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的歡呼聲過後,主持人夏可介紹了一下決賽的規則。
決賽五人,每人會製作一瓶藥劑。這一次,製作藥劑就沒有範圍限制了,可以製作2階藥劑,等級越高越好。
在藥劑製作完成之後,五瓶藥劑就作爲五道考題。每一題價值100積分。
五名藥劑師需要選擇一瓶其他藥劑,併發起挑戰。要麼,製作出品名相同,但是純度更高的藥劑;要麼製作出等級更高的藥劑。
能做到,就算是挑戰成功,可以摘取100積分。否則,視爲挑戰失敗——挑戰失敗沒有懲罰,但挑戰者就失去了再次挑戰該藥劑的機會。
每個藥劑師擁有100點初始積分。藥劑被他人攻破的話,在最終結算時,藥劑師本人要承受積分減半的懲罰。如果到最後藥劑都沒被攻破,則最終積分翻倍。
主持人夏可還補充了一點,已經被“攻破”的藥劑,是無法再次被挑戰的。
決賽只有一輪。如果最終積分出現相同情況,則由大會評委的五位老資格藥劑大師,綜合評判出同分藥劑師的優劣。
白曉文已經知道了規則。他也知道黃宣爲什麼這麼有自信,也不怕得罪身爲大會評委之一的楊好古大師——在決賽圈中,評委雖然有評判藥劑師名次的權力,但僅限於分數相同的情況下。黃宣如果積分唯一最高,那就根本不怕評委有什麼貓膩。
白曉文取出了藥材。在他取出第一份高級藥材時,靈界規則的提示信息傳來:
“你正在嘗試製作2階鍊金藥劑,屬於保密訊息的範疇,密級爲0。”
“若泄露訊息,你將承受0級懲罰,扣除相應的靈能點。”
“是否同意屏蔽製藥過程?若同意,則你的製藥過程將受到保護,只有同樣知曉配方及配製步驟的人才能可見。”
白曉文選擇了同意。他的製藥臺上,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白光。外界的人只能隱約看到白曉文雙手的動作,卻無從判斷他使用的藥材或用量,對於製藥步驟,也看不真切。
這是靈界規則對於“保密訊息”的保護。
白曉文輕輕吐了口氣。
這些藥材,都是白曉文利用洞察天賦,事先稱量好的。只要按照楊大師教的步驟,一板一眼地配製,就能得到和楊大師差不多效力的2階藥劑。如果加入一些正確的自由裁量,純度甚至會超過楊大師。
所以,白曉文並不緊張。決賽的製藥時長限制是兩個小時,他有充足的時間,並不急於製作。
白曉文的目光看向了1號製藥臺的黃宣。
此時的黃宣,正在處理藥材。他的精神感應也很敏銳,在白曉文注視他一秒之後就側過臉來。
“哼。”
黃宣鼻孔裡哼了一聲,他的製藥臺上同樣閃爍着白光。
“看你那副好奇的模樣,就實話告訴你吧。我要製作的藥劑名爲‘白華’,是2階6級……”黃宣臉上帶着勝券在握的笑容,“別白費力氣了,這早已超出了你的能力範疇。”
黃宣這麼自信,主要是對靈界規則提供的保護有信心。白曉文不知道白華藥劑配方和製作過程的話,是無法看破那一層薄薄光幕的,自然就不存在所謂的臨場偷師。
白曉文沒有說話。他的左眼,卻是微微閃過了一道紅色光芒,隨後被白曉文不着痕跡地按住。
“你試圖洞察保密訊息。該保密訊息受到規則屏蔽,洞察無法生效……”
“未知因素干擾,數據紊亂中……”
“由於未知因素干擾,需要扣除10000靈能點。是否同意?”
