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問一句……”
林浩洋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開口了，“你和喬蕊是什麼關係？”
“嗯？我不認識啊。”
白曉文一瞬間有點錯愕，這一絲表情的變化，自然是被細心的林浩洋盡收眼底。
在旁邊，方紫怡小聲笑道：“真的不認識？因爲你歐陽恆險些氣的撞牆。”
“好了紫怡，”林浩洋搖頭說道：“看來白曉文是真的不認識喬蕊，也許是歐陽恆搞錯了。”相較於言語，林浩洋更相信細微的表情。
“你們說的是哪一件事情？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白曉文道。
“你不明白的話，我們就更不能跟你說了，”方紫怡嘻嘻直笑，並沒有多少戰敗後的沮喪，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恭喜你們，也謝謝你在第一場手下留情。”
白曉文和方紫怡輕輕握手，他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
兩隊分開，靜海大學隊留在了臺上。白光連閃，各路記者紛紛拍照，率先晉級CU決賽的靜海大學校隊成了媒體追逐的熱點。白曉文等人的資料，將成爲填充娛樂版的內容之一。
在第一場上演一穿五，第二場也表演極其出色的白曉文，作爲靜海大學晉級的最大功臣，得到了諸多媒體的關注。在有選擇性地回答了幾個問題之後，白曉文不失禮貌地告辭，將採訪機會留給其他隊友。
白曉文本人，則是離開了臺前。覺醒者明星相對於普通娛樂明星來說，有一點好處就在於靈能力場，稍稍撐開力場，就能將普通人推擠開去，閃出一條道路來，不需要各路保鏢的前呼後擁。
“沒想到連清大都輸了，你們靜海大學的實力……還真有點讓我意外。”一個略顯熟悉的聲音響起。
白曉文循聲看去，殺馬特青年喬琦，正站在禮堂角門的門口。
現在說喬琦是個殺馬特已經不合適了，上次見面他就把頭髮染回了黑色，這次見面，他連長頭髮都剪掉了一大截，只留下了一個略顯悶騷的中分發型，稍稍能遮蓋住眉眼，顯得氣質很憂鬱。
“你也在京城。”白曉文點了點頭。
“是啊，這裡可是我的地盤，”喬琦抱着手臂，很臭屁地說道，“有麻煩找我，我替你擺平。”
“謝了，先把我後面的這幾個麻煩擺平吧？”
有幾名記者追了上來，不依不饒地想要白曉文接受他們的專訪。
喬琦咳嗽了一聲，有點尷尬：“這些記者不是京城本地的，不認識我。”
看到喬琦的裝逼範只維持了一秒就崩潰，白曉文也覺得挺好玩的。
忽然，一個身材高大健壯的黑衣人走了過來，抱着手臂，攔在了那些記者的面前。他並沒有對記者動手，不過那幾個普通人記者，卻是無論如何都擠不過去，彷彿有道無形的空氣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覺醒者？”白曉文微微一愣。他察覺到了這個黑衣人的靈能力場，至少是高級覺醒者的水準。
黑衣人瞥了白曉文一眼，戴着墨鏡看不出表情，不過嘴角抽動了一下，算是招呼。從他的身上，白曉文能夠看到一些特別的氣質，一種來自於軍旅的烙印。
即便沒有穿着軍裝，白曉文也能從對方筆直的腰桿，併攏的雙腿察覺到軍人的氣息。
“王叔？”喬琦叫道。
黑衣人等到幾名記者知難而退之後，方纔對喬琦點點頭，轉而對白曉文說道：“跟我來，有人想見你。”
白曉文迅速判斷出這個黑衣人的身份。
覺醒者，軍人，喬琦口中的王叔……這身份並不難猜。
“是哪位，需不需要檢查身上有沒有攜帶危險品？”白曉文半開玩笑地說道，其實也是在試探。
黑衣人口風很嚴，保持了沉默。
不過，怕就怕豬隊友，跟在後面的喬琦大呼小叫：“王叔，是不是我姐也來了？嗨，我今天要拉她一起來，她非不肯，最後還不是偷偷摸摸地過來了……”
白曉文心中暗笑，他也知曉了要見他的人，還好不是喬家的長輩大人物，這樣心理上就輕鬆多了。
