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大人召見,不知又有什麼要事?”
閆柔現在都有點怕看到白曉文了。
“閆將軍,你在幽州多年,對本地形勢應該清楚。遼東的形勢如何?”白曉文問道。
閆柔一時間摸不準白曉文的意圖,便老老實實地說道:
“回稟大人,遼東共有四郡,分別是遼東、樂浪、帶方和玄菟,四郡之地都被遼東侯公孫度佔據。在大將軍(指袁紹)攻滅公孫瓚之後,公孫度遣使禮賀,算是臣服於大將軍。”
白曉文點頭,又問道:“這公孫度,和公孫瓚是同姓,兩者之間可有關聯?”
閆柔搖頭說道:“公孫瓚當年在遼西,公孫度佔據遼東,並無關係。”
白曉文點了點頭。他知道歷史上記載的公孫度,一家三代在遼東經營,直到孫輩公孫淵自立燕王、背叛曹魏,才被司馬懿大軍平定。
現在是諸侯割據時代剛剛開始,公孫度應該是佔據遼東四郡時間尚短,根基不深。
袁紹是個好大喜功之人,公孫度的遣使臣服,讓他志得意滿。再加上遼東偏僻苦寒,就算佔領了也沒有多少油水可撈,就沒有繼續東征,默認了公孫度割據遼東的事實。
當然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騰不出手。此時袁紹坐擁四州之地,就連冀州大本營,都還有一股勢力強大的黃巾軍——黑山賊張燕尚未平定,就更沒有時間去管遼東的事情了。
“刺史大人,爲什麼忽然問起遼東?”閆柔小心地問道。
白曉文嘆道:“昨日去冀州省親,三弟顯甫(袁尚表字)帶來一條密報,曹軍有使者前往襄平,密謀勾結公孫度,圖謀幽州,進攻我軍後方。”
“有這等事?”閆柔大驚。
實際上是沒有的。
不過,白曉文編謊話,是根據形勢來的。在袁曹兩家相持官渡,久戰不下的時候,曹軍派人在袁氏後院煽風點火,也是在情理之中,可信度非常高。
再加上閆柔的身份,勢必不可能對白曉文提出質疑。
閆柔很快冷靜下來,說道:“大將軍既然派三公子傳遞密報,必定有了對策。不知大將軍尊意如何?”
白曉文說道:“父親准許我便宜行事。閆將軍,我打算去遼東郡襄平城一趟,見一見公孫度父子,探一探他們的真實態度。”
“這太危險了!刺史大人是千金之軀,坐不垂堂,怎能隻身犯險!像這種事,派遣一個文吏爲使者,前往襄平試探即可。”閆柔吃驚說道。
白曉文搖頭:“若派他人,始終不是親眼所見,我不能放心。閆將軍,此去襄平,我意已決。”
閆柔無奈說道:“既然如此,刺史大人需要多帶兵馬,以防不測。”
白曉文擺手說道:“若帶大軍過去,公孫度父子驚懼,怎會與我相見?我此行只帶精兵五百即可,只是需要一個素有威望的大將相隨。”
說着,白曉文目視閆柔。
閆柔低頭裝傻。
白曉文咳嗽了一聲,只能點將了:“閆將軍,你在幽州軍中多年,威望素著。我看來看去,能陪我同去襄平的人,只有你了。”
閆柔臉色一黑:“刺史大人,爲何不遣焦、張兩位將軍同去。”
白曉文心說,這兩人本事稀鬆,又是袁紹部將,調動起來難免穿幫。不過這種理由實在不好宣之於口。
“怎麼,我乃大將軍之子,幽州刺史,都敢於以身犯險,難道閆將軍反而不敢去?”
所謂請將不如激將,三國時代的武將,大多都吃這一套。
閆柔想的更多。話說到這份上了,若是再推辭不去,就是違抗軍令,身家性命難保。
還不如隨“袁熙”去襄平走一趟呢,看“袁熙”的神色如此鎮靜,肯定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吧?
雖然塞西莉亞之前挑走了六百悍卒,但閆柔手底下還有四千多人,再挑出五百精壯士兵,還是沒問題的。
白曉文也不告知趙融等人,留下塞西莉亞繼續訓練翼騎兵,他本人帶着閆柔和五百精兵,徑直趕赴遼東郡襄平城。
……
“袁家二公子,帶兵來到襄平城下?”
公孫度一個激靈,急急問前來報告的小卒:“他帶着多少兵馬?”
“報主公,只有四五百人。”
公孫度稍稍鬆了口氣:“開城門,請進來!”
一旁的公孫康說道:“父親,我們遼東與他袁氏,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袁熙到任一年有餘,也只是派使者往來,從沒有親自來過!這次親至,又帶着兵馬,莫非是來圖謀我州郡,不可不防啊。”
公孫度說道:“若是來攻打襄平,怎會只帶幾百士卒?這幾百人,也就是袁熙的隨行衛隊而已,不足爲怪。”
公孫康:“那父親可知袁熙的來意?”
公孫度思量一番說道:“此時袁紹正與曹操對峙,若勝,則能統一北方,成就霸業根基;若敗,則河北四州不保。袁紹應該是懼怕後方不穩,特意派袁熙來探問口風的。”
公孫康點頭:“父親所言甚是。袁熙此人我有了解,平庸懦弱,手無縛雞之力。來的要是他弟弟袁尚,素有勇力,還要小心應對,但是袁熙就不用擔心了。”
公孫度道:“爲防萬一,還是要讓對方把士兵安置在館驛,只請袁熙一人來赴宴,並在帳後預留刀斧手三百人,若是他有吞併我州郡之意,刀斧手隨即殺出。”
公孫康笑着點頭:“父親,孩兒還有一個想法。若是袁熙來探問口風,父親可以趁機敲袁氏一筆錢糧,作爲安撫軍民之費用,如何?”
“若是袁熙主動提出,可以接受饋贈,但不可強行索要。”
停頓了一下,公孫度解釋道:“康兒,若是袁熙並無吞併之心,在席間不可對袁熙無禮。袁紹勢強,很有可能擊敗曹操,今後我們父子,說不定還要仰賴他們呢。”
“是。”公孫康應命。
另一邊,白曉文帶着忐忑不安的閆柔,還有五百兵丁,直入襄平城內。
在白曉文的身邊,還有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袍中的身影,看身形是個女子,同樣騎在馬上,落後白曉文半個身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