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奪三城,實在是讓人心情振奮。
蘇容身上的傷已好了大半,在開宴前,抓了章大夫問:“我如今能喝酒了吧?”
章大夫捋着鬍鬚,“按理說……”
“哎呀,不要按理說,你就說能不能?”蘇容截住他的話。
章大夫無奈,“能,少量。”
蘇容放心了,“放心,不多喝。”
她說完,腳步歡快地進了宴廳。
章大夫看她興奮的像個孩子,有些想笑,又心下感慨,想起王女本來年歲也不大,去年夏過了及笄禮,今年這轉過了年,也才二八年華。
宴飲廳裡十分熱鬧,衆人都與蘇容一樣,身上的傷都好了個差不多,唯獨崔行之,如今反而養起傷來。
周顧見蘇容回來,對她問:“幹嘛去了?”
蘇容笑嘻嘻的,“問問章大夫,我能不能飲酒?”
“章大夫怎麼說?”
“能。”
周顧放心了,“你都能,那我也能了。”
蘇容點頭,補充,“少量。”
周顧“嗯”了一聲,轉頭對夜歸雪說:“歸雪兄,你就別想了,你還不能飲酒。”
夜歸雪早已爲自己倒了一盞茶,笑着說:“我喝茶。”
鳳凌坐在蘇容的另一邊,見周顧與蘇容都倒滿了酒,他有些眼饞,“少喝一點兒也沒關係吧?”
蘇容打掉他想拿酒壺的爪子,“你不行。好不容易從臥牀不起到能從牀上爬起來,你還是聽話些吧!”
鳳凌唉聲嘆氣,“這也太饞人了。”
崔言錦湊過來,對鳳凌說:“鳳哥哥,你要不要喝花茶?”,說着,他拿了一個一杯茶,遞給他,“就是這個,去晦氣的。”
鳳凌低頭一瞧,無語,“你管這個叫花茶?”
一盞白水裡面放了幾片花瓣而已。
“那你說,這不叫花茶,叫什麼?”崔言錦小聲說:“花瓣浴實在是妙,但這座城裡,城守府裡沒人養鮮花,我只讓人淘弄了幾盆,勻給你一盞。”
鳳凌看着他,“你怎麼這麼熱衷花瓣浴?”
他已經聽說了,自從攻打下了定南城,這位清河崔氏的言錦小公子,入城第一時間,便要沐花瓣浴。這什麼講究?怎麼比他姐還要講究?大冬天的,哪裡有那麼多鮮花?
崔言錦嘻嘻一笑,“跟我表兄學的。”
一旁聽了個清楚的周顧,嘴角狠抽,“別瞎說,我可沒教你。”
崔言錦輕哼一聲,“在攻入定南城後的第一時間,你與表嫂讓人揪了鮮花沐浴,我才學的。”
周顧:“……”
無可辯駁。
一旁也聽了個清楚的蘇容,笑着誇讚,“挺好,打了勝仗,就是要有儀式感。”
崔言錦頓時十分開心,“表嫂說的對。”
無論是沐花瓣浴,還是喝花茶,他都很開心。
鳳凌拍拍崔言錦,道謝,“小兄弟,多謝了。”
崔言錦笑的開心,“鳳哥哥,不謝。”
他說完,便走了。片刻後,鳳凌發現,但凡不能喝酒的人,都被崔言錦叫人送了一盞他自制的花茶。他不由好笑。
連攻下三城,南楚的將士們也都累了,當日犒賞三軍後,第二日,蘇容傳令,休整一日。
又過了一日,大軍出發,前往下一城新啓城。
因蘇容的大軍,休整了一日,所以,被賀蘭決埋伏在五音山的一萬兵馬,幹守了一日夜,早已凍的僵透。待南楚大軍來到,他們早已沒了戰鬥力,面對大軍,自然不想送死了,心生退意,直接撤走了。
看着無功而返撤退回來的一萬兵馬,賀蘭決大怒,想對爲首之人治罪,被南宮崢攔下,“賀蘭將軍息怒,一日夜幹守,天干地凍,腹中空空,就算偷襲,也是白白送死。”
“但軍令如山。”賀蘭決道:“若都做逃兵,那軍令何在?軍律何在?”
南宮崢道:“如今不是治罪之時,南楚已打來了,守城要緊,讓他們將功折罪吧!”
賀蘭決深吸一口氣,終是點頭。
因沒有偷襲成,沒能阻撓南楚大軍的進程,讓賀蘭決的計劃失敗,以至於,同前幾城一樣,沒有援軍,沒有有效有用的軍事佈防,賀蘭決與南宮崢苦苦支撐三日,最後落敗,城門破,他們只能帶着兵馬棄城而去。
蘇容順利地接收新啓城。
賀蘭決與南宮崢退到了下一城許州。
他們剛退到城中,便有一人急急迎來,賀蘭決與南宮崢都認識這人,正是太子親信朱準。
朱準見到二人,立即拱手,“賀蘭將軍,崢公子,太子殿下書信,請您二人速覽。”
賀蘭決立即伸手接過,“太子殿下怎麼說?”
朱準道:“太子殿下所言都在信裡。”
賀蘭決連忙打開信,過目後,整個人震驚不已,他再三確認後,心情複雜地擡頭看向南宮崢,將信遞給他。
南宮崢接過信,看罷後,面色平靜。
賀蘭決恨道:“南楚來勢洶洶,我們抵抗不過,被連奪了四城。早幾日,崢公子便說興許殿下會與大梁和南楚議和,這是對大魏如今最有利的,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說完後,不甘心地嘆氣,對南宮崢道:“論謀算人心,我不及你有智慧。”
這時,他承認,南宮崢不愧是南宮家最出色的子孫。他是真沒想到,要議和。
南宮崢搖頭,“將軍學的是兵書,行軍打仗,我學的與將軍不同而已。”
他將信收起,對朱準說:“太子殿下既然有親筆手書,我陪朱大人去?”
朱準搖頭,“不必崢公子陪同,只需我一個人,親自去見就是,都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南楚王女應該不會殺我。”
南宮崢點頭。
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命令,賀蘭決也沒意見。
於是,朱準當即出了許州城,去往新啓城。
百里的路程,他很快就到了,在城下勒住馬繮繩,對城門上的士兵高喊,“在下朱準,奉我大魏太子殿下之命,前來給南楚王女送信。”
城門上的士兵們齊齊驚訝。
張運正在城牆上,擡眼往下看的清楚,當即吩咐身邊人,“流影,你去,將人綁了,將信拿來。”
流影應是。
張運又吩咐一旁,“去稟告王女,大魏太子來信。”
“是。”有人立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