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好,整個京城依舊如昨日蘇容與鳳凌進京時一般,人們談論的都是關於平叛、關於周顧的話題。
鳳凌陪着蘇容坐在馬車裡,對她笑,“姐,姐夫可真厲害。”
蘇容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鳳凌輕嘆,“哎,這麼厲害的他,若是被人知道,他的目的是去南楚做南楚王女的王夫,怕是讓全天下都爲之扼腕。畢竟,王夫是王在前,夫在後。任誰看,王夫也不及一國的輔政之臣,千古名臣,更讓人覺得是他該待的位置。到那時,怕是如今有多少誇讚,將來就有多少詬病可惜和非議了。”
“我的王夫,與我共同理政,可以代我執行王令,也可以代我批閱奏摺,並不拘泥於王宮,他上朝會坐在我身邊,下朝會與我一起去上書房或者議事殿。”蘇容淡笑“就算詬病可惜也是暫時的,當然,只要人活在世上,就避免不了被人議論,但那又如何?周顧既然選擇了跟我走這條路,相信他不會在乎自己被議論,而我能做的,就是與他一起,功在南楚,改寫歷史。”
鳳凌頓時精神了,“姐改寫什麼樣的歷史?”
“與大梁攜手,吞併大魏,將來楚河漢界二分天下,南楚不再是屬國,從大梁脫離出去。”蘇容道。
鳳凌立即說:“但是這樣的話,將來某一天,大梁與南楚,會不會打起來?”
“至少我與太子在位期間,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至於將來,百年之後,我就不管了,愛打不打。”蘇容很光棍,“我只負責我有生之年這一段的歷史,與周顧一起改寫的南楚歷史。”
“不止,改寫的還有大梁、大魏的歷史。”鳳凌糾正,“就是歷史。”
蘇容笑,“也對。”
鳳凌搓搓手,有些興奮,“姐,若姐夫不做你王夫,你會有這樣的想法嗎?還會讓南楚脫離出大梁嗎?”
蘇容想了想,搖頭,“不知道。”
但至少不會像如今這樣的清晰,她是在動了與夜歸雪退婚時,這樣的想法才冒頭的,若夜歸雪做她的王夫,她不知道能對他達到什麼樣程度的信任,但一定不會與周顧一樣。她不想讓人扼腕可惜他不做大國的千古名臣,而去做屬國依附於王女的王夫,那麼,她自然將來要脫離大梁,不是屬國,而與大梁平起平坐,讓周顧的王夫身份,被人人談起時,都覺得他的選擇比做大梁的輔政之臣要好太多。
畢竟,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她的王夫,可以是治國君,名臣最終還是臣。
馬車行至半路,車伕猛地勒住馬繮繩停住馬車,不等鳳凌挑開簾子向外詢問,一個聲音響起,“車內可是蘇七小姐?”
車伕隨着這人話落,對車內稟告,“七小姐、鳳公子,是瑞安王府的謝小王爺。”
蘇容和鳳凌已聽出了謝臨的聲音,鳳凌挑開簾子,對外看,見謝臨騎在馬上,從斜側衝出來,不知要去哪裡去,恰好碰到了他們的馬車。
他一笑,“謝小王爺,正是我姐。”
蘇容探出頭,打招呼,“謝小王爺。”
謝臨對比以前,看起來清瘦了些,人倒是精神,端坐在馬上,陽光照耀下,瞧着十分俊秀。
不等謝臨開口,鳳凌打量着謝臨驚奇道:“謝小王爺,你變俊了啊,有什麼秘方嗎?”
謝臨沒料到鳳凌這樣說,本來要問什麼說的話,頓時噎在嗓子眼他看看鳳凌,又看看蘇容,兩個人,兩張臉,兩雙眼睛都不約而同地對他露出好奇之色,顯然,蘇容也承認鳳凌所說,覺得他變俊了。
謝臨頓時覺得這好像真是事實,還是能夠讓他心情變好的誇獎,他一手攬着馬繮繩,一手放在脣邊,輕咳一聲,頓時笑着說:“沒什麼秘方,就是老護國公回京後,咱們所有人聽說張平被平叛成功,內憂解除,吃的好,睡的香,大概看起來就讓人精神飽滿,瞧着順眼。”
鳳凌“哦哦”兩聲,對蘇容說:“姐,我說我怎麼自己瞧着都不俊了呢,原來是這些日子,我吃不好,睡不香,給累的。”
蘇容點頭,“沒錯。”
她也覺得這些日子下來,她的容貌被打了折扣。
謝臨瞧着二人,他覺得鳳凌還是老樣子,沒見不俊,蘇容瞧着虛弱些,但氣色也還好,她本來以前讓人瞧着就弱不禁風的模樣,如今只能說加了個更字,他眼睛也挺毒,問蘇容,“七小姐受傷了?”
“已養好了。”蘇容道。
謝臨點頭,“七小姐這是要去東宮?”
蘇容又點頭。
謝臨撓撓頭,“我現在急需出城一趟,不知七小姐這一回在京城待多久?可有時間,一起坐坐,我請七小姐與鳳兄吃飯。”
他說完,補充,“我就是想與七小姐跟鳳兄喝一杯,聊聊天。”
他主要想表達的是,萬分好奇,想知道他們此回出京那些被人傳的精彩的故事。由親身經歷的人親口說出來,想必有意思極了,比去茶館裡聽人傳說談論要有意思的多。
蘇容明白他的意思,答應的痛快,笑着點頭,“行,我們在京中會待十日,有時間的。”
“那等我三日後回城,就找你們。”謝臨道:“有個案子,我如今得去查,大約需要兩三日。”
蘇容點頭,“沒問題。”
三人道別,謝臨繼續騎馬向城門而去,蘇容與鳳凌的馬車走起來,繼續前往東宮。
鳳凌笑着說:“沒了姐夫這個自小被東宮培養的輔政之臣,謝小王爺前途不可限量。”
蘇容不置可否,“瑞安王府的人,本就很會立身、擁君、立朝。有周顧做輔政之臣,謝臨的前途也不會差。他本來就是嫡子,有瑞安王府要繼承。”
不像周顧,長兄周衛,纔是應該繼承爵位的那個人。
鳳凌琢磨着,“姐,你有沒有覺得,太子殿下痛快放了姐夫,是因爲你把大公子留給他了啊。以大公子之能,他將來是能做輔政之臣的,他可是跟您一樣,是謝先生教出來的。”
蘇容身子往後靠在了車壁上,笑了一下,“本來也是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