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這一句話說完,一擡頭看見了洛子夜,表情僵硬了幾秒鐘!很顯然,他打算稟報給鳳無儔的東西,大抵並不是能讓洛子夜,和她身後那麼多人知道。
洛子夜自然也注意到了他面上的異樣,眉梢挑了挑,沒說話。
而這時候,攝政王殿下也一鬆手,將洛子夜放了下來。眼下已經到了軍隊的基地,他凝眸掃了洛子夜一眼,又看了看嬴燼。瞟了一眼閻烈,冷嗤道:“讓閩越給他看看!還有洛子夜手上的毒。”
“不必!”青城立即開口,表示拒絕。
公子和鳳無儔之間的恩怨,基本上是兩方團體都知道的事,閩越這時候來給公子看傷,誰知道安的是什麼心。說不定鳳無儔就悄悄地暗示閩越,偷偷地把公子給幹掉,那要是這樣的話,他們就慘了。
雖然說這樣想,也許會有一點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小心一點總是好的,總不能貿然拿公子的安危開玩笑吧?
他這話一出,倒是洛子夜看了過去,勸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鳳無儔若是想殺嬴燼,直接殺了就是了,犯不着如此曲折不是?你們這時候也沒有更好的大夫跟來,閩越是伺候鳳無儔的人,醫術絕對是過關的。總比……”
總比就這麼將嬴燼放着,等着他自然醒,或者是等着找一個靠譜的大夫來治病,要好得多了吧?
不得不說,洛子夜這番話,是有道理的。
青城表情扭曲了一會兒,閻烈作爲攝政王殿下身邊的第一人,看不慣青城也不是一天兩天,這時候他立即就道:“好心當成驢肝肺,你以爲閩越稀罕照顧你們家公子不成?不相信我們最好,就讓你家公子毒發身亡吧!”
反正嬴燼——亡!這件事情,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就是他們王的理想。
眼見這就是要吵架的節奏,洛子夜立即勸架:“至於嗎?至於嗎?多大點事兒啊,啊,鳳無儔你不是有事情要去處理嗎?你去吧啊,把閻烈給帶走,閩越派來,就這麼說定了!”
她說着這話,掃了這會兒還單膝跪在地上的人一眼。
心知這時候對方決計是有機密要跟鳳無儔稟報,自己在這裡,對方是不可能說的,而看鳳無儔的樣子,大抵也是得回了自己的營帳,纔會去問問怎麼回事。只是洛子夜不清楚的是,鳳無儔眼下不問是什麼事兒,是不想讓她知道,還是在避忌她身邊的這些人,或是青城。
“嗯!”鳳無儔應了一聲。
魔瞳一掃,跪在地上的人,便如同收到指令一般,立刻站了起來。站到閻烈的後頭去,打算跟着他們一起先回營帳。
這一個字落下之後,他那雙威重的魔瞳,又很快地落到了洛子夜的身上。警告道:“你可以去看看他,但孤相信,你應該知道分寸!”
說完這話,他沒再看洛子夜,轉身便走。
姿態狂傲,威嚴霸凜。
閻烈盯了青城一眼,冷笑了一聲。來了一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說完之後,眼角的餘光悄然地看了一眼雲筱鬧,大步跟着鳳無儔去了。
青城也冷笑了一聲:“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鳳無儔跟自家公子是什麼關係?這時候竟然會派人來給自家公子看傷,這可不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外帶無事獻殷勤麼?
他這話一出。
攝政王殿下腳步一滯,一陣厚重的魔威,壓了過來。回眸之間,便看向青城,洛子夜嘴角一抽,正打算是不是說句什麼調和一下。鳳無儔魔魅威重的聲,便先響了起來,冷嗤道:“的確!孤是黃鼠狼,他只能是雞!”
說完這話,便張狂而去。
青城臉色一青,萬萬沒想到自己原本是一句罵人的話,竟然還給鳳無儔捉住,成了貶低公子的話柄。但事實上也是他自不量力了,跟閻烈吵架,也許還能吵一個不相上下,跟鳳無儔吵,那不就是作死嗎?
他正打算說話,洛子夜就開口打斷:“好了!哪來的這麼多話,快點把你家公子扶到帳篷裡頭去,爺就不明白了,嬴燼跟鳳無儔撞上就要吵架便也罷了,怎麼你跟閻烈遇上,也要吵!”
青城這小子當真是不知道輕重,他家公子要是醒着,他張狂一點倒是沒什麼,左右有他家公子幫忙撐腰。這時候嬴燼暈着,他挑釁鳳無儔,這要是被鳳無儔一掌給斃了,等嬴燼醒了,讓她怎麼給嬴燼交代?她會難做人而且心中有愧的好嗎?
“哼!”青城也知道情況對自己不利,冷哼了一聲,不說話了,扶着自家公子就往營帳走。
閻烈也冷哼了一聲,早就看這個青城不順眼了,要是把青城給除掉了,王的頭號情敵,可就少了一個幫手!
