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九章 家事

楊遇不想在此事上多做停留。

他謝絕了皇上的美意,提出自己香蔥一個知縣做起,皇上當時並沒答應,只說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他眼下更關心另一件事。

“嫂子,我託你準備的東西,不知準備得如何了?”

陳氏笑着把禮單和選好的幾個日子一併拿給他,笑着說:“這個早就準備好了,你看看,要是覺得可行,咱們就把日子定下來,你哥哥也好提親去。”

楊遇接過東西並沒立刻看,而是問:“香花近來如何?我聽說找到了能解蠱毒的神醫,可是真的?”

陳氏點頭道:“是不是能解蠱毒我不清楚,但香花前些日子確實送了一個大夫回金州去。”

那就差不多了。

楊遇看了看禮單。他其實在聘禮上也一竅不通,心裡倒是想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一起送給香花,但又怕亂了禮制,只能說參照着他嫂子的置辦,多添些無所謂,萬萬不能少了,他隨後會把這些都還給他們。

“皇上如今大好了,世子殿下不知如何了?”

楊運道:“之前有些兇險,後來遇到一位神醫,眼下已經化險爲夷,只是這段時間只能在王府靜養。”

楊遇聽了似乎也沒高興,楊運都不明白他爲何突然提起衛晞。

“多謝嫂子,東西好像夠了。這日子太近了不好,時間有些倉促,太遠了也不好,擔心橫生枝節,不如大哥就中秋節去提親吧。”

楊運和陳氏對視一眼:這中秋節不就在兩個月後嗎?楊遇這孩子看着四平八穩,實則心裡着急呢吧?

香花躲在屏風後面也掰着指頭算了算日子,中秋節那會兒她爹可能剛有點起色,還好,喜上加喜嘛!

“大哥,我想到時候婚禮辦兩場,香花家裡那邊得有一場。”

楊運和陳氏點頭道:“那是自然,理所應當的。”

楊遇接着說:“京城這邊也得有一場,畢竟香花還是公主的義女。至於地點,等香花和公主商量之後再定。”

可能是楊府,可能是公主府。

楊運點點頭,問:“阿遇,我聽你這語氣,是打算來年就成親?”

香花也跟着一愣:按照這時候的規矩,定親之後短則一年、長則兩三年,雙方纔能成親。

楊遇沉默了一下,果斷地說:“我不想再等了。”

經歷了這麼多事,他從苟且偷生到反敗爲勝,他建功立業也報仇雪恨,但香花和他在一起這麼久,卻總是擔驚受怕,兩人見面的時間彷彿和織女牛郎差不多,仔細算下來,楊遇好像沒讓香花過過一天好日子,反而招惹了不少麻煩。

陳氏也挺感慨,笑道:“三弟說的也有理。兩個孩子年紀也都不算小了,咱們抓緊時間把這好事辦了,大家都安心,以後也好堂堂正正見面。”

楊運也點頭道:“是這個道理。我找個時間探探皇上的口風,香花和世子殿下做戲的事應該可以告一段落了。”

楊遇聽到此事心裡有些不痛快,問:“我如今是不是不太方便去見香花?”

楊運道:“確實有些不方便。”

楊遇垂下眼。那就先寫信報個平安,再約個隱蔽的地方見見面,也沒什麼。

話是這麼說,但楊遇心裡還是有點酸溜溜的。

好不容易費盡心思打了勝仗回來,結果除了應酬,連最想見的人都只能悄悄去見。

陳氏一眼就看穿了楊遇的心思,用手絹掩着脣笑了笑,才道:“三弟雖然不便登門拜訪,可香花卻是能來看看我的。”

楊運也不知道香花來了,詫異地看了自己妻子一眼。

陳氏把瓜瓜放下地,道:“去把姐姐請出來。”

瓜瓜就小鴨子似的走到屏風後面,脆生生地叫了一聲“姐姐”,屏風後果然轉出來一個俏麗窈窕的身影出來。

楊遇眼睛都看直了,連眨一下都不會了。

香花出來先對楊運施了一禮,才轉眼看楊遇,黑白分明的眼眸中耀眼地寫着“你方纔說了些什麼,我可全聽見了”。

“香花姑娘什麼時候來的?你竟然不事先說一聲。”楊運問陳氏。

陳氏笑得很嫵媚,說:“香花先來找我說話,說着說着突然說外面有人來,我就暫且讓她避一避,誰知是你們呢?”

她一邊說,一邊抽空對香花眨了一下眼睛。

香花知道她的用意,芋頭在他面前一向乖得很,獠牙都從不肯給她看。

她笑道:“我沒來多久,正在逗瓜瓜玩呢。”

楊運當然知道香花平白無故爲何上門,當即就把瓜瓜抱起來,說:“喲,我突然想起來瓜瓜姥姥送來許多新鮮果子,我們去看看,揀一些好的來吃。”

說罷,他們一家三口就出去了,客廳裡只剩了楊遇和香花二人。

楊遇還有點沒回過神來,呆愣愣地看了一香花一會兒,才嘿的一聲傻笑出來。

香花喝了一口茶水,擡眼看他:“漳州的日頭毒嗎?好像曬黑了許多。”

楊遇抹了把自己的臉,想了一下好像是曬黑了一些,好在今天把鬍子颳了乾淨,不然還有得說。

“不過一段時間就回來了,也不算毒。”他笑着答。

楊遇和香花面對面坐在兩邊,如今廳裡雖然沒人,楊遇本來有心坐到香花那一邊去的。但若是有不懂事的丫頭小廝闖進來,恐怕又不好,他只能身子微微前傾着,壓抑不住地想要親近些。

香花本來就歡喜得很,但見他這樣猴急,卻又忍不住想吊一吊他的胃口,就不疾不徐地問:“你想要中秋就下聘,來年就成親?”

楊遇本來是打算和香花商量時間的,但聘禮是早就該送過去的,他不想再拖拖拉拉,免得再跑出個什麼程咬金。

“咱們本來就說好的,聘禮早該送去了,只是因爲一些別的事一再耽擱,至於婚禮,我也只是預備着,最後還得問你和公主的意見。”

他一改方纔盛氣凌人的架勢,這會兒說起話來可憐巴巴還委委屈屈的,分明是一隻大尾巴狼,這會兒在她面前扮小可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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