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麟沒見到皇帝,心裡又怒又慌,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他得想想法子。
他匆匆回了府,找去了二皇子妃的住處,對張婉道:“你給你父親寫的書信,可有回信了?”
張婉搖頭,“還沒有。”
燕麟臉色不好,“都多少時日了?怎麼還沒有回信?難道是沒收到?”
張婉也覺得不應該,猜測道:“殿下,您說我給我父親的書信,會不會是半路被人攔了?父親根本就沒收到?”
燕麟頓時皺起眉頭,“可能嗎?”
張婉道:“雖是張家的暗樁,一直以來從未出過紕漏,但今時不同往日,近來這兩個月,瑞安王、東宮、還有蘇容的人大肆徹查,將京城攪動得翻天覆地,難保張家的暗樁也被人摸到了,我給父親的信怕是被人攔了,否則父親不會這麼久不回信。”
畢竟她信中,說的可是十分重要的大事兒。
京城距離冀北路遠,若沒有人特意從京城往冀北傳信,消息得一年半載纔會傳去風聲。
燕麟也覺得張婉說的有道理,當即道:“派人去冀北,多派幾個人。”
片刻後,皇帝的目光轉向周顧,笑道:“臭小子,沒想到奪個第一,不錯。給秦太傅爭臉,給你祖父爭氣。”
燕麟在屋中來回走動,“如今父皇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竟然愈發地信任太子了,那他扶持我與大哥這些年與太子對抗算什麼?我幾次進宮求見,明明就在養心殿外候着,但卻見不到父皇一面。”
皇帝道:“朕自然知道,總歸還是很不錯。你與蘇行則的兩份卷子,朕都過目了,的確難分伯仲,十分難得。”
於是,老護國公與周顧剛到養心殿外,讓人通傳後,便被請了進去。
皇帝看着二人,本已料到二人來見他,應該不是探望這般簡單,應是有事兒,便道:“何事?說吧!”
皇帝可以晾着一衆皇子公主以及沒被案子牽連的后妃,也可以晾着朝臣不見,但不能晾着老護國公。
老護國公這時嘆了口氣開口:“哎,陛下,老臣有一事相求,正是爲了老臣這搗蛋的孫子。”
他點點頭,“的確,這樣說來,朕是要給他們派些事情做。”
皇帝孤疑地看了一眼老護國公,心想事情全部由太子分擔,不是正中你護國公府的下懷嗎?怎麼還反而跑到他面前來說什麼讓燕麟與燕慎也跟着分擔了?
他一時拿不準老護國公的想法。
老護國公看着皇帝一臉病態,以及屋子裡濃郁的藥味,心想昏迷了兩日夜,還說不要緊,不過他不會戳穿皇帝,點點頭,“今冬的確比往年冷,一場大雪,確是不少人染了風寒,陛下要仔細保重龍體啊。”
皇帝心想燕禮和燕慎可不是閒嗎?誰讓他們的母妃都牽扯了案子?大皇子府裡還封着個更閒的燕禮呢?他算是明白了,老護國公這是哪裡說燕麟與燕慎太閒了,分明是在提醒他案子拖的太久了。
老護國公又嘆了口氣,“他說自己年紀小,多年以來,待在東宮伴讀,未曾外出歷練,見識還是太少。如今雖然科考拿了第一,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爲了將來更好地爲官,他想外出遊歷三年,就不參加殿試,佔用學子們殿試的名額了。”
老護國公知道他猜忌什麼,便直接道:“太子已兩日夜沒閤眼了,陛下病着,瞧不見,可是老臣方纔見了,哎,雖然說儲君擔的責任大,但也不能將人累壞了,老臣就是覺得二殿下和四殿下太閒了。”
老護國公聽聞皇帝醒了,帶着周顧,進宮探望皇帝。
君臣二人你來我往,說了半天的話,周顧在一旁聽着這門君臣相處話言話語中的大學問。
“太子和諸位皇子已成人了,陛下何須一個人太累?讓他們多分擔點兒朝務也就是了。”老護國公道:“陛下龍體大安,纔是咱們大梁的重中之重啊。”
前半句話皇帝不太愛聽,後半句話皇帝倒是十分愛聽,便也沒反駁老護國公,忍着咳嗽道:“老國公說的是,近來的朝事,可不是都交給太子了嘛。朕如今病着,心有餘,也是力不足。”
周顧笑,“多謝陛下誇獎。”
周顧提醒皇帝,“是並列第一。”
皇帝由人扶着從牀上坐起來,對老護國公道:“老國公放心,朕無大礙,就是那日深夜出宮,不小心染了風寒,不要緊。”
皇帝道:“戒驕戒躁,不要因爲過了科考,便驕傲自滿了。還有殿試呢,你若是殿試極不過蘇行則表現好,朕也不會點你做狀元的。”
“沒關係,殿下放心。”張婉肯定道。
燕麟想想也是,他岳父手裡,可是攥着不輸於護國公府的兵馬的。
老護國公頷首,“是啊,不能可着一個人累。”
老護國公捋着鬍鬚,爲太子抱辛苦,“哎,太子這些日子也給忙壞了,二殿下和四殿下等人倒是清閒。剛剛老臣進宮時,還瞧見他們了。陛下也該讓他們分擔些。”
周顧聞言不說話,看向老護國公。
皇帝頷首,“老國公說的是。”
老國公又道:“依老臣看,陛下您就是鍛鍊的太少了,才致使身子骨差些。若您跟老臣一樣,每日早起耍一個時辰的大刀,強身健體,保準您身體康健,不愛鬧毛病。”
燕麟不踏實的心因爲張婉肯定的回答,有了些許踏實,“那你說如今我該怎麼辦?我什麼也不做?豈不是更讓燕回聲得勢了?”
“如今太子已經得勢了,您再做什麼,不會有太大用處。如今您只有什麼也不做,纔不會錯,更不會給太子送把柄。越這個時候,越要蟄伏下來。”張婉道:“您要記住父親跟您說過的話,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有父親在您背後,您怕什麼呢?”
皇帝咳嗽道:“朝務繁重,朕這些年的確疏於鍛鍊。”
張婉寬慰他,“殿下,越是這個時候,您的心越不能亂,也不能躁,得沉穩下來。您想想太子,以前多少次,他是不是也是被攔在門外的那個?他都能忍,如今您也要忍住。畢竟珍貴妃的案子,與咱們的沒多少關係。”
燕麟聞言盯着她,“當真沒關係嗎?”
張婉點頭。
皇帝皺眉,看着周顧,“朕以前怎麼沒聽說你有這個想法?”
“老臣也是才知道。這小東西以前不敢說,畢竟秦太傅對他給予厚望。”老護國公道:“他跟老臣提後,老臣思索了好幾日,覺得他的話也不無道理,便來求見陛繫了。”
皇帝問:“太子同意?”
周顧迎上皇帝的視線,點點頭,“太子殿下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