說話間三人已經沿着角門，走到了禮堂外的走廊。
“喬琦。”一個柔柔的聲音響起。
本來在喋喋不休的喬琦，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鴨子，腦袋一縮，頓時不說話了。
白曉文心中大奇，能把喬琦治得服服帖帖，這個喬家小姐的本事不小啊。
下一秒，白曉文跨過門檻，便看到了那個女孩，也就是喬家的大小姐。
“初次見面，我叫喬蕊。”
女孩的穿着，或者說她選擇的幻化造型很簡單，但那種簡單的穿着，卻因爲她這個人而變得與衆不同，別具誘惑。
淺藍色的短袖難以遮掩胸部的峰巒，襯衣下襬輕巧地打了個結，稍稍露出了腰際的一小塊雪白的肌膚，墨綠色的牛仔褲顯得雙腿越發修長挺直。
白曉文從喬蕊的雙腿向上看到了臉，口中習慣性地應了一句：“初次見面……嗯？”
白曉文有些愣怔。
喬蕊精緻的小臉上掛着初次見面的溫和笑容，不過眼角卻有兩顆淚珠，悄然滾落。
喬琦一呆：“姐，你哭什麼啊？”
“有嗎？”
喬蕊有一絲恍惚，她掏出了一塊手帕，輕輕擦拭了一下眼角。
“哦……可能是剛剛進了一粒沙子。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喬蕊歉然一笑，隨即說道：“曉文學弟，我一見到你就感覺很親切。我比你大了兩歲，可以做你的姐姐嗎？”
喬琦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一旁的黑衣人，高級覺醒者王叔，也露出了一絲驚詫的眼神，就像是看到公雞下蛋似的。
“姐姐？”
白曉文有些懵。曾經的記憶，悄然在腦海裡重播。
一個身姿修長挺直，像是一棵白樺樹的女孩悄然從塵封的記憶裡走出，她有一頭瀑布般的披肩長髮，笑起來很暖，似乎可以治癒所有的傷痛，驅散所有的陰霾。
“曉文，你是哥哥哦，要保護妹妹。我是大姐，當然要保護你和小妹啦。我、曉文和小君三個人，永遠都不要分開。”
“這個謎語的謎底啊，一定是妞對不對？女孩站在你的身邊當然是‘妞’啦。”
“不要氣餒啊曉文。你總有一天會變得很聰明很聰明，連姐姐也比不過你。這是爸爸說的。”
“放心吧！姐姐一定會把爸爸和媽媽找回來的，再也沒有人說我們是沒有爸媽的孩子了。”
……
回憶在翻涌，思念在縈繞。
只是過了0.1秒的時間，白曉文就從恍惚中回到了現實。他看了對面，帶着一絲殷切，精緻的俏臉略微發紅的喬蕊，緩慢而堅決地搖了搖頭。
“對不起，喬蕊學姐。”
沒有誰，能代替姐姐的位置。這是白曉文藏在心裡的一句話。
喬蕊臉上的希冀之色消失，有一絲失望，轉瞬即逝。
“沒事，是我有些唐突了。”
喬蕊溫柔地笑了笑，白曉文又有了一絲恍惚，彷彿看到了姐姐白曉華的影子。
“說起來，我要感謝喬公……上次博圖公會的事情，如果不是他老人家發話，也許趙延年還得不到應有的制裁。”白曉文說道。
喬蕊微微搖頭：“……這件事我也有所耳聞，其實換做其他受害者，爺爺也會作出同樣的批示。所以說，不用謝……”
一旁的喬琦張嘴要說話，喬蕊細長的眼眸掃了他一眼，頓時他不吭聲了。
這細微的表情，當然逃不過白曉文的眼睛。他心中的疑團更加濃厚，只不過喬蕊擺明了不居功，他也不好繼續就此事詢問，畢竟牽涉到位高權重的喬公。
“喬蕊學姐找我有什麼事情？”白曉文看到，他的隊友們都先後結束了採訪，正在往這個方向走過來，便進入正題。
喬蕊輕聲說道：“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請學姐直說。”
“國際藥劑師大賽，下週三就要開始了，”喬蕊靜靜說道，“你有參加青年藥劑師表演賽的名額。”
白曉文點頭。這個名額就是喬家推薦的。
“這次表演賽有賽前集訓。我一直想去看看，你能陪我去嗎？”
“喬蕊學姐自己應該也能進去吧？”白曉文道，“難道集訓是封閉式的，除了參加表演賽的藥劑師，其他人都不能進？”
“這倒不是。只不過身邊有個藥劑師陪着，感覺會好一些。”喬蕊輕聲笑道。
