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青得意道:“娘,你這一招真是高啊。眼下表哥和成香花已經離心,兩人和離也是指日可待了。”
秦氏笑道:“這招的確不錯。青青,你可要多學着些,不要什麼都心直口快,許多事還是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懂得利用人心的。”
楊青青笑道:“好,女兒記下了。”
錢小滿帶着哭成淚人的香花回了香滿樓,沈昭被嚇了一跳,連忙來問是怎麼回事,錢小滿生着楊遇的氣,說了一句“臭男人”,就把沈昭關在了門外,沈昭自己反倒是一頭霧水。
好在此時已經是晚上,沒有幾個人知道此事。
香花擔心公主爲此憂慮,也不想去公主府,就暫住在香滿樓。
香花一走,小楊府更加無人管事,王嬤嬤也沒好,楊遇又要上朝忙公務,府裡的事便只能交給秦氏母女暫且操持。
“本是十分不想勞動姑母的,但眼下我着實分身乏術,只能請姑母和表妹暫且管家幾日,我已經請大哥從家裡拍幾個得力的人手過來幫忙了。”
秦氏早就盼着能接手,因此笑道:“我知道賢侄事多,你放心,我以前在家也是管事的,大大小小的也知道周全,便是不知道的,也會同你商量,你只管放心地去吧。”
楊遇一臉憔悴,對她點了一下頭,吩咐下人們聽從秦氏母女的調遣,便要出門去。
楊青青對這個表哥是真心愛慕的,見他如此疲憊,便道:“表哥,你愛吃什麼,我讓人準備好等你回來。你這幾日都累瘦了。”
楊遇對她淡淡一笑:“多謝表妹掛心,什麼都好,若是我回來晚了,也不必等我。”
楊青青還要說話,就見楊遇已經大步走了出去,秦氏對她搖了搖頭,意思是不要太着急。
秦氏掃視了一屋子的丫鬟小廝,這裡面有些伶牙俐齒、以前對她們冷嘲熱諷過的,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秦氏一一把這些個丫鬟小子叫出來,冷笑着道:“如今是風水輪流轉,先前我們母女剛到貴府,的確有些規矩不明白,這些奴才很沒有奴才的樣子,牙尖嘴利、偷懶取巧,背地裡一定也懶怠幹活。如今聽我分派,也不用做這些房間裡的事了,那後院的菜地早就應該鬆鬆土、澆澆肥,就你們去吧。”
丫頭小子們不敢還嘴,只能應了。
“五月、六月。”秦氏懶洋洋地叫道。
五月和六月兩個丫頭從人堆裡站出來。
秦氏輕輕掃了兩人一眼,見她們一改先前盛氣凌人的模樣,今日畏畏縮縮的,便冷笑道:“我知道你們兩個是最聰明乖覺的,咱們府裡的荷花池早就該清淤泥了,這事我不放心交給別人,就你們倆去做吧。”
五月和六月一聽,連忙跪下道:“夫人,那麼大一個荷花池,就我們兩人怎麼清理得完呢?還請夫人開恩。”
秦氏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說:“又不是要你們三五日就做完,這到冬天還有月餘呢,雖說如今已經過了霜降,有些冷了,不過你們兩個年輕,身子骨硬朗,想來是不妨事的。”
五月和六月知道這是秦氏故意刁難,就是再求情也無用,只能含着淚答應了。
秦氏留下了一些自己已經拉攏和看得順眼的人,將照顧王嬤嬤和英兒的下人一併撤了出來,只在楊遇回來之後才讓這些人去照顧。畢竟她們纔剛剛管家,還不好對王嬤嬤和英兒下手。
王嬤嬤本來已經漸漸好轉了,但因爲這一斷藥,又生生拖了回去,病榻纏綿起來。她雖然聽說了香花的事,奈何眼前沒人,她連牀也下不了,只能默默流淚。
英兒這日終於昏昏沉沉地醒了過來,只覺得口裡乾燥如灰,連喚了幾聲,也不見一個人進來,她看到桌上放着茶壺,滿心想掙扎着爬起來喝一口,但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
這時外面走廊有人影晃動,英兒便叫了一聲,外頭那人顯然是聽到了,但並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快步跑了開去。
這些小蹄子,想來是趁着香花一個人管家顧不過來,故意偷懶。
英兒好容易撐起身子來,正要掀了被子下牀,就聽到外面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英兒姑娘可醒了?”
一個夫人諂媚地笑着說:“還沒醒呢,多謝公子記掛。”
緊接着門被從外往裡推開,英兒久不見光,連忙擡手擋在眼前。
秦氏見英兒面白如紙、嘴脣乾裂,一看就是疏於照顧的模樣,連忙呵斥下人道:“讓你們好生細緻地照顧英兒姑娘,你們是耳朵聾了還是眼睛瞎了,看不到英兒姑娘要起牀嗎?還不過去幫忙?”
兩個丫鬟連忙跑過去扶着英兒好好在牀上坐着,又倒了茶水來給她喝。
英兒一邊喝水一邊打量秦氏。秦氏先前穿得並不華麗,如今滿身綢緞,首飾都是金玉的,爲何如此奢華起來?
而且李恕過來,本該是香花陪着來的,怎麼不見香花?
英兒本就是個聰明的,雖然剛醒不久,但前後一聯想,便猜到香花定然出了什麼事,面上只是不做聲張,只對李恕笑了笑。
李恕和英兒是已經定了親的,二人獨處一會兒也是無礙,秦氏便帶着丫鬟們先出去了。
英兒手裡還端着水杯,李恕走過去關切地問:“可好些了?我瞧你這樣子,怎麼比我上次來看你反倒虛弱了許多?”
英兒想到先前的情景,想到秦氏方纔的模樣,笑道:“有嗎?我倒覺得好像好多了。”
然而,英兒嘴上這麼說着,卻在李恕的手心上寫了一個“耳”字。
隔牆有耳。
李恕也有些奇怪爲何這次來沒見到香花,見英兒如此說,便知道其中必有難處,就道:“我有個朋友,便是京城裡的一位名醫,不如也請他過來給你瞧瞧,或許能好得快些。”
秦氏當然不想英兒這麼快好起來,張口就想打斷,但想到自己到底只是在偷聽,這一開口就暴露自己了,只能在外面故意對丫頭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