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花叉着腰道:“那是沒找對法子,魚可好吃了!咱家的酸菜能吃了吧,明天我給大家做酸菜魚!”香花想着酸菜魚的滋味就要流口水了,“爹你去買一條大點的魚哦!”
芋頭聽着,看了香花一眼。他倒是吃過鱖魚鱸魚這些,但他們買不起這些名貴的魚,其他魚可着實不怎麼好吃,酸菜魚這菜名他沒聽過,不知是怎麼做法。
翌日早飯大家都只草草吃了些,成林昌去買了一條大草魚,活蹦亂跳的,很是新鮮。香花不敢下手殺魚,只能讓他爹動手,她去缸裡摸出酸菜,又去拔了幾棵蔥薑蒜,摘了些野花椒,洗乾淨了備用。
這時候沒有料酒,不過好在有黃酒,香花把魚肉洗了一遍,用黃酒拌了醃好。香料買不起就簡單用些也還將就,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辣椒。
“啥辣椒?這啥東西?”成林昌一臉糊塗,完全沒聽過辣椒的大名。
不僅他這樣,東林和香苗也是如此,連芋頭都迷茫地搖頭。
香花瞠目結舌,解釋道:“辣椒就是……紅紅的、辣辣的……”
四個腦袋一起搖,別說辣椒了,他們連“辣”字兒都沒見過。
這個世界居然還沒有辣椒?!香花覺得義憤填膺,那不等於人生少了一半的樂趣嗎?
香花唉聲嘆氣地做好酸菜魚端上桌,熱氣騰騰的香味撲面而來,芋頭幾人都情不自禁嚥了口唾沫。魚的腥味沒有,反而是魚肉特有的香味和酸香味混在一起,很是勾人食慾。
“先喝點湯暖暖身子吧。”香花拿着勺子給每人盛了一碗湯。
成林昌端起來吹了兩下,就喝了一大口,驚得眼睛瞪得銅鈴大。
東林也喝了一口,高興道:“好好喝!”
芋頭也嚐了一口,這酸菜魚湯不同於魚羹、魚片粥這些,口感更加清新爽口,感覺喝幾碗都不難。
成林昌興沖沖道:“我去叫你爺爺奶奶也過來吃魚!”
過了一會兒,只有成張氏跟着過來了,成林盛訕訕地笑着說那邊飯也做好了。香花本也不喜歡她叔父叔母,就笑着給她奶舀湯請她喝,成張氏喝了一口也十分驚喜,聽說是香花做的,又把香花表揚了一通。
魚肉燉得很爛很香,成張氏過來之前大家都沒吃魚,等她動了第一筷之後,大家纔開始動筷。
再大一條魚,也禁不住這麼幾個人吃,成林昌就做主給成張氏夾了一塊大魚肚,東林和香苗也各得了一塊,鍋裡就不剩什麼了,只一塊魚肉、一個魚頭和一個沒啥肉的魚尾巴。
芋頭道:“我喜歡吃魚尾巴。”
成林昌先一筷子夾住,笑道:“我也喜歡,被我搶了先了,你吃別的吧。”
芋頭看了眼香花,香花差不多飽了,就對他說:“你先挑,我都行。”
這小子是個糾結性子,這麼說他總能利落一點……吧?
香花撐着下巴悄悄瞧他,卻見芋頭還是面色凝重,緊盯着剩的兩塊肉,神態方法在天人交戰。
不是吧,她都這麼說了,還有啥難選的啊?
芋頭心裡確實在激烈地爭辯。論美味,肯定是芋頭好吃,可另一塊的肉更多。把魚頭給她,會有佔便宜之嫌。可把肉給她,她看起來又像是做魚的行家,說不得心裡怨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如此這般一想,乾脆放下筷子道:“我吃飽了。”
香花一愣:啊?就這?
她趕緊抄起筷子,胡亂夾了一塊給芋頭:“每人一塊,不許耍賴。”
其他幾人看得都笑起來。
吃完飯,成林昌就對成張氏道:“娘,今年東林還病着,我們就不過去了。”
成張氏也明白,只想了一會兒就道:“好,沒啥,知道你們都好,我們就放心了。”
是夜天剛擦黑,家家戶戶就陸陸續續放起鞭炮,成林昌也拿出鞭炮掛在門口,用香點燃,噼噼啪啪的炸裂聲響徹耳邊。
香苗和東林笑着躲在屋子裡,香花捂着耳朵跑到芋頭身後,成林昌看着亂飛的鞭炮紙咧着嘴笑,笑了一會兒他忽然發覺,這是他們分家以來第一次在自己家過年。
都說新年要穿新衣,香花家裡沒有,香花就讓成林昌買了幾根紅繩,她和香花就用紅繩來扎頭花,香花還編了三條紅手繩給她爹、東林和芋頭。東林已經能下地走動,成崗說看着沒有大礙了。
新年第一天本來要走親戚,可香花娘都沒有,這些就更別說了。好在成林昌不介意這些,他叫上芋頭一大早就上山砍樹去了。這幾天五個人擠一屋子睡實在太難了。
香花晚他們一步出發,她得找墨寶和元寶幫幫忙,養鵪鶉的事還有一個要緊的地方沒解決。
“哇,你聽不懂鵪鶉說話?那是當然哇,鵪鶉又沒有鴉聰明!”墨寶歪歪腦袋,理所當然地對香花說。
香花苦惱道:“那怎麼辦?鳳凰寶石也只能讓鵪鶉願意親近我,但我要拿人家的蛋,總得……總得打個招呼吧。”
“這個嘛……可能得那隻大肥貓出馬。”墨寶道,“那隻大肥貓在山神廟裡住久了,好像能讓別的動物聽他的話,鴉都怕他。”
“這麼神奇?”香花躍躍欲試,“那我們去問問他吧!”
元寶對此的回答是一個傲慢的大屁股。
香花說着好話,就差跪下來求他了,“……元寶,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芋頭那個小子也得吃東西不是?再這麼下去,我們全家只能喝西北風了。”
元寶架不住她軟磨硬泡,嘆了口氣,跳下香案:“真拿你們這些軟弱的人類沒辦法。”
香花在他背後對墨寶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或許真有某些神秘力量,香花只看到元寶和鵪鶉們喵喵來喵喵去說了幾句,鵪鶉們好像就明白了什麼,很自然地分散開,該吃吃該喝喝,還有幾隻跑到香花腳邊啄來啄去,一副完全不把她當外人的架勢。
“……搞定了?”香花不可思議。
元寶好整以暇地舔舔爪子:“行了,以後只能你來拿蛋,換了別人它們可就全跑了。”
香花高興得抱着他跳起來:“耶,太好啦!”
元寶冷漠臉看着她:“……”
她趕緊把他放下來,恭敬道:“得罪了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