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夜探(一更)

張運騎快馬,很快就到了冀北軍中。

他前腳剛到,後腳鳳凌也帶着人追到了他。

鳳凌望着前方黑壓壓二十萬兵馬,自然沒法闖入二十萬兵馬的兵營將人抓住或者殺了,他咬牙,恨恨地帶着人折返回了別院。

子夜見鳳凌這麼快就回來了,而且臉色十分難看,他一把拉住他,“沒找到人?”

“找到了。”鳳凌黑着臉。

子夜看着他,“那是沒抓住他?”

鳳凌點頭。

周顧聽到鳳凌的聲音,打開房門,看着他,“進來說。”

鳳凌進了屋,對二人道:“姐,姐夫,我找到人的時候晚了一步,張運帶着人進了冀北軍的軍營。”

蘇容明白了,進了冀北軍的軍營,要殺人自然是難了。

她看了一眼天色,“這冀北軍剛到南平城下半日,張運便得了消息進了軍營,可見他本來藏身的地方就與南平城相距不遠。”

鳳凌頷首“藏在德音寺。德音寺香火鼎盛,恰好掩蓋了他一身的檀香味,我找人的時候,兜了圈子,纔沒能第一時間找到。”

“不怪你。”蘇容看向周顧,“你覺得,張運進了冀北軍營,能讓因爲張茂而拖延的攻城拖延幾日?”

“怕是一日也拖延不了。”周顧臉色也不太好,“張運那個人,不同於張茂,他是真的心狠手辣。”

蘇容吸氣,“那怎麼辦?”

“如今當務之急,只能我帶着人夜探兵營,殺了張運了。”周顧琢磨,“只要殺了張運,便能多撐幾日,殺不了張運,南平城最多撐一日。”

蘇容聞言看着周顧。

周顧也看着她,“鳳凌留下保護你,我帶着子夜與暗衛去。”

蘇容沒說話。

周顧對她一笑,“怎麼?覺得我不行啊?”

蘇容想說“二十萬兵馬的兵營,你說探就探,說殺張運就殺張運?真當自己金剛鐵打呢?”,但對上他的眼睛,她到底沒說,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只道:“讓鳳凌也去,這裡很安全,殺得了就殺,殺不了就趕緊撤,平安回來。”

周顧答應的痛快,“好。”

他很開心,蘇容沒有說一堆勸阻他的話,因爲蘇容也明白,這是如今唯一的法子,畢竟他們手裡無兵,奈何不了這二十萬兵馬,唯有刺殺一個途經可走,而蘇容是南楚王女,未來的南楚王,哪怕是他去冒險,也容不得她婆婆媽媽兒女情長阻攔。

成大事者,不應因兒女情長而畏首畏尾。

他伸手抱抱蘇容嬌軟的身子,在她頸窩處蹭了蹭,笑着說:“等我回來。”

蘇容點頭,沒法回抱他,只能伸出一隻胳膊拍了拍他,“好,等你。”

給蘇容留了一些暗衛,周顧便帶着子夜、鳳凌離開了這處別院。

冀北軍中,張承見到了張運,驚訝,“運兒?你怎麼來了?”

張運道:“二叔,爲何不攻城?”

張承正在爲此事犯難,“我正在與你五弟商議,你大哥被擒了,寧池將之綁在城牆上,說若是我們敢攻城,他就殺了你大哥。”

張運道:“所以,二叔就受威脅了?”

張承嘆氣,“不受威脅又能如何?難道真不顧你們大哥的性命?若真如此,待回去,我如何與你們父親交待啊。”

張運看着他,“二叔,我父親最在乎什麼,想必你應該知道,父親辛苦籌謀十幾年,想必大哥也願意爲父親的大業流血犧牲。畢竟,自古以來,沒有哪個王朝的江山不經鮮血白骨,咱們張家也要走這條路,大哥也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張承聞言沉默了。

張運道:“二叔,如今南平城只三萬兵馬,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若是再拖延下去,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旦等來了朝廷的援軍,咱們可就不再佔有先機了。毀了父親的大業,就不止是大哥一條命的事兒了,是我們張家老老小小,無數人的命。”

張承掙扎,“但是茂兒畢竟不同。”

“大哥的不同,不就是因爲佔嫡又佔長嗎?但大哥沒了,還有七弟,也是嫡出。”張運道:“二叔,您覺得,對於父親來說,是大業重要?還是區區一個兒子重要?”

張承自然知道對於張平來說,大業更重要,但是,他不由得想,今日若真不顧張茂性命,那麼來日,他若是爲大哥鞍前馬後陷入困境,是不是也會步張茂入後塵,也換來今日不顧性命的對待?

他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容我想想。”

“二叔,可以想,畢竟是大哥一條性命,但侄兒覺得,不宜拖得太久,最遲明日一早,一定要動手了。若拖來了援軍,一敗塗地,二叔,這責難,不是您能揹負得起的。”

張承點頭,“一連數日行軍走的皆是荒山野嶺,士兵們也乏了,咱們雖佔據人多,但也不能過多犧牲將士們,這樣吧,讓將士們今日歇一夜,最遲明日一早,再想不出救你大哥的法子來,便攻城。”

張運頷首,“二叔說的有理,就這樣吧。”

整座南平城,被寧池從上到下從內到外嚴守得固若金湯,張承想救張運,自然是沒法子的派了不少人出去試圖進城,但都被發現,進不去南平城。

張運見張承爲難的頭髮都白了幾根,對他道:“二叔,放棄吧!”

張承無力地對他擺擺手,咬牙,“先休息吧,明日一早,攻城。”

張運點頭,走出張承的營帳,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他的二叔張承,雖對他的大哥張茂有親情,但並不多,他只不過是需要有人跟他一起來決定這件事情,擔負一些責難罷了,而他是擔得起的那個人。

張運回到自己營帳,解了外衣,準備歇下。

剛要躺下,聽到了細微的動靜與風聲,悚然一驚,立即大喝,“誰?”

隨着他喝出聲,人來劍至,這人連臉都沒遮擋,一身緊身夜行衣,雙手劍,一張臉清雋極了,眼底平靜無波,但手下的劍,卻招招見殺意。

“周顧?”張運沒見過周顧,但他認識這張臉,一邊躲閃,一邊大喝,“來人,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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