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到一半,蘇行則帶着人迎到了半路。
鳳凌坐在車前,瞧見了蘇行則來接,回頭對蘇容說:“姐,大公子來接了。”
蘇容點頭,“知道了。”
大夫人許久沒見到兒子了,但也看不出半分想,對蘇容擺擺手,“告訴他,回去再說,有你在呢,他接什麼接?大冷的天,不在府裡等着,瞎折騰。”
蘇容露出頭,笑吟吟地對蘇行則擺手,“大哥,母親說不想你,回府再說。”
蘇行則:“……”
蘇容不客氣地落下了簾幕。
鳳凌憐憫地看了一眼蘇行則,什麼叫受累不討好,這就是,他趕着車沒停下,繼續往前走。
蘇行則騎馬跟在一旁,低聲對鳳凌問:“母親和妹妹們一切可好?可有受傷?”
他也是剛得到消息,才知道珍貴妃綁了母親和妹妹們,可見蘇容一早就得到消息了,偏偏瞞着沒告訴他。自己就把這事兒給解決了。
沈夫人點點頭,“人平安就好。”
大夫人看蘇容的模樣,狠拍了一下她的腦袋,“跟個小孩子似的,沒個正經模樣。”
蘇容笑,“管家是瑞安王配合的好,病得及時。”
蘇容俏皮地吐吐舌頭。
沈顯大笑,“這就對了,所以,你就放心她吧,別想着跟去南楚了,好好在大梁建功立業。憑你的本事,將來朝中重臣,絕對有你一席之地。”
因爲他都沒發現,以爲她回屋睡了,卻不成想,她是偷偷摸出府,幹了這麼一件大事兒。
大夫人又想動手拍蘇容了,欺負小孩子老實,吃什麼也管。
蘇行則見母親妹妹們都不想他,索性也不陪着了,也跟着沈顯和蘇容去了書房。
蘇行則抿脣。
蘇容偏頭瞅他,“大哥,科考還沒放榜,這等待的日子裡,你緊張嗎?”
封毓頓了一下,“不愛吃。”
蘇容對沈夫人道:“沈伯母,我母親可不跟我一樣,她說就住一晚,那就住一晚,您就別留了,反正東四胡同距離沈府也不遠。”
沈顯見一行人完好,沒受傷,鬆了一口氣,“人平安就好,蘇夫人千萬別客氣。”
蘇行則無奈地瞪她一眼,“這與你告訴我,沒什麼關係。”
大雪未停,還在下着,天幕黑漆漆的,算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辰,蘇行則對蘇容道:“母親的事兒,你該告訴我,怎麼能由你一個人頂着壓力?”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陛下是沒辦法早朝了。
大夫人笑,“這我可不管。”
蘇容點頭,與蘇行則一起,出了沈顯的書房。
蘇行則點頭,“妹妹這麼厲害,我是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了。”
進了沈顯的書房後,蘇容不等沈顯問,便將早已做了局之事與沈顯簡略說了,沈顯聽完後,讚賞地表揚,“不錯,謀定而後動,整局棋萬無一失,不止救得你母親姐姐們平安,也引得珍貴妃出動。”
沈夫人不贊同,“老姐姐說的哪裡話?我府裡冷清的很,自從行則和小七住進來,我這府裡才熱鬧了些,你們若是走了,我可不適應。”
若是以往,蘇容早在巴掌落到腦袋上時躲開了,如今沒躲開,“噝”了一聲,無語道:“母親,您的手勁怎麼這麼大?被綁架的待遇還好吃好喝了?”
蘇容對他笑,“你緊張的對不對?明明你有狀元之才,但來京後,發現才子太多了,與你爭奪狀元之位的人大有人在,不說周顧,還有一個陸封嚴,也有趙立安。三元及第沒那麼容易,你每日雖然不顯露情緒,但我也能看出來。”
蘇容認真地教育他,“那可不行,以後多吃饅頭,才能長力氣。”
大夫人也點頭。
蘇容評價,“也挺好,白麪饅頭吃了有力氣。”,她轉頭對封毓問:“愛吃饅頭嗎?”
封毓掙扎着點頭,“好。”
沈夫人早已讓人收拾好了院子,沈府大,沒幾口人,沈顯無侍妾通房,閒置的院落不少,沈夫人迎着大夫人往府裡走,對她道:“老姐姐,你來京城,就放心住在這裡,院子我已讓人收拾好,雖然不敢保你住的多舒服,但你就如自己家裡一樣,自在些。”
大夫人氣笑,“一頓一個饅頭,你說呢?”
蘇容點頭。
沈顯看向蘇行則,“行則,官場如戰場,甚至比戰場還要波雲詭異,你也是謝遠教出來的,你妹妹這一手,你覺得如何?”
馬車回到沈府,府門口,沈顯、沈夫人親自站在門口等候迎接。
沈夫人更是拉住大夫人的手,“真是嚇壞個人,小七這孩子瞞得嚴實,我們都不知道你們出事兒了,本想着伱們沒有這麼快到,最快也得再過個六七日。誰想到竟然被人給劫持了?”
蘇行則看了蘇容一眼,“我不及妹妹。”
“瑞安王啊……”沈顯道:“一條老狐狸。”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算是明白了,蘇容是真正地藉由此事告訴她,以後她去了南楚,也不用擔心她。她連這種事情發生了都不慌,還有什麼事情能讓她慌的?
大夫人下了馬車後,嚇了一跳,連忙跟沈顯和沈夫人見禮。
大夫人搖頭,“就住一晚,明兒我們就去東四胡同的謝府住,可不敢長時間的叨擾你。”
大夫人道:“剛出了家門不遠,就被人劫持了,明明帶了不少護衛家丁,但打不過人家。不過一路上倒也沒受苦,只趕路趕得急,顛簸了些。小七做的是對的,讓你們知道,也是憑白多幾個人擔心我們。”
他愛吃米。
一行人說說笑笑,進了府內,沈夫人直接陪着大夫人去安置,管家帶着封毓去安置,蘇容沒陪着,而是跟着沈顯去了書房說話。
沈夫人聞言不再勸說了,“好吧,早知道你吃夠了我府裡的飯菜,不樂意住了。”
“當然有關係。”蘇容理不直氣也壯,“我一個人能解決的事情,能平安把母親救出來,何苦要你跟着擔心?若這麼點兒小事都做不好,我拿什麼去南楚與盤踞在南楚上百年的南宮家鬥?”
沈夫人無奈,看向蘇容。
三人聊了小半個時辰,沈顯知道蘇容累了,便對二人擺手,“去歇着吧,今兒陛下怕是要休朝了。”
蘇容對蘇行則露出得意的笑。
她眯起眼睛,“南宮家,若也能像對付珍貴妃這麼簡單就好了。顯然,是不可能的。”
蘇行則說不過她,只能作罷,聽她提起南宮家,對她問:“夜二公子何時啓程?你真不與他一起離開?如今已幫太子殿下破了局,你與他一起離開,纔是最安全的。”
蘇容搖頭,“不走這麼急,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只一個珍貴妃不成,還有南平侯府這個大皇子妃的母族沒解決,更有二皇子妃的母族冀北平西將軍府,這纔是最難辦的。因爲都掌兵權,其中的平西將軍府,怕是才與珍貴妃有真正的關係。珍貴妃不見得能供出平西將軍府。而此案與二皇子牽扯不大。未來的時日裡,還有的鬥。”
蘇行則聽她這樣說,也知道她自有打算,點點頭,“趕緊回去歇着吧!接下來的事情,有太子在,迫於太子和朝臣們的壓力,陛下應該也不會從輕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