白曉文輕輕吁了口氣。對抗靈界規則,付出的代價着實不低。
在白曉文的視野中,黃宣製藥臺上的光芒已經消失。他拿起的每一份藥材,都在洞察之下,被白曉文窺破。
“入夢葉,弗蘭之根,白玉樹果……”
黃宣的製藥步驟,也是一步步印入了白曉文的腦海。
對於黃宣的“白華藥劑”配方,白曉文的確沒有學過,但他卻可以用洞察將之復刻下來。
楊好古大師的教誨,似乎重新迴響在耳畔。
“藥理知識,對你來說也很重要。你是我見過唯一能看破藥材有效成分,精確計量的藥劑師。掌握足夠的藥理,你才能在其他人的製藥基礎上,增加或者減少合適的分量,製作出純度更高的藥劑來。”
“我剛剛給你演示了‘凜冬合劑’的製作過程。我的發揮還算是正常,純度85%左右。結合你這兩天學的,你重新制作一遍。我對你的要求是,純度超過85%。”
……
黃宣進入製藥狀態之後非常專注,白曉文的注視,他恍若未覺。
不過,場外的其他觀衆們,都看到了白曉文直勾勾的眼神,覺得很奇怪,議論紛紛。
觀衆們看製藥臺上的動作只是朦朦朧朧的,不過對於五名決賽選手的相貌卻是看得真切。
“那個2號製藥臺的藥劑師,貌似叫白曉文吧?他好像露怯了,其他人都在製作2階藥劑,他一個新丁恐怕很難掌握2階配方……那製藥臺上的光,怕是裝裝樣子哦。”
“這也正常,藥發委派這麼個新人上場,實在是太兒戲了。”
李淑儀等人耳中聽到了附近藥劑師的議論,心裡都有些擔憂。
“隊長怎麼怪怪的?時間都過去半小時了,還在盯着黃宣……趕緊動手啊。”陳國威小聲道。
向輝眯起眼睛,問李淑儀:“白曉文之前有沒有做過2階的藥劑?”
李淑儀搖頭。
“那他會不會做?”
李淑儀再次搖頭:“應該是不會的……現在只能希望,曉文接受楊老臨時特訓的三天,能夠學到2階配方。”
衆人齊齊點頭。看決賽圈的陣仗,只憑1階藥劑是絕不可能得到第一的。
看到白曉文一直盯着黃宣一動不動,大多數人在好奇議論過後,也就罷了,紛紛轉過去,將目光投注在了3號製藥臺,米國美女藥劑師莫妮卡身上,這個大妞搖晃試劑瓶的動作,咋就那麼性感呢……
好圓的試劑瓶,好白的藥汁,好大的燒杯……
這段製作藥劑的空場期,其實很考驗主持人的功力。好在主辦方早有準備,聯合CCAV電視臺,準備了一檔關於藥劑學發展史的節目,在大屏幕上播放。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還剩45分鐘。
黃宣長長舒了口氣,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專注配製,他終於做出了這瓶“白華藥劑”,品級高達2階6級!
黃宣環視四周,他的目光最先落在5號製藥臺,周子望的身上。
白光遮攔,黃宣無法看清楚周子望配製的藥劑過程。這代表一點,周子望準備的藥劑配方,是黃宣所不知道的。
“這個書呆子還真有一套……”黃宣有些慎重,不知道對方的配方,意味着在稍後的挑戰中,只能製作更高等級的藥劑才能取勝。而2階6級,已經是黃宣的極限了。
不過,黃宣絕不相信周子望也達到了製作2階6級藥劑的程度。相較於周子望的博學,其實際操作能力是個軟肋,而計算力也不如自己……
黃宣的視線,掃過了3號——米國選手莫妮卡、4號——歐聯選手埃布納。他的嘴角露出了微笑,這兩人配製藥劑時的屏蔽保護光芒,無法對他構成阻礙,他認出了兩人制作的藥劑。
“強效火山藥水,還有龍息合劑……哼哼哼,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
最後,黃宣的目光落在了2號臺,白曉文的身上。
他微微一愣,白曉文居然還沒有開始動手,而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這邊。
黃宣順着白曉文的視線,目光落在了自己剛剛製作出的成品——白華藥劑上。
“哈哈……要看就看吧。反正看一瓶成品,你也學不到任何東西。估計以你的眼界,很少見過2階物品吧?”黃宣心裡嘀咕着,“還有四十多分鐘,我看你怎麼辦……”
這個念頭還沒有閃過,白曉文已經對着黃宣一笑,然後轉過身去,開始動手了。
黃宣嘴角的冷笑定格,他忽然發現,自己的眼睛居然看不清楚白曉文的製藥過程!
