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公佈成績

一張張試卷發了下來。

孫鶴城叫來兩個沒有報名的新手學徒,吩咐他們將一份份藥草標本取出,掛在講臺上方的牆壁之上,並寫上編號,共有二十份。

壁燈亮起,將一面牆壁照的如同白晝。

孫鶴城沉聲說道:“這二十種藥材,就是我們今天的考題了。大家在空白試卷的相應編號處,寫出藥材的名稱,並儘可能詳細地寫出如何進行初步處理。每一種藥材佔5分,滿分一百分。考試時間爲一個小時。現在開始吧。”

白曉文眯眼看了過去。對於擁有洞察天賦的他來說,藥材的辨識根本沒有任何壓力,絕不可能出錯的。

藥材的初步處理,指的是藥劑師在配製藥劑之前,需要進行的準備工作。這份工作其實很講究,比如基本的清洗,就有數十種不同的清洗液,對應不同種屬的藥材。用錯了清洗液,造成藥材品相破損,必然會影響藥劑的配製成功機率。這樣的助手,肯定是不合格的。

在製藥部,有一部厚厚的製藥大全,就像是另一個時空的牛津大辭典一樣,屬於供人查閱的資料工具書。製藥大全沒有記載珍貴的配方,但是藥材初步處理手法,卻是應有盡有,門類繁多。

製藥大全的厚度令人望而生畏,許多學徒在製藥部幾年,也都只是一知半解。不少人在剛入行的時候,都抱有雄心壯志,要全部背下這本製藥大全。只不過幾個月過後,往往發現遺忘速度比學習速度還快,只能悻悻然放棄。

擁有超級大腦的白曉文卻不在此列,他只是翻閱了一遍製藥大全,就已經將一千多頁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內容全部印在了腦海裡。他的大腦,已經超出了“天才”的範疇,近乎妖怪程度,完全可以看成一個人形自走式電腦,還是頂配版。

白曉文掃了一遍二十種藥材,心中瞭然。出題人相當用心,二十種藥材從易到難,比較基礎的藥材佔了十種,稍難一些的有五種。最後五種藥材,則是比較冷僻少見,若不是白曉文的製藥大全倒背如流,還真的答不完整。

坐在最前面的範仁杰,滿懷信心地沙沙書寫着,他的速度很快,已經答到了第十一題。

“才過十分鐘,就完成了一半,而且有把握得分。這次考試,我應該十拿九穩。”範仁杰擡頭看向牆壁上懸掛的第十一號藥材標本,微微皺起了眉頭,隨後眉毛舒展開來,有些興奮。

“第十一種藥材有些少見,不過我見過!很好,要是都像前十題那麼簡單,怎能拉得開差距,顯得出水平?”

範仁杰刷刷寫下第十一題的答案,後面的第十二、十三題,雖然磕磕絆絆,但也都寫出了答案,基本完整。

但是,第十四題卻把他難住了。

記憶中,第十四號藥材似乎有些印象,但卻偏偏想不起名字了。至於處理方法,範仁杰更是難以確定。

“看起來像是魔苔,應該用烘焙法?不對,這藥材的葉片邊緣平滑,不像有鋸齒的魔苔,而且葉片肥厚,隱有油光,生命能量粒子應該都蘊藏在葉內,烘焙法肯定會損傷品相。”

範仁杰舉棋不定,只能先在第十四題的題號前打了個問號,隨後看向第十五題。

可是,第十五題同樣是似曾相識,但就是回憶不起來了。

“該死的,怎麼這麼難?”範仁杰暗暗咬牙,隨後看向四周。其他學徒,很多人都顯得焦躁不安,有的咬着筆管,有的抓耳撓腮,看來是都被難住了。

範仁杰暗暗放心,自己考得差沒關係,別人考得更差就好。

帶着一絲僥倖看向最後的五道題,範仁杰臉色頓時垮了下來。最後五種藥材,平時根本就沒有見到過!也許那本能當板磚用的大部頭,製藥大全之中有這些生僻的藥材,可現在是考試,他總不能去翻書查找答案。

嘩啦一聲凳子響。

範仁杰嚇了一跳,循着聲音看了過去,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站起來的是白曉文,他大步走向講臺,竟是直接交卷了。

“這麼快?”範仁杰眼珠幾乎都要瞪圓了,擡頭看向側方的掛鐘。距離交卷,還剩下一半的時間!

