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所謂電視臺裡的人顯然就是玫瑰旅館的老闆,我之前還跟他通過電話。而從劉唐所描述的情況來看,與她有着相同境況的女孩實際上還有很多。如果放任不管,那極有可能還會出現很多像今天這樣的慘劇!
我向劉唐問了一下電視臺裡那個人的住址,然後就準備讓習麟把靈道的出口打開,趁熱打鐵立刻追擊。可我剛轉過身還沒等開口說話。一陣暈眩卻突然襲向了我!
我頓時眼前一黑,腳下一個踉蹌,還好薇薇及時過來扶了我一下,我這纔沒有摔倒。
“你臉色太差了,你得去休息一下了。”薇薇關心地說。
我捏了捏眉心,又在臉上用力拍了幾下,試圖用這些小動作來讓自己清醒一些。稍微緩了幾分鐘,暈眩的感覺漸漸好轉了,但這並不能代表我已經不累了。
從昨天白天到今天晚上,我已經差不多36個小時沒有合過眼了!身體上的疲乏倒是可以用鬼道咒幫我頂過去,但精神上的疲倦卻不是式鬼可以幫忙撐過去的。我的反應已經明顯有些遲鈍了。
不過現在可不是喊累的時候,沒準我這邊剛一睡下,那個電視臺裡的人就會把其他和劉唐一樣的女孩都藏起來,甚至還有可能直接玩失蹤,好不容易抓到的線索也會就此斷線。
“先去逮那個姓趙的旅館老闆,把他控制住了再休息。”我緊皺着眉回答道。
“那……好吧”薇薇望着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劉唐知道的事情都已經全都告訴給我們了,習麟讓送魂的青紅二鬼把劉唐的亡魂送到了她應該去的地方。隨後便開啓了靈道。我們三個出來的時候,街上已經完全空了,連個看熱鬧的都瞧不見。
這倒是給我們省去了不少麻煩。我直接喚出了燭龍,讓它載着我們直接去了劉唐說的那個地址。
那裡是市內一處富人住宅區,裡面的房子都是獨門獨院的別墅,最便宜的也要一千多萬。這個趙老闆的鄰居肯定非富即貴。這無疑給他選擇客戶提供了非常便利的條件。
在飛過去的路上我也仔細琢磨了一下劉唐所說的一切。宏引剛號。
很明顯那隻眼睛並不只是讓劉唐擁有陰陽眼這麼簡單,它顯然還有將那些權貴人物靈魂中的怨氣都轉移到劉唐身上的作用。
人都會嫉妒那些有權有錢的人,越是大人物就越是容易招人恨,不管他們本身是好還是壞。那麼按照薇薇的理論。這些大人物的靈魂中必然會積累比平常人更多的怨氣。如果他們可以把這些怨氣全都轉移走,那精神和身體狀況必然會有好轉,就連運勢也跟着轉好了。
如果只有趙老闆這一個人,或許可以看成是一個懂法術的人找到了一條非常高明的賺錢渠道。可一旦這事與聶政聯繫在一起,我就不得不去想,若是聶政之中還有幾十、幾百、甚至幾千個趙老闆這樣的人,而他們都利用這個方式與全國的政要人物進行接觸,那他們就等於是在暗處編織了一張覆蓋全國商界、政界的關係網!
當某一天,出現一個人突然將這張網收緊,那麼這網中的所有人物都會被牽連。而這個收網的人並不需要殺人,也沒有必要毀滅全世界,他僅憑他的影響力就已經可以在全國上下呼風喚雨了!
這是在復興道法界?
還是想把國內所有道法人士一網打盡?
不對,這樣大範圍的影響力只用在這麼簡單的目的上。這顯然太大材小用了。在我看來這更像是有人在利用聶政進行着一場更大的陰謀,一場針對整個國家的陰謀!
土御門涼介!
日本人!
那個給劉唐打電話的人顯然跟那頭被打穿了肚子的黑狼是有關係的,此黑狼雖非彼黑狼,卻也有異曲同工之感,難道也是從日本來的?
這難道是……一次間諜活動?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長時間沒睡覺,我的腦子裡竟然出現了這樣混亂和誇張的想法。不過我還是把我的推測跟習麟和薇薇說了一下。
他倆聽完我的話後並沒有露出任何取笑的表情,反而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顯然他們也認爲事情也許並不簡單,而政治入侵顯然可以成爲一個十分合理的解釋。
在沉默了片刻後,薇薇終於開口說道:“現在先別考慮那麼多了,事情不查到最後肯定沒辦法下定論的。”
確實,現在想再多也沒什麼用,也有可能事情並不像我想的那麼複雜,只是我太累了,所以纔開始胡思亂想了。
我用力搖了搖頭,又在臉上使勁拍了一下,讓自己繼續保持清醒,而燭龍這時也將我們送到了目的地。
別墅區到處燈火通明,還有保安在巡邏,看起來一切正常,這多少讓我放心了一些。
我們選了個遠離人羣的角落降到地面,之後便選擇避光的小路朝着旅館趙老闆的別墅摸了過去,只用了不到三分鐘我們三個人就繞到了他那棟別墅的後院牆。
我擡頭朝別墅看了眼,二樓是亮着燈的,而且屋子裡好像有一團淺淺的陰氣。
“你沒事吧?”
