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進了家門,我直接撲到牀上倒頭就睡,可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窗戶外面還是灰濛濛的一片。我看了下表,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四點,我這一覺竟然睡了十六個小時。
坐起來之後我看了一眼左手。小拇指還是缺失的狀態。似乎窮奇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恢復,而且不只是小指不見了這麼簡單,我整條左臂都感覺沉甸甸的,感覺窮奇好像已經沒辦法控制自身的重量一樣,這讓我想要站起來都有些吃力。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我低聲衝着我的左手問了句。
這一問還真好使,剛纔沉甸甸的感覺一下子全都沒有了,好像我的整條胳膊一下子睡醒一樣,看起來在我休息的時候窮奇也在抓緊時間呼呼大睡。
出了房間之後,我在屋子裡四處看了看,習麟和薇薇都沒在。不過冰箱上面貼了個便條,上面留言說沈宏宇在下午兩點的時候打過來電話說要見個面。他倆先過去了,留我在家裡繼續休息。
俄羅斯人給我的手機還留在家裡,我立刻給薇薇打了個電話,問了下沈宏宇又打算玩什麼新花招。
薇薇說:“沈宏宇知道了咱們昨天晚上在富人區大鬧了一場,不過我沒有把全部內容都告訴她,只說咱們遇到了一個用天目算命的男人,名字叫什麼我們不知道,只知道他姓趙,手上還控制着好幾個被移植了天目的姑娘。”
“那沈宏宇怎麼說?”我問。
“她說她會去調查,另外就是讓我們最近不要再輕舉妄動了,聶老大那邊好像有了一些重要的發現,他隨時都需要咱們幫忙對付陳大鵬。”薇薇回答。
“就算她不說我也不打算動了。以後咱們得改一改行動時間了,晚上不安全,等太陽光最足的時候再行動。”我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你餓了吧?我們馬上就回去了,想吃什麼?”薇薇換了個輕鬆話題。
“漢堡吧,來四個!”我回答。
“居然想吃垃圾食品!算了,等我回去給你做點人類食物吧,真不知道你這幾年是怎麼過的!”薇薇教訓了我一頓,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我在屋子裡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不過全身的肌肉還是感覺疲勞、無力,腦袋也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這一天的休息還不足以讓我完全恢復,還是昨天晚上那個羅漢影響到了壺金子,反正我感覺現在的狀態並沒有完全調整好,我只希望不要再出任何岔頭了。
十五分鐘後。薇薇回來了,不過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習麟並沒有跟她一起回來。
“習麟呢?”我連忙問。
“他說要回一趟陰陽界去見兩位無常爺,詳細問一問二十八星宿的事,大概明天中午就能回來。”薇薇回答。
“也好,正好我今天晚上也哪都不想去了。”我一邊說着一邊走過去探頭看薇薇都買了什麼好吃的回來。
而就在這時,突然大門被扣響了,緊接着一個讓我倍感意外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常樂。在家吧?開門。”叫門的人竟然是黑狼!
“是黑狼!”我一邊驚訝地說一邊將薇薇拽到了我的身後,讓她遠離門口。
雖然之前我跟黑狼也算得上是一起出生入死過了,可最近發生的事情讓我不得不把他重新列入到“危險人物”的黑名單中。而且昨天晚上我們剛剛陷入了一個與“黑狼”這個名字有關的危機,他就立刻找上了門,很難不讓我有所警覺。
“常樂,我知道你在家,開門,我有事找你。”黑狼繼續一邊敲門一邊在外面說道。
“要開門嗎?”薇薇在我身後小聲問道。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回頭對她說:“不開門他也有辦法硬闖進來,總之讓祖師爺隨時準備動手。”
“好。”薇薇點頭應了一聲,接着後退了幾步,手裡也拿出了一沓符紙,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我也調整了一下呼吸,雖然身體狀況並沒有完全恢復,但我起碼要把狀態儘量調整到最佳程度。在準備就緒之後,我這才走過去打開了門。
黑狼依舊是那副嘻皮笑臉的樣子看着我,然後又伸着脖子瞧了眼屋裡的薇薇,接着便笑嘻嘻地說:“哎呦,幾天沒見,你們兩個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啦!我是不是該恭喜一下啊?什麼時候請我喝喜酒?”
