就這樣稀裡糊塗地成了柒月的式鬼,並且做起了除妖師。
顧東的經歷到這裡就全部講述完了,他在說完這些之後便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感覺好像是在等待着我的認同,同時又像是希望我能給出某種特別的回答,比如他並沒有死之類的。
“別在意還魂屍這種說法,你覺得我是活人嗎?”我問顧東道。
他詫異地打量了我一下,然後點頭道:“是活人啊。”
“其實咱倆的情況差不多,我也死過一次,有個人從我身後用細劍把我刺穿了,現在是一種叫多即的犬妖在給我續命。如果你認爲我是活人,那就不用在意自己的情況,看開點就好了。”我安慰道。
顧東聽到我的話後眼神變得更加驚奇了,他瞪大了眼睛連連衝我點頭,然後問我說:“所以,你也是個式鬼?”
“我是陰陽師!”我嚴厲地糾正了他一句,然後便換了個話題道:“那個柒月現在還在你說的那個滿香花店吧?”
“在,這次來找多羅羅就是她給我安排的第一份工作,她還讓她的導盲犬附在我身上了,所以我纔會去那個巷子裡趴在地上聞血的氣味,沒想到居然被人看到了,真是太丟人了。”顧東一邊說一邊摸着自己的後腦勺。
“不用在意,有時候被鬼附身是會做出一些比較特別的舉動,你是新手,很難自控的,這都很正常。”我再次安慰了他一句,然後繼續道:“我去跟警察說一聲,看看能不能現在就把你放了,如果順利的話你直接帶我去跟柒月見個面,我對你這個師傅非常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