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瞪着周顧,說的好聽,儘快回來,最快還一個月呢,而且也說不準。
她繃着臉,不說話。
周顧又抱着她輕吻,一點一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拿出了全部的看家本事哄人,“我也捨不得離開王都,但若是南部三州真是個隱患,不查出問題,拔除污穢,將來萬一成了大亂子,還要你來勞心耗力,萬一將來到動用兵馬的地步,豈不是更麻煩?”
蘇容心裡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就是太突然了,沒有絲毫給她心裡準備的時間,她氣的又掐周顧,“昨兒你倒是說啊,最起碼我有一晚上的時間消化。”
狗東西,偏偏今兒告訴她,然後就說自己要走,換誰不生氣?
周顧理虧,“我剛剛不是說了嘛,本來也沒打算今兒離開王都,是想過幾日的,畢竟昨兒也只是與孫老尚書合計了一下,有這個想法而已,誰知道今兒我看到南部三州報上來的摺子,又覺得應該當機立斷,不能多拖延,免得夜長夢多。”
他繼續親她“彆氣了大不了,我晚上再走?”
蘇容推開他,“誰跟你去?”
“子夜,再帶上暗衛,輕裝簡行。”
蘇容思索鳳凌如今入朝了,在工部當值,不能去,崔行之也不能去,周顧離開後,戶部總要有人做他的活,張運也不能去,兵部一堆事情,按理說他們三人是最適合跟着他的人,但如今都不能走。
她沉吟半響,說:“讓風月與挽娘帶着人跟你去。否則只子夜與你身邊少數的暗衛,我不放心。另外,你去找外祖父,讓他再派些崔家的暗衛,隨你一起。”
說完,她補充,“帶上秦楓。”
秦楓醫術高,有個差池,有好大夫在,也能讓她放心。
周顧看着她,眼含笑意,“這麼不放心我啊。”
蘇容沒好氣,“廢話,若是真如你所料,南部三州有南宮家的底牌,你覺得你帶人少的話,能應對嗎?我又不能離開王都與你一起,可不想我大婚時,找不着未婚夫。”
“那肯定不會。”周顧笑着哄他,“你放心,我還等着娶你呢,自然會保護好自己。行,都聽你的,稍後出了王宮,我便去尋外祖父。”
“你先去崔府,我見過秦鸞後,再去崔府找你,半日後,你再起程。”蘇容決定給自己留點時間琢磨,雖然周顧要匆忙離京,但該帶的人手,該準備的東西,都要準備一番,不能就讓他這麼急急走了。
“行,都聽你的。”周顧這時候表現出十分聽話。
蘇容揮手他,“滾。”
周顧摸摸鼻子,轉身出了御書房。
他走出御書房,腳步帶風,沒看秦鸞,直接匆匆走了。
秦鸞雖然沒想與周顧單獨見個禮說句話,但還是被他這般無視弄愣了,直到聽到有人請她進去,她才調整好心情,進了御書房。蘇容正坐在桌子前,臉色不太好。
秦鸞屈膝見禮,“太女。”
蘇容點頭,“你可想好了?是入朝?還是繼續參加明年的科考?”
“入朝,臣女多謝太女看重,費心提拔。”秦鸞誠懇謝恩,“臣女自知才疏學淺,未能金榜題名,本在今年沒有機會入朝,但太女您想着臣女,格外恩賜,是臣女之幸,臣女不敢浪費太女一片提攜之恩。”
蘇容笑了笑“話不用如此說,我只是念你才學與張溪雲、孫可依相差無幾,禮部正好缺兩個人,她們能入禮部,當個九品官,你自然也可以破格提拔。正巧女學需要有人督辦,我覺得你正合適。”
秦鸞表態,“臣女一定督辦好女學,不負太女看重。”
“行,既然入朝了,以後稱臣就好。”蘇容沒什麼心情與秦鸞多說,“督辦女學事宜,由我謝伯父和崔公操持,我讓人帶你去見我謝伯父。”
秦鸞點頭,“是,臣多謝太女。”
於是,蘇容喊來一個內侍,吩咐其帶着秦鸞去見謝遠。
秦鸞告退,走出御書房,提着的心微微鬆了一口氣,她也發現了,蘇容似乎心情不好,明明她與周顧早先下朝回到御書房時,心情看起來還是很好的,但周顧與她不知在御書房裡說了什麼,心情似乎便不好了。
她一邊由內侍領着往前走,一邊想着,忽然腳步頓住,猛地想起,蘇容的口脂好像是花了。
“秦姑娘?”內侍見她站在原地,出聲詢問。
秦鸞驚醒,繼續往前走,片刻後,似乎不經意地問:“太女與太女夫時常發生口角嗎?”
“啊?”內侍都懵了,“沒有啊。”
秦鸞話出口,有些後悔,打探太女與太女夫的事兒,她是不應該,但今兒撞見這事兒,由不得她不多想。如今見內侍這副神情,她不解了。
內侍奇怪,“您是從哪裡聽說了什麼謠傳嗎?太女與太女夫好着呢,從不見發生什麼口角。”
秦鸞定下心神,宮裡的內侍,都是聰明人,她得給出個理由,爲了不讓人多想,便如實小聲說:“是方纔,我拜見太女,太女心情似乎不太好,而在這之前,太女夫見過太女,又匆匆走了。”
“嗐,這個啊。”內侍覺得這位秦姑娘,是大梁來的,與太女還是有些與旁人不同的交情的,便不介意跟她多說幾句,小聲道:“剛下了朝,大約是因爲朝事兒,有些政見不同。太女可能只是小小的心情不好,不算什麼。前兒還因爲一樁大案,將刑部上下除了老尚書外,都給罵了呢。畢竟老尚書年邁了,大案發生時,老尚書正在告假。太女罵的兇,劈頭蓋臉,刑部人人慚愧,差點兒把頭都埋地底下去,太女氣的晌午都沒吃飯。”
“這樣啊。”秦鸞也慚愧,“是我第一次瞧見太女表情不對,生怕自己觸犯了太女,纔多想了些,公公勿怪。”
她見四下無人,掏出一錠銀子,塞給內侍,“公公多多包涵,還請替我隱瞞一二。下次再不敢隨意揣測主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