這時，顏小欣帶着校隊成員們，來到了白曉文身邊。
“曉文，發生什麼事了？她是誰？”李淑儀有點疑惑地看了看喬蕊，覺得有點眼熟。
白曉文徵詢的目光看了一眼喬蕊。
喬蕊倒是很大方，向衆人揮了揮手：“你們是曉文的校友吧，恭喜你們，打出了一場精彩的比賽。我叫喬蕊，燕大校隊成員，請多多指教。”
向輝等人都有些驚詫，喬蕊可是他們的大敵，威脅度不次於歐陽恆的英雄職業。
他們已經看過了喬蕊的照片，但照片和真人終究有些差別，他們一開始只是覺得眼熟而已，但一直沒往那方面想。
白曉文隨後把國際藥劑師大賽的事情簡略說了一下，最後道：
“喬蕊學姐邀請我去集訓地點……參觀一下。顏老師，如果接下來校隊沒什麼重要的安排，我希望能請個假。”
“嗯，今天休息，明天打算去燕大……”顏小欣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明天去燕大，當然是觀看燕大和滇大的交鋒，作爲競爭對手，肯定要仔細研究對手的最新資料。不過對面就是燕大的王牌輔助，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喬蕊微微一笑：“其實沒有必要，滇大是沒辦法逼出燕大校隊的實力的……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可以把校隊的最新資料發給你們哦。”
靜海大學的幾個人面面相覷。
陳國威一臉佩服地看着白曉文，小聲對向輝道：“什麼叫牛逼，老白這才叫牛逼，剛見面就把人家的王牌輔助勾搭上手了，我覺得決賽穩了，喬美女隨便放放水，燕大還不隨便打？”
“閉嘴。”向輝踢了陳國威的屁股一腳。
喬蕊瞥了陳國威一眼，笑道：“即使是曉文學弟的隊伍，我也絕不可能放水的。你說是不是啊，歐陽學長？”
精神特長者的感知，的確敏銳非凡。
兩個人影，慢吞吞地從角門後面走了出來。
白曉文也感知到了兩股覺醒者的氣息藏在角門附近，不過他對這兩股氣息並不熟悉，沒有多想。看這兩人，其中一個身材高大健壯的青年摘掉了大墨鏡，不就是照片和視頻裡都見過的歐陽恆嗎？
“我……只是路過。”歐陽恆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了一句。
正方形男生吳超傑，難以置信地說了一句：“嫂子你不會真的要投敵吧？”
喬蕊細長的眼眸盯了吳超傑一眼，這個正方形壯男縮了縮腦袋。
歐陽恆覺得有些憋悶。
“白曉文，你以前見過喬蕊嗎？”歐陽恆嗓音有些低沉。
白曉文眉頭微微鎖了起來，忽而苦笑道：“我也不清楚。”
“你膽兒肥啊，敢涮老大！”吳超傑喝道。
白曉文沒有理會吳超傑，而是對着陰沉的歐陽恆道：“如果以前你問我這個問題，我可以清晰地告訴你，不認識。不過現在……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是不是認識喬蕊學姐了。”
“你還敢狡辯，上次在玩家對戰平臺，就是喬蕊學姐登了你的角色號……”吳超傑叫道。
“超傑。”
“吳超傑！”
歐陽恆和喬蕊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喝止了吳超傑，只不過歐陽恆的語氣比較低沉，喬蕊則是顯得有些羞惱。
歐陽恆瞥了含羞帶怯的喬蕊一眼，心裡老大不是滋味。
“白曉文，我們賽場上見。”歐陽恆撂下一句話，轉頭就走。
“老大，讓喬蕊留這裡沒問題嗎？”吳超傑追上去，小聲說道。不過他即便壓低了聲音，精神力較高的人仍能聽到。
歐陽恆稍稍頓住，轉過臉看了一眼喬蕊，然後再度轉身，徑直離開。
“曉文同學，決賽結束前校隊住在金悅酒店，這是你的房卡……事情辦完之後記得來酒店報到。保持聯絡。”
全程目睹了這詭異一幕，顏小欣覺得還是暫時撤退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