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三章 花明

香花眉開眼笑道:“這可太好了!我這就回信,讓小滿姐幫我們做幾個!”

楊遇問:“條件呢?”

“只要不是傷天害理、有違王法的事,我覺得也不要緊,錢更不在話下。”香花一邊說,一邊大筆一揮,把回信寫好交給胡掌櫃,請他務必快些帶給他們老闆。

胡掌櫃答應着把信封往懷裡放,放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什麼,問:“香花姑娘可知道這兩日京城的大事?”

京城的大事?

香花這幾天一直趕路,沒太留意。錢小滿的信大約是六七天之前寄出來的,應該也沒來得及提起。

“怎麼了?”她信口一問。

胡掌櫃笑呵呵地說:“上回立儲大典不是被奸人打斷了嗎?如今可好,總算要重新舉行了。”

重新舉行立儲大典?

香花和楊遇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大大的疑惑。

胡掌櫃不知底細,繼續高興道:“是呀,義勇王世子文武雙全、機智過人,那日捨生取義,作爲太子再合適也沒有了!”

香花笑了笑,問:“胡伯伯,你從哪兒聽來的消息,可靠嗎?”

胡掌櫃擺出一副“你怎麼不信我”的神情,自信地說:“我有個親戚就住在京城,他說的話自然信得過。而且這樣的大事,誰敢胡編亂造?”

香花想了想,也是。

也就是說,皇上突然回心轉意,放棄逼迫楊遇,終於打算成全衛晞了?

她嘀咕道:“這峰迴路轉的,我怎麼覺得和韓家發生的事有點相像?”

楊遇順着她的話想了想,覺得有幾分道理,可再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你說我是那個一無是處的大少爺,衛晞是老奸巨猾的二少爺?”

香花嘻嘻一笑:“世界上哪有一模一樣的故事?這兩點自然是不一樣的。你那麼英明神武,衛晞的格局也要更大。”

楊遇微微笑了笑,問:“那我們還去蜀國嗎?”

香花道:“這個嘛,就暫且緩緩,等立儲大典之後再說吧。”

話說當日皇上一意孤行,一心要自己的親生血脈楊遇繼承大統,何故在短短時間內轉了念頭,又選定了衛晞呢?

這話要從衛晞得知龍鳳玉佩的故事那時說起。

當時衛晞從小玉口中得知楊遇可能是皇上的血脈,便知道立儲之事不會像先前那樣順利,皇上明面上雖然沒說什麼,待他依然相當客氣,可機要大事不會再同他商量,他在不知不覺間手上的權限已經退回到王爺的程度。

他母妃雖然柔弱,但也有察覺,連忙來找他問是怎麼回事。

衛晞只說是皇上大病初癒,如今想好好振振朝綱,也是理所當然的事,還囑咐他母妃千萬不要節外生枝,此時以不變應萬變是最好的,多做多錯。

他母妃雖然沒說什麼,但隱約能從這句聽到些弦外之音,不過這些事她兒子比她更清楚,既然他這麼說了,那她就這麼去辦吧。

小玉見衛晞照常上朝下朝,對皇上的吩咐一應言聽計從,就算有些有心親近他的大臣,衛晞也只是淡淡處之,不說這些大臣看不懂他是什麼意思,就連小玉也看不懂了。

可若說衛晞是個安分守己的,小玉又覺得不能太自欺欺人,衛晞是有野心的。

這日衛晞帶了一個錦盒進宮,面呈皇上。

“臣聽聞皇上近日夜裡時常驚醒,特地請人調製了這一味安息香,願皇上夜裡能安眠。”

皇上笑眯眯地讓人接過,說:“多謝世子費心,朕收下了。”

衛晞送完東西就走,並沒有打算多留。

皇上見他離去的背影,動了動口想叫住他,但想了想還是作罷。

常侍問:“皇上,這個東西……”

皇上道:“收起來吧。”

常侍答應了一聲,正要拿去內殿,皇上突然又說了句等等。

“把這個讓太醫先看看。”

常侍低眉順眼地答應了,沒過一會兒來回話說:“太醫說了,這確是安息香,沒別的古怪,不過比不上皇上現用着的,但也是世子殿下的一片孝心。”

皇上點點頭。

常侍問:“那老奴給收起來?”

皇上嗯了一聲,捏了捏鼻樑,今日或許是憂思過度,夜裡確實睡不好。不過他自從坐上這位置之後,又有幾個夜晚是能高枕無憂的呢?

常侍垂首站在一邊伺候,聽外面的聲音,小聲提醒道:“皇上,已經是亥時初刻了。”

皇上繼續埋頭看奏摺。

常侍以爲皇上沒聽見,就聽皇上問:“這會兒宮門關上了嗎?”

“回皇上話,關上了,戌時就關了。”

皇上點了點頭,突然說:“鎮國將軍應該還沒歇下吧?派個人出宮問問,要是睡下就算了,要是沒睡,就來陪朕說說話。”

常侍答應了,出門吩咐人去請。

趙武在京城閒不住,才把趙煦叫回來父子二人討論邊境防守,就見一個宮人來請。

趙煦道:“這麼晚,皇上還沒歇下嗎?”

趙武苦笑了一下:“都怪我當時一封信,要是沒有那封信,他這會兒應該能早點睡的。”

趙煦不知道楊遇身世,只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爹。

趙武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在家裡繼續想,我去去就回。”

楊遇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這傻乎乎的兒子腦筋本來就不夠看的,和這些人精打交道討不到什麼好處。

趙武進宮時,皇上近日要看的奏摺還剩小半。趙武見了,就安靜地站在一邊等着。

皇上看完手上的這一本,才擡頭道:“趙將軍來了,深夜把你請進來,是朕唐突了。”

趙武恭敬道:“皇上言重了。”

皇上揮手讓常侍退下,讓趙武往前一步。

“近日朕睡得十分不安穩。”

趙武抱拳道:“是臣的那封信擾了皇上清靜,請皇上降罪。”

皇上微微一笑:“可你若是不說,朕就要一輩子被矇在鼓裡,那朕更是死不瞑目。”

趙武連忙跪下道:“皇上金口玉言,萬事以龍體爲重,何至於爲此事憂思難解。”

皇上不置可否,只問:“你覺得此事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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