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侯聽聞周顧來了,但很快就又走了,不止他離開了,還帶走了寧池。
他問管家,“他們匆匆離開,可是有什麼急事?”
管家搖頭,“回侯爺,世子沒說。”
南平侯點點頭,提筆寫了請罪的摺子,寫完後,拿着摺子看了片刻,喊來人,速速送往京城。
他說到做到,做完後,自己待在書房裡許久,嘆了一聲氣。
半個時辰後,有人來報南平侯,“侯爺,世子與週四公子把剩下的兩萬兵馬都帶走了,去了十八寨。”
南平侯一驚,“他們是去攻打十八寨了?”
“應該是。否則不至於動了所有的兵。”
南平侯立即站起身,問:“蘇七小姐呢?”
“在梨花苑。”
南平侯道:“她可知道此事?”
“應該知道,世子與週四公子是從她的院子離開的。”
南平侯一聽,慢慢地又坐下身,沉默片刻,擺擺手,“蘇七小姐手中有陛下如朕親臨的令牌,也有東宮太子殿下的手令,他們既然從她的院子離開的,想必是十八寨有變數,不得不動用兵馬。由着他們去吧!”
這人看着南平侯,“侯爺,您正當壯年,是不是太過早……”
南平侯擡手,止住這人的話,“人要知足,世子已能獨當一面,我能全首全尾地退下來,已是沾了他的光,他早早掌家,也沒什麼不好。總比擱在我手裡,眼看着門庭敗落的強。”
這人聞言問:“那您以後……”
“以後便陪着夫人,爲瑤兒再尋個歸宿,爲澤兒娶一門親。”南平侯看開了,“往後,你跟着世子,他的親事,他自己做主。這南平侯府,以後也全是他做主。再有關於他的事情,不必報我了。”
他本來剩下的忠心又貼心的人也不多了,在前些日子,他鼓動十八寨時,都被他的兒子和東宮派來幫他兒子的人給收拾了。如今剩餘這麼幾個,他也不必留了。
這人搖頭,“屬下跟着侯爺……”
“你還年輕,世子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你雖是我的人,但若到了他身邊,對他忠心耿耿,他也會慢慢重用你。”南平侯擺手,“他是我的兒子,何忠,他比我眼光好,選了太子,如今看來,是一條再正確不過的路。”
何忠垂首,“屬下聽侯爺的。”
鳳凌一直派人盯着南平侯府的動靜,在南平侯將請罪的摺子送走後,他得了消息,對蘇容說:“姐,沒想到,這南平侯還挺拿得起放得下,這可是侯爺的爵位,就算是親生兒子,有的人可也捨不得撒手。沒想到南平侯倒是看得開。”
“他不看得開難道要做一個空架子的侯爺?”蘇容搖頭,“能夠及時收手,亡羊補牢,爲時未晚,很多人的確難以做到。這南平侯能夠看得清形勢,雖有東宮施壓,但也是他本身確實難得。”
“還有,寧世子與週四公子離開去調兵,沒知會南平侯,南平侯剛剛得人稟報,並沒有做什麼。”鳳凌又道:“看起來是徹底放權了。”
蘇容點頭,“是好事兒。”
鳳凌又問蘇容,“姐,咱們今日,出街上去轉轉?”
“行。”蘇容昨兒歇了一夜,並不累,今兒也打算轉轉南平。
鳳凌立即說:“我去喊寧澤,他對南平熟悉,讓他帶着我們轉。”
蘇容沒意見,對他擺手。
鳳凌立即去了。
寧澤回到家裡,昨兒又得了寧池的準話,說好放過他,過去得罪他的那些事兒都既往不咎,他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踏踏實實睡了一個安安穩穩的覺。
他還沒睡醒,便聽到有人喊他說鳳公子找他,他激靈一下子坐起身,揉着眼睛下了牀,走出房門,看着來找他的鳳凌,“什麼事兒啊?”
他以爲,回了南平侯府,他就是一個閒人了,每日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的那種,沒想到鳳凌大早上的會來找他,他覺得他應該找的人是他大哥寧池。
鳳凌看着他睡的迷迷糊糊的樣子,對他道:“陪我和我姐去外面轉轉,南平你不是最熟悉嗎?”
鳳凌把眼睛揉大,“昨兒不是說讓我大哥帶着你們?”
“你大哥有事,去忙了。”鳳凌道。
寧澤只能點頭,“好吧,那你等等我。”
他轉身回屋,找了外衣,穿戴妥當又梳洗了一番,出來看桌子上擺的早飯,抓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就往外走,“走吧!”
鳳凌按住他肩膀,“沒那麼急,你先吃完。”
寧澤眨眨眼睛,回身坐下,感慨,“你如今對我這麼好,幾乎讓我忘了,我這手指頭可是你跺掉的。”
鳳凌咳嗽一聲,“這隻能怪你姐,他若是早招,你不就毫髮無傷了?”
寧澤嘆氣,“我姐也沒想到你那麼狠啊,關係身家性命的大罪,哪能輕易認?”
鳳凌聳聳肩,“那隻能怪你倒黴了。”
寧澤也覺得他其實挺倒黴的,他多少年沒去京城,只今年去了京城,是爲了參加科考而去,沒想到,差點兒把命丟了。
他吃完一個包子,對鳳凌說:“我不怪你。”
鳳凌無語,想說你怪我又能把我怎麼着?但看着他認真的模樣,便沒說這話。
寧澤又端起小米粥,喝了一口說:“如今喝着這小米粥,都覺得甜的很,明明沒放糖。”
鳳凌評價,“好事兒,鬼門關走一遭後,懂得珍惜了。”
寧澤點點頭,“我跟我母親說我的手指頭是謝臨砍的,我母親雖然自我和我姐回來後,放棄了讓我與我大哥爭奪爵位。但她那個人,其實心眼小得很,若是知道我的手指頭是你砍的,一準對你沒好臉色,不會像昨兒一般,還對你笑着道謝,感謝你送我回來。”
鳳凌看着他,“那我謝謝你替我瞞着?”
“這倒不用。”寧澤喝完了小米粥,又吃了三個煎餃,才放下筷子,擦擦嘴說:“鳳凌,我喊你鳳兄吧?”
鳳凌十分爽快,“行。”
寧澤很高興,“我還挺喜歡你的狠勁兒的,雖然我很怕你,但如今不怕了。走,鳳兄,我帶你和七小姐出去。南平有很多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地方。”
鳳凌雖然想說他姐怕不是爲了玩,而是想趁機查查南平有多少被人埋下的暗樁,比如說冀北平西將軍府的暗樁,趁機剷除了,不過看寧澤這個傻子高高興興的,他便也沒掃興,免得他又嚇得直哭。
二人出了寧澤的院子,正碰上來他這裡的侯夫人。
侯夫人立即問:“你們這是……要出門?”
寧澤點頭,“娘,我帶鳳兄和七小姐出去轉轉,我大哥忙去了,沒空。”
侯夫人聞言頷首,見寧澤恢復了以前的精氣神,笑得慈愛,“行,那你們去吧!我沒什麼事兒,就是過來瞧瞧你。”
寧澤點頭,想了想,對侯夫人壓低聲音道:“娘,我姐的肚子,得趕緊解決,免得月份太大了,傷身。她以後還要嫁人的,總不能因爲燕禮,再不嫁了。”
侯夫人點頭,“行,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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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