“居然是我不知道的2階配方?!不可能,就算楊好古臨時教給你2階配方,也絕不可能超過我的知識範疇……”
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黃宣死死盯着白曉文的動作了。聯想到預賽時的1階10級完美藥劑,黃宣心中涌起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白曉文的動作很快。
他的大腦中,早已經把楊好古的製作過程復刻了下來。而白曉文事先稱量過的藥材,其有效成分粒子,和楊好古當時使用的藥材蘊含的有效成分粒子,是基本吻合的。
換句話說,白曉文只要保持和腦海中的楊好古步調一致,就能配製出和楊好古純度極其近似的藥劑來。
但事實還不止於此,如果是強記配方的話,也花不了白曉文三天時間。他在楊好古的幫助下,對這一配方進行了適當的微調,使各部分藥材的有效成分配比更爲合理。
站在楊好古的肩膀上,白曉文能夠配製出純度更高的藥劑。
看到白曉文猶如閒庭信步地配製藥劑,沒有露出密切的觀察、緊張的思索、繁瑣的計算表情,黃宣的內心,不妙的感覺越來越重了。照這個速度下去,白曉文在規定時間內,完全可以製作出那瓶藥劑。
“失敗失敗失敗……”黃宣心裡默默畫小人詛咒。
然而一直到時間結束的鐘聲響起,黃宣所期待的“白曉文製藥失敗”事件,始終沒有發生……
“好,時間到……我們看到,五位青年藥劑大師,都已經成功製作出了藥劑,全部是一次成功,展現出了他們紮實的藥劑學功底。”
“現在,開始我們緊張的積分挑戰環節。”
白曉文等五人的製藥臺側面,液晶屏幕亮起,上面顯示出了一個大大的數字——100。
“接下來將通過抽籤,決定發起挑戰的藥劑師順序。選手們也可以暫時推後挑戰,給自己更充裕的準備時間。”
抽籤的結果顯示在大屏幕上。
白曉文抽到了第一個。
“我選擇推遲挑戰。”白曉文舉手示意。
場中響起了一陣低低的驚呼聲。
第一個挑戰的藥劑師是很佔便宜的,可以從其餘四瓶藥劑中,選擇自己最有把握的一瓶發起挑戰,大大增加挑戰成功率。按照規則,被“攻破”的藥劑是無法再次被挑戰的,越到後面,挑戰就越難。
白曉文抽到第一個,他選擇推遲挑戰的話,就要排在最後一個了。
評委席上坐着的楊好古,摸了摸稀疏的鬍鬚。
別人可能不清楚原因,但楊好古卻是心知肚明。白曉文需要時間,回憶黃宣的製藥過程,並根據藥材有效成分配比,以及黃宣的製藥步驟進行微調。
舉個例子,藥材A和藥材B,有效成分的最佳配比是50:50,兩者會充分反應沒有任何冗餘成分。
但是由於藥材的年份、產地、品相等等原因,沒有藥劑師能精準把握到50:50的比例,也許是49:51……多出來的2點就屬於雜質了,需要藥劑師的自由裁量來挽回,比如多熬製10秒,或者添加一些新的藥材進行中和……
這種自由裁量,有可能有效,也有可能無效,和藥劑師的知識面、觀察力、計算力都有關係。但就算能挽回一些偏差,也不如一開始就是50:50的精確配比更好。
白曉文全程看完了黃宣的製藥過程,他現在已經不是藥劑學小白了,對於黃宣採取的一些自由裁量步驟,還是能看懂的。他現在需要時間,針對這些自由裁量步驟進行逆推,推敲出更加完善的有效成分配比。
白曉文壓根就沒打算挑戰其他藥劑師,他也沒有這個能力……能記下黃宣一個人的配製過程,已經很不容易了。
白曉文延後挑戰,選擇權就順延到了歐聯選手,埃布納·貝當身上,後面分別是周子望、米利堅大妞莫妮卡·葛蕾。原本排在第五的黃宣,也排在了白曉文前面,順位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