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大長公主端坐在主位上,皇后陪伴在冊,宮人們挨個上前接受盤查。
半個時辰的功夫,已盤查了十幾人。
蘇容等人來的時候,輪到一個小宮女正上前接受盤查,只見那小宮女低垂着頭,雙手交差在身前,正要下跪。
“等等!”蘇容忽然出聲。
那小宮女動作一頓,身前的手拿開,指尖有點點金光一閃,攸地向盛安大長公主和皇后飛去。
蘇容看得清楚,手腕一轉,幾枚金針脫手而出,頃刻間,攔住了那小宮女飛向盛安大長公主和皇后的金針,只聽金針相撞,一陣金鳴之聲,不細聽幾乎聽不清,然後一連串“啪”的清響,齊齊落在了地上。
那小宮女一見失敗,當即就要二次出手,蘇容已來到了她身側,伸手按住了她肩膀,那小宮女顯然是個有武功的,當即對蘇容出手,蘇容匕首出鞘,頃刻間剁掉了她的手,那小宮女痛的“啊”地一聲慘呼,蘇容又回手削掉了她另一隻手,然後一腳踢在了她的膝蓋上,伴隨着又一聲慘呼,那小宮女白着臉倒在了地上。
兩隻斷手的指縫間,隨着斷手落地,又掉出好幾枚金針。
蘇容看也不看,一腳踩住她的身子,四下一掃,對護衛們道:“都傻站着幹什麼?還不將人綁起來!”
她一出聲,殿內所有人都齊齊驚醒了過來。
她本來對蘇容心裡是有些成見的,她親自登門退了周顧的婚後,她也擔心她是否看重太子的身份,想嫁太子,攀上東宮,但沒想到,轉眼便聽說她與夜歸雪同遊大佛寺,似乎已與夜歸雪許婚。她一時間不知該擔心還是該放心。
盛安大長公主騰地站起來,走向蘇容,“你這孩子,你沒傷着吧?”
盛安大長公主和皇后臉色都有些發白,她們都不是稚子之齡,自然明白剛剛短短時間發生了什麼,真是太危險了,若不是蘇容及時出現,她們今日哪怕身邊有衆多護衛,怕是也要死在這裡。
大約是看出她面上的憂心,太子反而讓她寬心,“母后放心,大梁江山的儲君之位,只能是我。未來的大梁江山之主,也只能是我。我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和這個身份應該做的事兒。”
如今她見到蘇容,心裡暗讚了一聲,論容貌,太過出挑,不遜於端華,甚至更勝於端華,論本事,這一手金針救人,都不知她是怎麼準確地出手用那麼細的金針攔住那些細如牛毛的金針的,用匕首斬斷那小宮女的手也乾脆利索,整個人從內而外,顯而易見,一眼所見,就能夠讓人看出來,她不是尋常的女兒家。
她自然希望她的兒子娶一個高門貴女大家閨秀,但又怕他兒子的性子,執着於一人,這對儲君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兒。尤其是儲君癡情,更不是什麼好事兒。
皇后也總算明白了,爲何當初不見其貌,只她一個人,隱隱約約,朦朦朧朧,便能讓太子對其心儀了。她的身上有一種讓人不可忽視的氣質,奪目極了。
後來太子來她宮裡給她請安,她旁敲側擊地問過,太子無奈地搖頭,說就算不是夜歸雪,蘇容也不會選他,而他即便強求,怕是也拿她莫可奈何。她的性子,就不是個會讓人能強求得了的人。
明確告訴她,他不會癡情到不管不顧,他行事會有分寸,不會爲了蘇容不管不顧。
瑞安王也差點兒嚇死了,親眼見這小宮女金針殺人,如此膽大妄爲,真是不怕死,他立即點頭,伸手入懷,掏出用帕子包裹的兩枚金針,“這就是蘇七小姐從趙老兒和趙非腦中查出來的。”,他說着,看了一眼地上的金針,道:“一模一樣。”
不等蘇容說話,燕回聲對盛安大長公主和皇后見禮,回答盛安大長公主的話,“回姑祖母,母后,小七查出趙老兒和趙非死於金針入腦,得知姑祖母在宮裡查案,擔心姑祖母有危險,便請王爺帶她入宮了。”
皇后此時也走過來,對蘇容道謝,“多謝蘇七小姐。”
盛安大長公主聞言眼睛一紅,握緊蘇容的手,“多謝你。若不是你來的及時,我與皇后還真是會遇險了。”
蘇容搖頭,“沒有。”
閨閣裡教養的女兒家,見血都會色變,更何況這般血腥手段。
“皇后娘娘客氣了。”蘇容偏頭,對皇后一笑,然後又轉頭對燕回聲道:“太子殿下很像皇后娘娘。”
她早就耳聞蘇容之名,第一次是因爲周顧未婚妻的身份,第二次是因爲她的兒子燕回聲說不見其貌,但心儀其人,後來隨着蘇容進京,關於她的言論更是不斷。
盛安大長公主來到近前,握住她的手,“你怎麼進宮了?還來到了這裡?”
這金針的殺傷力,她們雖然沒見識過,但也知道,刺中要命之處,絕無可活。
地上躺着的金針,有兩種,一種是細如牛毛,是那小宮女殺人所用。一種是蘇容購置的普通金針,大夫行鍼時用,比特製的細如牛毛的金針要粗許多。
皇后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又問起周顧,太子搖頭,說他的情緒怕是不太好。皇后便懂了,周顧不同於燕回聲,太過年少,又未經磨礪,於兒女情事,在遇到蘇容前,一片空白,遇到蘇容後,因是自己未婚妻,想必不曾收住,便輕易栽了進去。
蘇容的聲音雖不嚴厲,但自有氣勢,立即有人衝上前,將地上的小宮女五花大綁。
這話皇后最是愛聽,頓時笑了,“本宮也覺得太子像本宮更多些。”
燕回聲微笑,“孤也這麼覺得。”
話落,他收起笑,看了一眼地上已痛到暈死過去的小宮女,吩咐一側的人,“將這個宮女嘴裡沒來得及咬掉的毒摳出來,即刻提審。”
有人應是,立即掰開小宮女的嘴,果然見小宮女的嘴裡用金紙包裹着藏了一枚毒丸,還沒來得及咬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