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賠我(二更)

子夜連連應是,立即打發人去找。

不是任何荒山上,都容易找到一處山洞,但這一片荒山,大約是野獸出沒得多,有獵人下的陷阱,當然,也有獵人爲了打獵休息時方便,挖的山洞。

子夜很快就帶着人找到了一處山洞,他鬆了一口氣,“公子,找到了,前方兩裡地有一處山洞。”

周顧點頭,大步抱着蘇容往前走。

沒走多遠,周顧發現蘇容摟着他脖子的手鬆了,他立即喊了一聲,“蘇容?”

蘇容迷迷糊糊“嗯”了一聲。

“是不是困了?別睡。”周顧聽到她答應,鬆了一口氣,他心下其實是害怕的,他不懂醫術,這裡又沒有大夫,他不知道她傷勢如何,怕她暈過去,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蘇容又“嗯”了一聲。

周顧爲了不讓她睡,跟她說話,“都哪裡受傷了?告訴我。”

蘇容閉着眼睛,頭貼在他胸前,回答他的話,“後背,手臂,肩膀,應該還有前胸……好多處。”

周顧呼吸一窒。

蘇容即便因爲受傷太重失血過多腦袋昏沉,但似乎也知道他在想什麼,繼續說:“沒有致命的傷,你放心,我已服用過藥了,你就用軍中的法子,給我簡單包紮就行。”

他相信周顧學過包紮,這是軍人必學的本事,護國公府應該人人都會。

周顧放下了一小半的心,啞着嗓子說:“好。”,然後又說:“你別睡,我陪你說話。”

蘇容又“嗯”了一聲。

周顧問:“你身邊的暗衛呢?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蘇容回答他,“我帶了近三百暗衛,但是南宮羽帶來的人,是我人手的三百還多,他們爲了保護我,死纏着南宮羽和他帶來的人,我只能一個人跳崖脫身,沒想到南宮羽會連我跳崖都不放過,搜下山崖,沿途一路追上我。”

她也不知道如今她那三百暗衛,是都折了,還是如何,十有八九,不會是好結果。

周顧道:“我與子夜追蹤到一處山林,看到了你的暗衛,其中有一人,還有一口氣,他說他叫扶舟,我喂他吃了兩顆回魂丹,又命人送去醫館了,是他告訴我,你沿着那面山崖的方向脫身了,我才預估你大約要沿着這個方向走,便索性直接繞路,抄了近路找你。”

“幸好你聰明。”蘇容誇他,她能撿回一條命,真是得益於周顧聰明提前預料她脫身的路線,這是一件很難預判的事情,偏偏他預判準了。否則,她今日必死無疑。

她摟緊他的脖子,“沒見到你之前,我就想着,哪怕死,我也要拉南宮羽與他同歸於盡。”

那時,她沒功夫去想她死後怎麼辦?他傷不傷心,她的父母兄長姐姐姨娘們傷不傷心,也更沒功夫去想太子、南楚王傷不傷心等等。

反正,真要被殺了,死了也就死了。她都死了,命都沒了,一切也都枉然了。

周顧抱緊她,他也分外慶幸,那些年在東宮,他沒有偷懶,太傅傾力所教,他該學的都學了。雖然祖父不讓他從軍,但是兵書他沒少看,而來南平之前他也將整個南平的地形圖都研究了個透,當時着急找她,心慌的不行,但他還是勉力剋制着冷靜分析預判她會從哪條路脫身,進而準確地趕在南宮羽要殺她之前找到她。

除了慶幸外,當然也一陣陣的後怕。

他想着,若是他沒能及時救下她,該怎麼辦?他這一生,怕是都見不到光了。

他輕聲道:“我殺了南宮羽,給了他兩劍,他當時就氣絕了,如今早已死的透透的了。替你報仇了。”

蘇容彎了彎嘴角,“嗯,我就知道你能殺了他。”

二人說着話,很快就來到了子夜命人找到的那處山洞,他們到時,暗衛們已將山洞清理乾淨,並且鋪上了厚厚的乾草,同時在山洞內,點燃了乾柴架了火堆,整個山洞不大,但也不算小,火堆將地面和石壁都烤的亮堂,空氣中也陣陣熱潮。

周顧將蘇容放在乾草上,然後看着她,有些無從下手的無措,“我給你包紮。”

蘇容點頭。

周顧咬牙,他抖着手去解蘇容的外衣,解了半天,也沒解開。他心中清楚,她的傷勢應該儘快包紮,但卻腦中怎麼也揮不去地想,她與夜歸雪有了婚約,若給她包紮,勢必要看到她的身體,尤其是,剛剛問了她,她說不止一處傷。

蘇容睜開眼睛,她腦袋雖然昏沉,但心思卻敏銳,看着周顧的模樣,忽然笑了,喊他,“周顧。”

“嗯。”周顧不敢看蘇容。

蘇容輕聲說:“我好像有一件事兒沒告訴你。”

“什麼事兒?”周顧順着她的話問,心裡用力地控制着手抖,但卻怎麼也控制不住,一時間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廢了。

蘇容看着他道:“夜歸雪離京前,我與他退婚了。”

周顧動作猛地一頓,攸地擡頭,看着蘇容。

蘇容對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與他,退婚了。”

周顧心跳驟然一停,然後,又急促地呼吸了下,須臾,他張了張嘴,無聲半晌,才吐出極啞極輕的兩個字,“真的?”

“真的。”

周顧得到她的肯定,這一瞬間,心頭冒出的不是狂喜,也不是驚喜,而是酸酸的脹脹的,說不出來,整個人如被什麼泡了起來,他抿緊脣,盯着她問:“是因爲我嗎?我求你讓我去南楚,所以你,找他退了婚?”

“你想我回答是還是不是?”蘇容沒直接回答。

周顧盯着她,定定地看了片刻,慢慢地低下頭,沒說話,而是動手解蘇容的衣裳。這一回,他的手,奇蹟地,不再手抖了。

蘇容看着他,啞然笑了一下,“周顧,你應該自信點兒,普天之下,還有誰,能讓我放掉夜歸雪呢。”

周顧動作一頓,忽然說:“你別說話了。”

“那我睡了,我好累,好睏。”蘇容閉上眼睛。

“也不許睡。”

蘇容無奈,“那你要怎樣?”

周顧似乎繃着情緒,整個人繃得極緊,但聲音卻輕的要命,“我不懂醫術,等我給你包紮完,你確定自己沒什麼事情後,再睡。”

沒聽到蘇容的回答,他不放心地擡頭看她。

蘇容點頭,“好吧。但是你確定,我醒着,你下得去手給我包紮嗎?”

否則也不至於半天,解不開她的衣裳了。

周顧沒說話抿着脣,手停頓了一下便開始乾脆利落地扯掉她的外衣,然後,又一層層解掉她身上的衣裳,最後,面對與血肉粘在一起的最後一層裡衣,他蜷了蜷手指,才啞着嗓子說:“你重新給我寫一份婚書。南楚王女王夫的婚書。誰讓你當初毀了我的婚書,我早就想要你賠我了。”

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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