薇薇忽然輕輕碰了一下我的胳膊,並關心地問道。
我愣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剛剛我一直在望着窗子裡那團陰氣發呆。
“沒事!就是腦子有點轉不動了。”我笑着應了句,然後再次用力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起來。爲了避免再次進入莫名其妙的發呆狀態,我也不打算觀察了,也不想等習麟放厲鬼跟班進去當先鋒,我直接翻過院牆來到別墅的後窗下面。
習麟緊跟着我追過來,搶先喚出了一個鬼跟班鑽進屋子裡把窗戶打開,我們三個人隨後依次進到了屋內。
果然,屋子裡到處都彌散着陰氣,雖然不是很重,但足以說明這屋子裡必然有一些髒東西。
“有怨氣,它們都摻雜在陰氣裡面了。”薇薇小聲提醒着我。
“去二樓!”我回答了一句,然後徑直走向樓梯口。
然而我剛來到樓梯口還沒邁步上樓,就看見從二樓樓梯拐角踉蹌着走過來的一個人。那是個沒穿衣服的年輕女人,在她的額頭上明顯有一個大窟窿,從那窟窿裡不斷地滲出污血和陰氣,她的兩隻眼睛也空洞無神,走路也搖搖晃晃的。
她似乎想從樓梯上走下來,可是腳底下踩了個空,整個人一下子從樓上栽了下來。我連忙跑上去伸手接住她,卻被她哇地一下吐了我一身血,緊接着從她腦門上留下的窟窿裡也呼地一下甩出一塊頭骨碎片,後面還連帶着噴出了一股腦漿。
這女人瞬間便斷了氣!
“她死了。”我回頭衝後面的習麟和薇薇說了句。
話音還沒等落,從二樓的樓梯口那裡又晃盪着走過來一個人,而這次過來的是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年胖子,他的額頭並沒有坑,不過兩隻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了黑洞洞的眼窩,眼角附近全都是血。
他張着嘴巴好像要說些什麼,可還沒等說出口,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背後攔腰折斷,上半身和兩腿竟對摺疊在了一起,也當場就死了。
顯然有東西在二樓殺人!
我趕緊把已經斷氣的女人放在一邊,然後三兩步躥到了二樓,再順着樓梯口的拐角朝二樓走廊裡側望過去。
在走廊裡已經躺了五、六具屍體,有男有女,他們的眼球都被挖走了。二樓的最裡面有一個房間是開着門的,從門裡有大量的陰氣在向外飄散着,同時還有咯咯咯的詭異輕笑聲從裡面傳出來。
我快步來到門口朝房間裡看了下,在房間內的一張圓形大牀上面仰躺着一個男人,我看不清他的相貌,因爲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皮膚和肌肉,甚至頭蓋骨都已經殘缺不全。在下巴之上是一大堆圓滾滾的眼球,眼球上面則是一個大到與身體完全不成比例的大腦,看起來就像一個沒有安裝外骨骼的機器人。
雖然臉上幾乎看不到半點皮膚和肌肉,但他的下巴卻可以動,而且還能發出笑聲。而在下巴上方的那一大堆眼球也齊刷刷地望向了我。
“憎恨、嫉妒、貪婪……實在太豐富了!你感覺到了嗎?這是力量!這是神賜給我們的力量!”隨着那骷髏下巴一張一合,這詭異的男人呢竟然說起話來了,而且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耳熟,應該就是之前跟我通過電話的趙老闆。
七宗罪、神,他的話很容易讓我聯想到那艘黑色的方舟。難道聶政早就開始覬覦這些藏在靈魂深處的原罪的力量?所以聶遠征纔會因爲方舟的存在而放棄了追殺我,將這種力量掌握在自己手裡也許遠比親手宰了我更重要。
我現在的腦袋已經麻木得有點轉不過彎來了,也不知道我所想的這些到底有沒有邏輯可言,所以我索性不去思考這些,而是直接朝着圓牀衝了過去。
那些頂在趙老闆下巴上的眼球一下子全都朝着我飛了過來,從眼球這種也不斷髮出尖刺、火焰、冰錐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過它們根本沒能靠近我,隨後跟進來的薇薇輕而易舉便將這些眼球的攻勢全部化解,而我也直接衝到了趙老闆的身前用九字真言印對他發起了攻擊。
他全身的肌肉猛地繃緊,腦袋緊接着啪的一聲炸開了,一團濃稠的陰氣就像章魚的墨汁一樣奔着我的臉噴了過來。
不過這次我的注意力總算集中了起來,在陰氣當中有個東西在逃,我立刻追着它伸手抓了過去,一下子便將那東西握在了手心裡。
在將陰氣全部驅散之後,我終於看清了那東西,它竟然是一顆橢圓形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