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員外

村長微微笑了笑:“你蘭花姐身體不太舒服,在裡屋休息。”

香花:“我能去看看嗎?”

村長看了看桃嬸,桃嬸滿面愁容地點了一下頭。

“蘭花姐,我是香花,我能進來嗎?”

裡面過了一會兒傳來聲音:“進來吧。”

成蘭花算得上村裡公認的一枝花,白淨溫柔,勤快能幹,屋子裡井井有條,還養着一盆蘭草。可這會兒飯菜擺在桌子上,成蘭花卻坐在梳妝檯前。

香花輕輕地進了屋。

“蘭花姐,怎麼不吃飯呢?”

蘭花沒說話。

香花想了想,又說:“我們家今天做了個好菜,可惜吃光了,不然給你帶點來,成崗叔吃到後頭都醉了。”

蘭花聽到成崗的名字,果然動了動,輕聲問:“他喝醉了?他素日不是不喝酒嗎?”

香花假裝不知道內情,說:“對呀,今天他眼睛紅紅的,喝了幾杯就醉了,嘴裡還唸唸有詞。”

蘭花心頭一緊,回頭問香花:“他說什麼?”

香花看了看門窗,才小聲說:“好像……在叫蘭花姐的名字。”

蘭花眼圈兒一紅,擡手捂住嘴轉過了身去,香花在她背後聽到嗚咽的哭聲。

香花說:“蘭花姐,這些話本來不該我們來說。但事到如今有些事還不說出來,以後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蘭花揹着她,艱難地搖搖頭:“……沒法子……你、你讓他忘了我吧……”

“爲啥沒法?”香花不解。

蘭花轉回身,滿臉都是淚痕:“他們……他們下聘了。”

香花不以爲然:“下聘了那就退聘呀,有啥大不了?”

蘭花還沒說話,又開始哭,好容易才說出緣由:“……我們家……我們家把聘禮弄丟了……”

香花明白過來了,又問:“是些什麼聘禮?”

蘭花一邊抹淚一邊說:“也沒有什麼,就是一塊玉佩。”

“多少錢?”

蘭花搖搖頭:“沒說,只說是他家祖傳的。”

正是這樣纔不好分說。祖傳玉佩值多少錢,全聽憑那個員外獅子大張口。

“咋丟的呢?這樣的東西爲啥收下了?”

蘭花心如死灰,淡淡地說:“那日我和爹去吃酒,爹高興就多喝了兩杯,後來我去和姑母說話,那員外就把爹叫去說話。”

“村長就收下了?”

蘭花搖搖頭,“爹也是不肯要的,但那員外把玉佩塞到他手裡就走了。我爹就想回來問了我再打算,我聽了自是不願意的。爹就說明天就去還給員外,可誰想到那晚姑媽家就遭了賊,玉佩就不見了……”

香花喃喃道:“這玉佩丟得蹊蹺啊。那麼小一塊,這賊就偏偏找到了?”

蘭花擦着淚說:“我也是這樣想。可我們找了個遍,也沒找到玉佩的影子。手上也沒證據,誰願意聽我們說話?”

“那後來怎麼說的?”

“我爹去員外家說玉佩丟了,員外大發雷霆,說要不是他家兒子中意我,斷然不會和我家攀扯關係,還說等我回來做好嫁衣,下月初就要迎我過門。”

下個月,也就只剩幾天了,難怪這幾天蘭花姐都不出門,原來全家都在發愁。

“蘭花姐,成崗叔現在在我家呢,你要不去見見他?這個事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別把自己身子愁壞了。”

蘭花一聽有辦法,趕緊握住香花的手:“香花,我知道你是膽大心細的,你有什麼辦法,快和我說說!”

香花扶她起來:“到了我家我們慢慢說。”

蘭花跟着香花到了她家,成崗已經被扶到牀上去了,蘭花就去看了他一眼。

成崗隱約間察覺有人,睜眼一瞧,正是自己晝思夜想的人,忍不住一笑。

“蘭花……你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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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花笑了笑:“我沒哭,你咋醉了?”

成崗掙扎着要坐起來:“我沒醉,我就躺會兒。”

蘭花把桌上的水端過來喂他喝:“你好好躺着吧。”

成崗這幾日被那消息反覆煎熬,心裡的話已經藏了幾年,思索着這會兒不說便再沒機會說出口了,就一把握住蘭花的手,把心裡那些滾燙熾熱的話都說了乾淨。

蘭花聽得面紅耳赤,想把手抽出來又掙不脫,最後只能任成崗牢牢抓着。

兩個人這才互訴了衷腸。

其他人聽了香花的話,這才明白了事情來龍去脈。

成林昌眉頭皺得緊緊的:“這咋整?小花兒你說還有啥法子?”

香花說:“方纔過來的路上我問了一下那個員外的情況,蘭花姐知道的也不多,我想還是問知縣大人問問,興許能打聽到點什麼。”

“打聽來做啥?”

“那員外不就是以爲鄉下人好欺負才那麼囂張嗎?我們打蛇打七寸,看啥人能治得住他。實在不行,要麼就靠錢,要麼就只能麻煩趙小將軍了。”

成林昌點點頭:“事不宜遲,你和芋頭快些進城去看看。”

“金州的周員外?”

知縣捻着幾根鬍鬚,眯着眼睛想了想,“我倒是知道,他那兒子不是已經娶妻了嗎?”

香花點點頭:“對,可他想在想娶妾。”

香花把事情始末說了一番,知縣也明白了。

“祖傳的玉佩?他家哪有啥祖傳的玉佩?”知縣喝着茶說,“這周員外本來就是賣炭出身,往前數八輩都是賣炭翁,這就是看你們村長老實,故意的吧?”

“那大人看這事該怎麼辦?”

知縣說:“他是金州的人,我管不着。知州雖然能管,但是估計不願意出面,員外逢年過節都是上門送過禮的。”

香花苦惱道;“那咋辦?只能等趙小將軍回來?”

知縣擺擺手:“這會兒你就別等小將軍了,前幾天匈奴偷襲,趙將軍打了場惡戰哩。”

“那就只能用錢解決了。”香花暗暗下了決心。

“用錢怕是不好打發那個周員外哦,錢少了他可看不上。”

“大人覺着要準備多少錢?”

知縣伸出一個胖乎乎的食指。

香花瞪圓了眼:“一百兩?!”

知縣道:“我說的還是最低的數。這百兩在周員外看來可不算啥,他要是真想弄得你們村長不能翻身,說個幾百上千兩也是可能的。”

香花磨了磨牙,這些人咋不去搶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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