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渙之笑着應了,又到公主府宣讀了皇上聖旨,不過是鎮嚇一下這裡的丫鬟奴僕,好生伺候着香花,若是有刁奴欺主,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公主府的丫鬟奴僕們雖然也不是省油的燈,但早已聽說了這公主的義女未來是太子妃,自然一萬個不敢得罪,都磕着頭答應了。
香花進了公主府,由一個管家嬤嬤帶着把府裡各個要緊的地方走了一遍,末了管家嬤嬤才把一封信轉交給香花。
“姑娘,這是公主那邊的來信,特意讓奴婢轉交給姑娘的。”
香花自從那日假死之後便和安平公主斷了消息,時隔這麼久再次拿到書信,便客氣地對嬤嬤道了謝,等回了自己房間才把信打開。
她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先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隨即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又仔細看了一遍,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英兒不同於六兒,和香花沒那麼多規矩,便湊過去看了看。這些年她時常跟着嚴構和芸娘,讀書識字長進不少,也能認個七七八八。
這一看之下,連英兒也大吃一驚。
“公主先時竟然被……軟禁起來了?”
香花點點頭,緩緩道:“先前那樣不好,公主有意來搭救我,只是皇上早已想到這一層,爲免失了體統,便以保護公主爲名將公主看護起來,連消息也不能自由進出。”
這也就難怪之前公主那邊如此冷漠了。公主既然能爲了匈奴王子終生不嫁,便可見其至情至性,對香花不會袖手旁觀的。
至於皇上,本來龍椅就是個詛咒,有幾個坐上去的人有情有義?香花就算是有通鳥獸語的能耐,不過和一個將軍差不多,公主卻是皇上的血肉至親,不值得去冒這個險。
香花前後想了想便明白了,就提筆給公主寫了回信,讓那位嬤嬤送出去。
公主府的廚子還算不錯,只是口味比較清淡,香花吃過飯之後便想出去走走,到街上打聽一下大夫的事。
她剛走到門口,便聽到有人興高采烈喊道:“香花!”
香花一看,竟然是祝錦繡。
“錦繡,你來得這麼早,可吃過飯了?”
祝錦繡高興地跑過來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喜極而泣道:“你都不知道我前段時間怎麼過來的?你好好的,怎麼不捎個消息來,大家也好放心放心?”
香花給她擦了擦淚,輕笑道:“先前那段時間兵荒馬亂,芋頭身上還頂着罪名,實在不敢貿然報信。”
祝錦繡想了想,覺得也是,便道:“如今可好了,你也算是苦盡甘來!”
香花搖搖頭,把東林和她爹的事都說了說,問祝錦繡道:“京城可有什麼名醫怪醫?”
祝錦繡咬着脣想了一會兒,忽然道:“倒是有這麼一個人,被說得神乎其神,百姓都說能生死人肉白骨。”
香花眉頭一皺:“這……怕不是個騙子吧?”
祝錦繡一本正經道:“我原先也以爲是個騙子, 先前有個官員的老孃重病纏身,眼看就要不行了,請了多少大夫也不見好,偏巧就遇到了那個人,那人進去看了看,給開了個方子,不過吃了三五次,那老太太就漸漸好了,如今還在呢!”
“那人住在何處,姓甚名誰?”
祝錦繡和香花等人上了馬車,邊走邊說。
“這人原先叫什麼不知道,他自己也從來不說,只是有人說他姓呂,雙口呂。”
香花點點頭。
祝錦繡又接着說:“這人又喜歡梅樹,有梅子的時候口袋裡總裝着梅子,到了開梅花的時候又總是隨身帶着一枝梅花,時間久了,大家也就給他取了個諢號,喚作‘梅呂’。”
“梅呂?”香花聽了忍不住噗嗤一笑,“他長得美嗎?”
祝錦繡大搖其頭:“我也沒見過他,哪裡知道他長得好不好看。”
香花詫異道:“那他住在何處?”
祝錦繡兩手一攤,做出個無可奈何的姿勢:“這我就更不清楚了。據說這個梅呂就是一個閒雲野鶴,累了困了幕天席地也是有的,還有人見過他向叫花子要飯吃,也是一號人物。”
這樣的人,莫非也是和楊遇一樣,突逢大難,便看破紅塵的?
香花聽到此處總算對這個梅呂有點興趣,便問:“那如何能把他引來?只能憑緣分嗎?”
祝錦繡擺手說:“這人雖然行蹤不定,但大多時候離京城不遠,你若是想引他來,不如大擺一桌梅子宴,擺個十天半月,他鐵定來!”
這不難,梅子容易得,做起來也不復雜,公主府地方也大,天時地利都佔了。
“那就這麼辦。”香花點點頭,笑着對祝錦繡道,“多謝你了!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祝錦繡咧嘴一笑道:“我這是受人之託把你帶去一個地方,給你看好東西。”
香花糊里糊塗地跟着祝錦繡,馬車竟然直接開到了楊府。
“去吧,後面我就不便進去了。”祝錦繡說着促狹地衝香花笑了一笑。
香花下了馬車,便見陳氏已經站在門口,熱情地前來迎接。
“盼星盼月亮的,可算把你盼來了。前段時間聽說你出了事,我們還哭了好幾場……”
陳氏本就長得溫婉動人,如今一枝梨花春帶雨的,看得香花也十分感動,連忙扶着她。
“多謝掛記。”香花對楊運和陳氏等人還是很有好感的,便問,“不知此行讓我來,是爲了什麼事?”
瓜瓜從陳氏後面跑出來,撲到香花身邊,踮着腳要抱抱。
香花見他長得越發玉雪可愛,便連忙把他抱起來。
陳氏笑道:“我知道你這回上京是爲了什麼,有些備好的東西我要先給你瞧瞧,也不算辜負別人的一片心。”
瓜瓜很乖巧,趴在香花懷裡,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直轉,香花逗弄着他,也沒在意轉過了幾個彎,走過了好幾道迴廊。
“到了。”陳氏推開門,對她道,“請進吧。”
香花抱着瓜瓜剛一走進去,便被滿目的紅色驚了一下,回頭不解地看向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