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南宮崢一聲令下,大魏士兵洶涌圍住南楚士兵,而南宮家所有暗衛,悉數圍住蘇容等人與一衆暗衛。
蘇容本就後背有傷,而周顧還在發着熱,這麼短時間,藥效還未起作用。夜歸雪、隱月等人也都身上帶着傷,鳳凌爲救周顧,捱了一刀一劍,如今只能由人護着。
南宮崢不會放蘇容走掉,而大魏太子元照,也不會放蘇容走掉,毒醫門的人除了不會放蘇容走掉,也不會放殺了他們門主愛寵紅鷹的周顧走掉。
所以,蘇容與周顧身邊,圍着殺的人最多,護着蘇容與周顧的暗衛一個接着一個的倒下。
蘇容覺得,她今日怕是必死無疑了,她揮出一劍後,猛地一推周顧,將他推向了夜歸雪,發狠地命令,“夜歸雪,你帶周顧走,然後,你們替我報今日之仇。”
夜歸雪一驚,扶住周顧,猛地看向蘇容,目露駭然。
蘇容看也不看二人,厲喝,“這是命令!”,然後又大喝,“所有人聽令,護着夜歸雪與周顧走!”
暗衛們聽令,轉瞬去護夜歸雪與周顧。
夜歸雪咬牙,拽了周顧就走。
周顧大怒,“蘇容,我不要,我不走。”
夜歸雪在他耳邊沉聲冷靜地說:“周顧,王女今日走不了,你想殉情,也要等着傷養好,報了今日之仇。”
不止蘇容看出來了,南宮崢不會讓她走,元照不會讓她走,夜歸雪也看出來了,周顧自然也能看得出來,一時間眼眶發紅,沒了聲。
她是南楚王女,今日若不將蘇容留在這裡,他們會死纏爛打到底誰都走不了。
攔着周顧的人,大多是毒醫門的人,隱月等一衆暗衛拼死護衛,到底殺出一條路來,送二人離開。
蘇容自然也沒那麼甘願等着南宮崢殺,她一把劍,與南宮崢和一衆人拼死糾纏,她如今也豁出去了,今日即便死在這裡,也要殺了南宮崢。
謝遠來到蘇容身邊,與她一起。
蘇容見了謝遠,頓時愧疚,她讓暗衛們都去護夜歸雪與周顧了,卻沒考慮謝伯伯。
謝遠倒是灑脫,“我陪你長大,陪你一起去九泉下跟你娘請罪,對她說我沒照顧好你。”
蘇容道:“我娘不會怪您的,您已經做的很好了,是我不爭氣。”
她不止低估了南宮家,還低估了大魏的國力和兵力,以至於當初在燕回聲面前吹的想瓜分大魏而食之的大話,都會隨着今日她的死,她的兵敗黑崖關,而成爲一場笑話。
她也沒比那造反的張平強多少。
“不,你娘本想讓你安安穩穩嫁入護國公府,是我……”
“不,是我自己的決定,跟您沒關係。”蘇容搖頭。
二人說話間,謝遠躲避不及,中了一刀,蘇容揮出一劍,殺了那人,扶住謝遠,與此同時,她肩膀上也被人砍了一刀。鳳凌衝過來殺了那人,但也又捱了一劍,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趔趄了一下。
鳳凌渾身是血,卻還有心情笑,“姐,沒事兒,黃泉路上,我與先生都陪着您。”
然後,他眉一揚,“今日,我們三個,死也要殺了……”
他沒說南宮崢的名字,但卻在站穩身子後,當先對南宮崢出劍,不再管別人落在他身上的劍。
蘇容也正是這個意思,與謝遠一起,跟鳳凌一同出手,三人不再躲避旁人,直直對準南宮崢。
南宮崢很快便中了一劍,護衛紛紛相護,一時間,以少對多,反而南宮崢短暫地陷入了被動。
但這被動到底是短暫,很快,三人便紛紛中劍,而南宮崢被人團團護住,殺,是殺不了的。
蘇容泄氣了,想着算了,這南宮崢命不該絕,殺不了便殺不了吧!
就在她已沒力氣躲避,等着劍對準她心口刺過來時,忽然一連數枚飛鏢打了過來,轉眼打翻了對面南宮家暗衛們的刀劍,緊接着,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嘿,小爺還是第一次瞧見戰場原來是這樣子。”,他話落,人已來到了近前,一隻不大的小手托住蘇容被砍傷涓涓流血的手臂,又說了一句,“表嫂,我來救您啦!”,然後,又唏噓驚悚地叨叨,“哎呀,幸好我來的及時,否則表兄可怎麼辦?”
蘇容頓住,轉頭看向身側託着她手臂的人,一個小少年,頂多十多歲的樣子,眉眼清秀,眉間透着幾許稚嫩的英氣,他似乎絲毫不懼怕這廝殺血腥的戰場,而是一張稚嫩的臉瞧着十分的興奮,一雙眸子都是亮的。
隨着她被他扶住,又大批人跟着他一起到達,有黑色勁裝一個個身手利落,一看便知是護衛的人,還有一批男女老少皆有,兵器不一,出手奇詭,看起來五花八門打法的人。
這些人,大約有一兩千人,瞬間便佔據了上風,將南宮崢等一衆暗衛與大魏太子的暗衛、毒醫門的人打的節節後退,一具具屍體倒下。
南宮崢一見勢頭不對,當即下令,“撤!”
此時,大魏後方,太子元照也罷手了琴音,沉着臉看着戰場上瞬間被扭轉的局面,也當即下令,“鳴金收兵!”
大魏的人撤退,而這邊有人一聲清喝,“毀了那兩門攻城炮!”
蘇容順着聲音看去,只見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比身邊託着她手臂的這名小少年年長兩三歲的樣子,同樣一身勁裝,但衣料顏色是青褐色,華貴的料子,與一衆黑衣人有着明顯的區分。
蘇容劫後餘生,整個人泄了勁兒,身子一軟,就要倒下。
小少年差點兒扶不住她,哎哎呀一聲,“表、表嫂、您挺住啊!”
蘇容由他使勁託着扶穩,問他,“你喊我表嫂?你是誰?”
崔言錦立即說:“表嫂,我叫崔言錦,是清河崔氏”
噢,蘇容懂了,原來是國公夫人孃家的侄子。
她是真沒想到,會是清河崔氏來人救了她。她對崔言錦問:“那個人呢?是你兄長?”
崔言錦連連點頭,“嗯嗯,是我堂兄,崔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