他正想着。
這時候雲筱鬧忽然小聲嘀咕了一句:“那個閻烈,平時看起來酷酷的,有能耐和風範得很。怎麼吵架起來,一點風度都沒有,彷彿長舌……”
閻烈嘴角一抽,原本滿心的盤算,全部僵化。後牙槽也咬了一下……
洛子夜聽完這話,瞅了一眼閻烈僵住的背影,心裡隱約明白點什麼,要是她沒感覺錯,閻烈這小子肯定對雲筱鬧有幾分意思,這會兒他聽見雲筱鬧這麼一句話,那內心絕逼是崩潰的,而且很後悔跟青城吵了。
而云筱鬧這句話落下之後,上官冰看了青城一眼,補充道:“我看青城也沒好多少!”
青城也是一噎,但是秉着好男不跟女斗的紳士風度,他沒吭聲,也沒打算計較。扶着自家公子走人……
一行人,往嬴燼的帳篷走。
也就是洛子夜的腳步,落了幾秒鐘。盯了一會兒鳳無儔的背影,這時候,鳳無儔已經快走到他的新王帳門口了。很顯然,關於他們到底打算商量什麼機密,鳳無儔並沒打算告訴她,甚至於之前還百般防範着,她扶嬴燼一下都不行。
這時候因爲要商量機密,便都容許她去看嬴燼了,這很反常。
是不是也在說明,他並不信任她?所以關於他的秘密,他沒打算讓她染指?她就這麼看了一會兒,失神之間,澹臺毓糖問了一句:“天曜太子,你在看什麼?”
攝政王殿下的背後有一朵花嗎?需要這麼看?
洛子夜嘴角一僵,也眼尖地看到,澹臺毓糖這一句聲音還不算小的話傳出來,即將走到王帳前的鳳無儔,腳步也滯了一下。似打算回過頭來看看她在看什麼。
她當然不希望自己這麼敏感地猜測,想七想八,覺得他不信任她所以心裡不舒服的事情被他察覺。於是,立即瞟了澹臺毓糖一眼,不正經地開口道:“爺只是覺得苦悶,爲什麼鳳無儔和嬴燼,每次撞到一起,總是會成這樣?現在連閻烈和青城也是,而且他們還不是暗鬥,而是明爭!每到這樣的時候,爺就覺得很惆悵啊,彷彿就是自己的後院,正室和側室天天打架……”
她信口胡謅。
攝政王殿下自然立即回眸,掃了過來,那眸色森冷,令人一眼看去,便覺得一股涼氣,直接便從自己的腳底板,給竄了上去,直衝腦門。
正室和側室?
洛子夜嘿嘿地乾笑了一聲,轉身便往嬴燼的帳篷去了。她當然是胡扯的,什麼狗屁的正室和側室,但總有個原因解釋她一直盯着鳳無儔的背影不是?
等着她們走遠了。
而攝政王殿下還站在門口,魔瞳緊鎖着她的背影。閻烈看了看之後,皺眉道:“王,看太子的樣子……您爲何會同意,讓太子去看看嬴燼?”
這顯然不符合王一貫的作風。
這話一問出,攝政王殿下並沒有回頭,那雙魔魅的眼眸,還是緊鎖着洛子夜的背影。頃刻之後,冷沉着聲線,嗤道:“嬴燼爲她而傷,你認爲,孤不允,洛子夜便不會去看?”
他這話一出,閻烈便立即明白過來。
想了想,也是。洛子夜那個性格,嬴燼爲她受了傷,那絕對是要去看的,並且要是爲了救嬴燼,看在對方是因爲自己而變成這樣子的,怕是要洛子夜的命,她都能給出來。王看都不讓她去看,她便要麼是跟王對着幹,要麼偷偷溜去。
這麼折騰起來,反而不美,不如就直接讓她去了得了。
不過……他掃了一眼鳳無儔的側顏,因爲對方太高,所以要微微擡頭,才能看見他側顏完美剛硬的線條。又瞟了一眼洛子夜的背影之後,他提醒了一句:“但是屬下看太子殿下的樣子,好像是誤會了什麼!我們眼下要討論的事情……”
看太子的樣子,應當是覺得王不相信她吧?
但事實上,閻烈倒也覺得,這件事情還是不讓太子知道比較好,畢竟太機密,而知道了之後,對太子也沒有什麼用處。
他這話一出。
攝政王殿下驟然嘆了聲,把閻烈都嚇了一跳,這麼多年來,他可是從來沒看見王嘆過氣。可見太子對王的影響。
鳳無儔回身,便直接入了王帳。也恢復了那霸凜威重的模樣,冷沉着聲線道:“不讓她知道,是因爲這詭譎與她無關,孤也不想將更多的麻煩帶給她。只是……”
只是看洛子夜的樣子,是想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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