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送行(一更)

“太子給朕看過名單,是朕同意的。”

皇帝面對中立派老臣的婉轉言詞,肯定了燕回聲作爲監國太子,行使超越了各部之上的權力。

老臣聞言道:“陛下,這樣是不是不妥?自古官員升遷,都要經過商討,破格提拔的確有之,但也限於人數有限,如今殿下一舉便提拔了幾十人,這着實太令人震驚了。”

“非常時期,太子也是迫於無奈,否則朝廷出了這麼大的動盪,燕麟捅出這麼大的簍子,不速速穩定人心,如何能應對內憂外患?”皇帝雖然也覺得過於開天闢地了,但還是覺得燕回聲說的有理,朝廷官員的位置,素來一個蘿蔔一個坑,不,或者騰出一個坑有無數人等着填,若不是儘快將坑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時趕緊替補上,拖延幾日的話,大家都盯着坑想佔,明爭暗鬥起來,那纔是耽誤事兒,容易出亂子。當務之急,還是儘快平叛張平打緊,朝廷這大窟窿,儘快堵上也能儘快穩定朝廷。

老臣想想倒也有道理,沒話說了,“陛下趕緊好起來吧!東宮昨夜又燈火通明瞭一夜,這樣下去,太子殿下的身子骨也吃不消,幸好有四殿下,幫着太子殿下,能分擔一些。”

皇帝點頭,“老四是比他那兩個哥哥都強。”

他考慮着,等張平的事情了了,再看看老四的表現,若是好的話,就給麗嬪升個位分,當然,這事兒還得燕回聲這個太子同意才行。

燕回聲預計是讓老護國公次日一早帶兵啓程,多準備一日,但老護國公怕夜長夢多,所以,聖旨頒下的當日晚老護國公便與蘇行則一起,前往軍營點兵,帶着十八萬兵馬,以及倉促準備的糧草,匆匆離京了。

盛安大長公主將人送到城門口,拍着老護國公身上的鎧甲說:“你這個老東西,沒想到,一把年紀,還是頂用的,不枉我這些年好吃好喝的伺候你養得身子骨還算硬朗。”

老護國公眉頭一挑,“你這老婆子,怎麼不說我是爲了你們燕家守江山呢,你嫁了我,自然要好好養着我這把老骨頭。”

盛安大長公主噴笑,“行了,你不是素來口口聲聲說是爲了大梁的黎民百姓嗎?”

老護國公咳嗽一聲,見蘇行則退離得遠,懂事地避開讓二人說話,他壓低聲音說:“那是說給外人聽的,我當初娶你,可是立過誓的,就是爲了你家守江山。”

盛安大長公主心下觸動,這立誓是真的,老護國公還真沒說虛言,受過當今陛下多少委屈,也咬牙忍着,這麼忍着忍着,也就一把老骨頭了,她笑着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知道,一直知道,我在京等你回來,你可不許比我先走。”

“那是自然,這話咱們也是說好的了,讓你走我前頭,你放心吧!張平那狼崽子,打不過我,他才吃了幾斤鹽。”老護國公拍着胸脯保證,看着老妻,“趕緊回去吧,這天怪冷的,一把年紀了,還膩膩歪歪,讓小輩們笑話。”

盛安大長公主也覺得不太好意思,對蘇行則招手,“行則,你過來。”

蘇行則趕緊走了過來。

盛安大長公主對他道:“這老頭子就交給你了,你幫我看着他點兒,他有時候啊,太不愛惜自己身體了。”

蘇行則拱手保證,“您放心,晚輩一定看好老國公。”

盛安大長公主笑着點頭見老護國公在一旁瞪眼,擺手,“行了,你們趕緊走吧!再晚天就黑了。”

“你也知道天快黑了啊趕緊回去。”老護國公嘟囔了一句,與蘇行則一起,翻身上馬,向軍營而去。

盛安大長公主自然沒立即回去,而是目送老護國公身影消失,久久還站在原地。

直到國公夫人下了馬車,來到她身邊,“母親,回去了,這天冷得很,您仔細身體。”

盛安大長公主點點頭長長嘆了口氣,“今兒午時,聽說太子殿下又得到消息,張平不是養了四十萬兵馬,而是養了四十五萬兵馬,張承帶兵二十萬,發往南平,那麼,剩餘二十五萬,都有張平親自帶兵,發往京城,這可是足足差了七萬兵馬啊。太子殿下據說當時臉色都變了,但這個消息沒敢往外透漏,對外還是說張平養兵四十萬,兵分兩路,他與張承各二十萬,怕引起朝臣們的恐慌,也瞞着其實將所有的京麓兵馬都帶走了,京城沒留一兵一卒,但即便這樣,還是差了五萬兵馬之數。”

國公夫人乍然聽到這個消息,臉色也白了,“母親,自古以來,以少勝多的戰役無數,公爹運兵如神,一定不會有事兒的。”

“但他畢竟老了,人的精力有限,老將哪裡及得上年輕人和青壯年?”盛安大長公主心裡其實十分擔心,只是沒敢在面上顯出來,“都說周家門楣赫赫,戰功卓絕,但我倒想寧願不要這戰功,也想我的夫君和兒孫平安。但我姓燕,誰都能說不,偏偏我不能。如今老的老,少的少,又都走了。府內就剩下玥兒一個小男丁了。”

周玥是世子周衛所生,周顧的小侄子,周家目前唯一的重孫輩的小男丁。

因爲張平反的毫無預兆,戰事起的急,所以,周衛連回府的時間都沒能騰出來,世子夫人連如盛安大長公主這般跟老國公送個行,都沒法做到,畢竟兵營還是有些遠,婦孺也沒法去。

國公夫人眼眶有些發溼,爲何她能跟盛安大長公主婆媳關係處的這麼好,一是因兩人都是和善明理之人,二也是因爲婆媳都是當家主母,肩負着護國公府主母的責任,感同身受更深。

當年盛安大長公主送走了老國公和幾個兒子,後來老國公撿了一命倒是回來了,但一個兒子都沒回來,如今盛安大長公主又送走了老護國公和她的孫子們,其中有她兩個兒子,一個在南平,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一個馬上離京,前去平叛,她盼着他們,一定不要出事兒,否則,她可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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