“你來幹什麼?”我並沒有迴應他的“玩笑”,而是維持着警惕的態度問道。
“別這麼見外嘛。反正現在你已經跟聶老大合作了,陳大鵬好像也想拉攏你,無論如何你跟我之前已經沒有立場上的分歧了。你總不會覺得我是來害你的吧?如果我真要害你,那之前在招財寺我就不會救你了,對吧?”黑狼挑着眉頭一臉輕鬆地套着近乎。
“招財寺?”薇薇在我身後問了句。
“法會結束之後,我在雲南那邊出了點意外。”我簡單地回答了一下,然後故意提高了音量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我也可以理解成那是你們計劃中的一部分。”
“我們?這個‘們’是什麼意思?”黑狼奇怪地問。
“你是真傻,還是覺得我是傻子?如果到現在我還猜不出來你和土御門涼介有關聯,那我可真該去醫院檢查檢查腦子了!”我嘲諷道。
“土御門涼介……”黑狼皺着眉頭喃喃地念道,好像是在努力回憶這個名字。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然後望向我說:“我想起來了,土御門神道的人,好像是那個分家的少爺,我在日本的時候見過他一次,不過也就是一面之緣,都沒說過話。”
我衝黑狼輕蔑地搖了搖頭,笑道:“你是真把我當傻瓜嗎?”
“你今天這是怎麼了?我承認我跟土御門神道的人有那麼一點點聯繫,我是在日本學的陰陽術,我師傅跟土御門宗家的關係非常好,所以經常帶着我過去切磋。但這聯繫也就僅此而已,我回國之後基本就沒再跟日本那邊的人有任何聯絡了。”黑狼解釋道。
“那土御門涼介跟聶政之間又是什麼關係?”我問。
“這個我真不知道,他來中國了?”黑狼一臉驚訝地問。
“何止是來中國了,他還打算把青龍弄到手呢。而且前幾天他差點把陳大鵬的妹妹搶走,跟他一起行動的是一個黑毛狼人。”我說。
“黑毛狼人?你該不會覺得那個狼人是我吧?”黑狼問。
“我知道那個狼人不是你,而且他已經死了,被陳大鵬幹掉了。他臨死之前給了我一條線索,我昨天晚上追着這條線索查過去,結果卻發現是個陷阱。好在我還有點兒本事,那陷阱到頭來也只不過弄斷了我一根小手指而已。”
我不想讓黑狼知道我其實吃了大虧,所以故意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並且把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黑狼依舊是一臉茫然地看着我,然後一邊搖頭一邊說:“這事真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可以發毒誓!我跟土御門涼介絕對沒有任何聯繫,也沒想過要針對陳大鵬。再說了,你覺得我真會傻到去算計陳大鵬嗎?他可不是好惹的!”
“這我承認,他確實有兩把刷子,但是這並不能成爲讓我相信你的理由。”我道。
黑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攤着手、揚着眉問:“那你說吧,到底要我怎麼樣你才肯相信這事跟我沒關係?”
“怎麼都不可能相信!除非你先說你混進聶政的目的讓我聽聽,沒準我有那麼一點點的可能性會相信你。”我提出了條件。宏布土圾。
“其實比起我混進聶政的目的,我覺得還有另一件事你會更感興趣。”黑狼笑呵呵地說道。
“你不是想告訴我‘常歡’這個名字的來歷吧?”我問。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嗎?”黑狼笑着反問。
“之前是,不過現在無所謂了,只不過是碰巧同姓而已。再者說,常歡、常樂、常笑這種名字其實就跟於洋、王磊一樣,都不過是很普通的名字。你沒聽過一句話嗎?每個人都有一個叫於洋或者王磊的朋友。”我故意表現得毫無興趣。
“那如果我告訴你,其實咱倆是堂兄弟呢?”黑狼繼續用輕描淡寫的口吻說道。
“但是我並沒有叔叔、大爺,我爺就我爸這一個兒子,而且他也不可能有什麼私生子。”我回答道。
“那你爺爺有沒有兄弟?”黑狼笑着問。
我頓時愣住了,這一點我確實沒考慮過。
我沒聽家裡人提起過,但是這並不代表我爺就沒有兄弟。如果他真的有個兄弟,而這個兄弟還有一個孫子,那這個孫子跟我確實可以算是遠房堂兄弟。
莫非黑狼就是這個孫子?
“你確定?”我懷疑道。
“非常確定。不然你覺得我爲什麼幾次三番地提醒你,還出手救你的命?”黑狼笑着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突然感覺他那嬉皮笑臉的樣子看起來似乎真的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了。
難道像我自己?
我在心裡暗自猜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