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文正在體悟這次閱讀的收穫,忽然,靜室的門被敲響。
“何事?”白曉文隔着門板,也能感應出對方,是長史董昭。
董昭的聲音有一絲急迫:“主公,不好了。馬老將軍,卒於館驛!”
白曉文猛然起身,拉開門板。
迎面看到董昭,臉上有一絲壓抑着的不安。
白曉文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消息確實?”
“就在半個時辰之前。琅琊子道長、張神醫已經確認過了。”董昭偷眼看白曉文的神色,見到白曉文臉上鎮定,心思也稍稍沉穩了下來,徐徐講述道。
“西涼使者是否知曉?”
“臣下已經下令,館驛軍士都被帶來,封鎖了消息。”董昭道。
“琅琊子和張仲景何在?”
“在內府門外等候。”
“請他們進來吧。”
董昭聽到白曉文說了一個“請”字,心中便知白曉文並無問責二人之意。他疾步退出,去召葛玄、張仲景去了。
白曉文更衣之後,在大司馬府正堂,見到了兩人。
張仲景的面色平常,而葛玄臉上,卻有一絲愧色。
白曉文詢問道:“兩位不必驚慌。琅琊子道長,事情過程是怎樣的?”
葛玄道:“貧道也是疑惑不解。馬騰老將軍的咒法,原是可以解除的;不過就在貧道製成丹丸,喂服之後,馬老將軍體內的咒法忽然逆行,導致氣血紊亂,傷勢大大加重!”
張仲景道:“在下對於道術並不瞭解,探察馬騰將軍的脈搏時,確實是服用金丹之後,氣血忽然暴動,體內經脈多處皴裂,嘔血不止。到了這一步,在下也無能爲力。”
葛玄嘆了口氣,說道:“是我的過失,能力不足就擅自包攬此事,導致馬騰將軍身死,使公子結怨於西涼。”
白曉文眯眼說道:“道長不必自責,生死有命,馬騰之死,或許也是天意。修道人但求問心無愧即可。”
葛玄搖頭說道:“我對馬騰無愧,只對公子有愧。”
因爲葛玄和白曉文是朋友關係,所以他稱呼白曉文,並不尊稱大司馬,而是和原來一樣稱呼爲公子。
白曉文隨後命人,向西涼使者報知喪訊,隨後問葛玄:“在診治馬騰之前,道長曾經說過:若是施術者再次出手,則有可能導致治療失敗。是否已經預見到了此事?”
葛玄搖頭說道:
“正常來說,即便施術者再次出手導致治療失敗,也不至於讓馬騰將軍直接身死。如果對方有直接咒殺馬騰的能力,爲什麼不直接咒殺?這是其一。
“其二,直接咒殺一員大將,這份祈禳之術的修爲,恐怕已經直追張角了。放眼天下,除了我的幾個師門長輩,又有誰有這種能力?張魯是絕對沒有的。”
白曉文道:“也許是埋沒鄉野的修爲高深之人出手。”
葛玄道:“一般有這樣修爲的道門高士,都很注意積累功德,不會做出這種陰狠刻毒的事情來。再說,馬騰也很難接觸到這樣的人物,更不用說結怨了。”
白曉文嘆了口氣:“看來天下紛擾,張角死後,又有其他修道人禍亂世間,咒死馬騰,只是爲了嫁禍給我,挑起西涼軍和朝廷的不和,從中取利。這一次的責任,不在於道長。若是西涼軍怨恨,就讓他們怨恨我好了。”
葛玄嘆息道:“我已經結下了因果,如果退避的話,修道又怎能有所進步?貧道願意追隨公子左右,直到幫助公子揪出這個妖人,方可心安。”
白曉文大喜道:“得道長之助,何愁妖人不除?”
當即白曉文要封葛玄爲祭酒之職,不過被葛玄堅拒,只能作罷。
西涼小輩,如馬岱、馬休、馬雲祿等人,看到了馬騰的屍首,無不嚎啕痛哭。
白曉文又讓張仲景解釋了一下馬騰的死因。西涼使者,態度各有不同:馬岱將信將疑;馬休懷疑的成分更多一些。
畢竟他們的心中,都是把張魯作爲了第一懷疑目標。
現在白曉文告訴他們,張魯沒這個能力,是另有道法高深之人祈禳行咒,導致馬騰死亡。讓悲痛之中的馬氏小輩,迅速轉變先入爲主的念頭,並相信白曉文的說辭,還是很難的。
馬雲祿卻是頗爲相信白曉文,險些咬碎銀牙,握拳說道:“若是被我查到那個害死我爹的妖人,一定將他千刀萬剮!”
白曉文道:“馬騰老將軍不幸早終,朝野上下深表遺憾。我會奏請天子,追贈馬騰老將軍爲前將軍、槐裡侯;他的爵位和軍職,可由長子馬超繼承。希望西涼軍能夠奮其餘烈,忠於朝廷。”
馬岱回過神來之後,便拜謝白曉文:“多謝大司馬,我等必會將這些金玉良言,告知大兄。現在伯父病故,我等需早日扶柩返鄉安葬。”
白曉文點頭說道:“那我就不留你們了。”
馬氏一族隨即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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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別之前,馬雲祿回頭看了白曉文一眼,見到後者已經轉回內堂。
馬騰新喪,馬雲祿心情悲痛,自然就沒了少女感懷的心思,與馬岱等人,護送馬騰靈柩,返回長安。
說到三輔之地,因爲治死了馬騰,白曉文也沒好意思再提收回的事情。因爲他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隱藏在幕後之人,咒死馬騰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必然還有後手。
長安。
馬超面前,一個身材略胖的中年文士,入內拜見。
“在下涿郡簡雍,奉主公漢左將軍、皇叔劉備之命,特來拜見馬老將軍。”
馬超道:“來使請起。家父不在長安,劉皇叔的美意,我代家父多謝了。”
簡雍起身之後,眼睛四下裡一掃,奇道:“聽聞馬老將軍受妖人咒法所傷,臥病不起。我主劉皇叔,同爲衣帶詔之臣,感同身受,憂心如焚,所以特命在下,前來拜望。爲何馬老將軍不在長安休養?”
馬超聞言說道:“米賊張魯,害我父親不淺!因聽聞大司馬袁熙,同是修道之人,滅除張角、道法高深;所以我命令弟弟妹妹,護送父親車駕,前往鄴都求醫診治去了。”
簡雍一聽,跌足長嘆道:“小將軍,你這可以說是送羊入虎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