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花衝楊遇笑了笑,拔出一根狗尾巴草,白嫩的手指動了動,竟然把這草根做成了一個小環。
“把手伸出來。”香花笑嘻嘻的。
楊遇一頭霧水地把手伸出來,楊遇便把這個草戒指套在楊遇的無名指上。楊遇愣了愣,不解地問:“這是什麼?”
香花揹着手,歪着頭笑道:“這是戒指。”
楊遇擡起自己的手看了看,覺得有些意思,笑道:“只聽過金戒指銀戒指,從沒聽過草戒指的。”
香花也看着他笑:“你送我的是桃木簪子,我送你一個草戒指,也算得上禮尚往來是不是?”
楊遇這才明白是這個意思,笑得更加心醉神迷:“你說得對,是門當戶對。”
京城的那些高門大戶自然有許多門第講究,可在楊遇這兒這些不過是浮雲。什麼世子太子看不上,在他眼裡,香花纔是天底下最寶貴的,說句大言不慚的話,給他一個皇位他也不換。
香花嘟起嘴巴來,不太高興地道:“不,你該說‘嗯?原來我只配一個草戒指?’”
她皺着眉板着小臉,活生生裝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看得楊遇忍俊不禁,只好萬事都依着她。
“好,我說。”楊遇學着她的模樣,浮誇地委屈道,“什麼,原來我只配一個草戒指?”
香花忍不住笑,但還是很快裝出正經的樣子:“這樣‘春風吹又生’,我就能每年都送你一個啦!”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楊遇明白過來香花藏在這草戒指背後的深意,越發覺得這草戒指好得很,比什麼金戒指銀戒指寶石戒指都好多了去了。
“香花,我……”
他心裡軟得一塌糊塗,想再說兩句表表自己的心意,可忽然聽到身後遠遠有人叫着跑過來。
“芋頭!”
竟然是成鐵柱、成狗剩和成麻三人。
成鐵柱趕上來道:“我們三個方纔去小成山莊才知道你們已經走了,這才着急趕過來。”
楊遇問:“你們也來送行?”
成麻道:“我們不是來送行的,我們和你一起去!”
成狗剩把背上揹着的包袱給他們看:“我們東西都收拾好了!”
成鐵柱道:“橫豎再有一天祝大人就帶人來了,這裡也用不上我們,我們在這兒待着無事可做,還不如跟着你去闖蕩闖蕩!”
楊遇看了香花一眼,香花問他們幾人:“芋頭此去吉凶難料,你們當真要去?”
成鐵柱大笑一聲:“香花你說笑了。咱們上戰場出生入死那麼多回,莫非都是順風順水的?腦袋拴在褲腰帶上,我們都習慣了!”
楊遇道:“香花此言不錯,這一趟去不是玩的,你們想想清楚。”
成鐵柱和成狗剩、成麻幾人相互看了一眼,笑道:“我們早就想清楚了!咱們要是貪生怕死,這回衛屏派人來我們也不會衝在前面!人生在世,‘義氣’二字,咱們都想得清楚!”
其他二人也道:“沒錯!”
楊遇和香花見他們心意已決,也不好拂他們的好意,就謝過他們的心意答應了。
香花心裡也放心了幾分,至少楊遇在那裡不是孤立無援。
“此去山高路遠,只願你們諸事順遂、逢凶化吉。”
香花對三人行了一禮,把成鐵柱等三人都嚇了一跳,幾人都擡着手,想去扶又忌憚着楊遇——他們要是真碰了他的這心尖尖一下,後頭怕是有大苦頭要吃。
三人看了楊遇一眼,果然見楊遇盯了他們一下,自己把香花扶起來。
成鐵柱困惑地眨了眨眼——這到底算怎麼回事呢?這兩人還不成親,天天做這副模樣給誰看呢?
楊遇和香花走到一邊,輕聲道:“你放心,我心中的有數的。如今他們幾個跟着我,萬事也有照應。”
香花含着淚點點頭。
他把帶着草戒指的手給她看:“說好了,這戒指每年都要送我一個。”
香花衝他一笑,點頭道:“這漫山遍野都是,你要一百個也有。”
楊遇得意地笑着說:“我只要你親手編的。”
香花咬着脣嬌嗔地瞪了他一眼,溫柔道:“你一路當心,我很快就趕過來。”
楊遇點點頭,難捨難分地看着她道:“好,我先出發了。”
香花站在村口一直看着楊遇等人遠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也沒有回去,還是悵然若失地站在那兒好一會兒纔回去了。
翌日中午,祝渙之便帶着人馬到了。他此行帶來一個沉穩持重的指揮使留在青山村鎮守,他則親自來到小成山莊見香花。
香花先前看了楊家的來信,已經知道他所爲何事,便沒讓香苗在旁邊。
祝渙之照本宣科,和她說了皇上的旨意,香花聽了便有些失笑。
“祝大人言重了。皇上接我進京自然大有深意,眼下我只擔心一件事——我弟弟如今下落不明,父親也還病着,家裡只有一個妹妹,祝大人當真能保他們和村裡人安全?”
祝渙之道:“這事我們也商量過了,除了這個指揮使,我還會留下五百精兵。過來青山村的時候已經和太平鎮知縣打過招呼,若是此處有什麼不好,他那兒也定然派兵增援,衛起就算有一百個膽也不敢明火執仗到如此地步。”
如此佈置安排,青山村暫時應該無憂了。
香花點點頭,對祝渙之行了一個謝禮:“多謝祝大人費心。請大人寬限我一天給家裡做些安排,明日一早就能出發。”
祝渙之抱拳道:“香花姑娘言重了。此處風景秀麗,我也正好遊覽一二。”
香花便和祝渙之一同出來見過這位指揮使和隨行來的五百精兵,見這些人個個目露精光、身強體壯,心裡更加放心。
“祝大人,指揮使大人可以住在莊子裡,只是這五百將士可能住不下,食宿倒是一個大問題。”
祝渙之笑道:“不妨事,他們不挑,隨便給他們一個地方,他們自己打地鋪也成。”
香花想了想道:“咱們村子裡有一個學堂,先前給孩子們食宿,倒是有校舍食堂,可只有一百五十多個牀鋪。我想,不如把將士分成幾撥,守衛的守衛,休息的可以分成幾處,學堂裡、莊子裡,我再去問問村子裡的人家,若是願意接待食宿,我這裡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