白曉文的提前交卷,引起了不少學徒的猜疑。

“一個剛入行一週的新手,這麼快交卷,恐怕只有一種可能了……”範仁杰心中冷笑,“估計一題都答不出,交了個白卷!哼哼,早知如此,何必報名?丟人現眼。”

這麼一想,範仁杰的心情似乎都好了許多,他絞盡腦汁,連蒙帶猜,把試卷的空餘部分填滿,最後檢查了一遍,直到九點的鐘聲響起,才上交試卷。

孫鶴城把一百多份試卷收齊,揮手說道:“你們去忙,我現場批卷,不用着急。”

一羣學徒把桌椅搬回原位,然後各自幹活去了。只不過,他們的注意力明顯都不在手中的活計上,而是全部集中在孫鶴城那邊。

孫鶴城批卷的速度很快,很多卷子只是掃了一眼就直接扔掉,根本沒給打分。顯然,那種卷子是連及格線都不夠的。

範仁杰找了個離孫鶴城比較近的位置,有一下沒一下地擦拭藥櫃,一雙眼睛都盯在孫鶴城的筆尖。他心中暗暗緊張,截止到現在,孫鶴城已經批閱了三十多份試卷,只有六份試卷在及格線以上,得了分數。

嘩啦,又一張寫滿字跡的試卷被抽了過來。範仁杰心中一抖,這正是他的試卷。

孫鶴城刷刷打着勾,前面十道題全對。他翻到後面,批閱速度放慢了不少。

範仁杰心中振奮,這意味着他的試卷是值得打分的,肯定及格。

很快,孫鶴城翻回正面,在寫着“範仁杰”的名字之後大筆一揮。

七十六分!

範仁杰偷偷地長舒了口氣。這是目前爲止的最高分了,幾乎鐵定能進面試。只要能進面試,可操作空間還是很大的,範仁杰家中的長輩,是藥劑店退休的老人,請老人家舍點面子,基本上十拿九穩。

孫鶴城眼睛微擡,發現了範仁杰,紅色水筆的筆桿敲了敲桌子:“看什麼呢?快去做事。”

範仁杰連忙答應,壓抑住興奮轉身向藥櫃另一邊走去。忽然,他看到了白曉文。

白曉文在淨水池處清洗器皿,神色平靜,似乎從未報名參加考試一樣。這份平靜,落在範仁杰的眼中,卻是另一番解讀。

“哈哈,白曉文,怎麼樣啊?是不是覺得不可能進面試,怕被人嘲笑,躲在這裡?”

白曉文斜睨了範仁杰一眼,薄薄的嘴脣一撇,勾出一抹冷笑:

“我要是進不了面試,還有誰能進?”

“呦,還死鴨子嘴硬,你要是能進面試,我的名字倒着寫!”範仁杰哼了一聲。

“你的名字怎麼寫,關我屁事。”白曉文很不屑。

“呵呵,那這樣好了,我們打個賭,”範仁杰稍稍擡高了聲音說道,“你要是進了面試,我辭職不幹!沒進的話,你從這裡滾蛋!敢不敢賭?”

白曉文目光閃爍,似是遲疑了一秒鐘:“賭就賭,就怕有些人輸了不認賬。”

看到白曉文如此“畏縮”,範仁杰冷笑一聲:“哥幾個都過來作公證,大老爺們一口唾沫一個釘,誰要是耍賴,豬狗不如!”

七八個學徒擠了過來,紛紛同意作證。都是二十啷噹歲的小青年,看熱鬧不嫌事大。

淨水池離孫鶴城比較遠,中間還隔着兩排藥櫃貨架,學徒們都有些肆無忌憚。

白曉文的器皿清洗完畢,也不和宗傑他們多說,端着一筐試管徑直離開。

掛鐘敲響,九點半。

一聲咳嗽從講臺處傳來,孫鶴城站起身,手裡捏着薄薄一疊試卷:“好了,我們現在公佈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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