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人嘴角一抽,點了點頭:“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嗯!”洛子夜點點頭。
目送他走遠之後,無意識地問了一句:“你說,他問這個,是想做什麼?”她覺得武修篁應不應該打算教訓百里瑾宸,跟他們有啥關係,爲何要問?
“當是武修篁想知道!”攝政王殿下應了一聲,那聲線霸凜依舊,懾人依舊。
洛子夜微微皺了皺眉:“他最近的求知慾倒是蠻旺盛的,什麼時候爺要是成立個皇家風雲報社,說不定還能聘請他當總編輯,最難得的是他旗下自帶茗人這樣的記者,能給爺省下不少工錢!”
鳳無儔聞言,濃眉挑了挑,並不太明白她在說什麼。
倒是發覺,洛子夜似乎經常說一些他們聽不太懂的詞彙,比如胸罩,比如秋褲,比如報社,比如編輯、記者。
這莫非就是她之前說的,她沒告訴他,並且打算嬴燼的事情了了之後,告訴他的秘密?
洛子夜說完,發現他沒接話。
就很快地扭過頭笑了笑,打算先把這個想法放一放,但是她沒想到的是,數年之後,她這個一時興起的構想,未來倒是幫了她不少忙!
回頭瞟了鳳無儔一眼,道:“你不是很不喜歡嬴燼嗎?方纔爲何要承諾,願意幫忙請神醫?”
她這話問出來之後,他倒是沒回話。
卻是高高在上,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傲慢輕鄙,看她的眼神如同看一隻蠢豬,噎得洛子夜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他就轉身走了!
洛子夜臉一青。
鳳無儔這拽成二五八萬的樣子,真的是讓人分分鐘想踹。
她臉色不太好看地往前走,那腳步比他還快,沒一會兒,就成功地走在他前頭,“嬴燼的性格,真是比你討人喜歡多了!”
嬴燼那樣的小受性格,總是會令人憐惜。而鳳無儔,總是一個輕蔑的眼神,就能氣的人半死!偏偏她大概是犯賤,骨子裡有受虐,受鄙視傾向,所以才偏偏看上他。好吧,其實他大多數時候,對她也是挺好的!
她這話一出,他魔瞳一凜,鎏金色的燦茫掠過,眉間的摺痕浮現,顯然是已經動怒。
洛子夜倒也沒管他生氣不生氣,卻是想起來一件正事:“對了!你知不知道,修羅門到底是什麼門派,他們好端端的,爲什麼要殺爺?”
他聞言嗤了一聲,大步往前走,並不說話。
洛子夜臉一黑,扭頭看他一眼:“爺問你話呢,你啞了?”
一句咋呼出來,他偏頭掃了她一眼,那張俊美堪比神魔的面孔上,帶着幾分傲慢,幾分鄙薄,還有幾分刻薄的美感。一字一頓,冷沉道:“嬴燼不是比孤更討你喜歡嗎?你還是去問他吧!”
說完這話,舉步而去。
墨色的廣袖掠過,還帶起一陣風。
洛子夜抽搐着嘴角站在原地,看着他異魅魁梧的背影,半晌數不出話。嬴燼都暈倒了,她去問什麼問?她咋忘記了,這貨是個雖然是個帝王攻,但有時候比女王受還傲嬌。
她的心情已經很無語了。
不遠處還蹦蹦跳跳地奔來一隻鳥,那正是果爺,它也學着鳳無儔的樣子,一揮翅膀:“嬴燼不是比主人更討你喜歡嗎……果爺挺喜歡其實他的,果爺其實挺喜歡他的……”
說着說着,它的語法又顛三倒四了。
前頭的閻烈,默默地撫了撫額頭,走了好幾步遠的攝政王殿下。卻驟然回眸看了一眼果果,俊美的面色冷沉:“嗯,既是如此,你以後便跟着嬴燼吧!”
“嘎?錯了果爺,果爺錯了……”果果大駭,抹着眼淚上去。跟着嬴燼,以後誰知道零食還有沒有着落?
但鳳無儔這次顯然真的生氣了,直接便大步走了,看都沒看果果一眼,也沒看洛子夜。
閻烈也瞅了瞅果果,嘆氣。
爲什麼這年頭就連鳥,翅膀都喜歡往外拐?
洛子夜也沒跟上去,腳步頓了頓,去了嬴燼的營帳……
……
而不遠處。
一襲淡藍色的錦袍,寂靜而立。那長袍在風中拂動,似空中流雲,俊逸清雅,令人望之神往,卻又不敢輕易去碰。
那正是軒蒼墨塵,看着不遠處的洛子夜和鳳無儔,似乎是起了什麼爭執,不歡而散。
他嘴角淡揚,心情倒是不錯。
“主人,明日便是受降大殿了,參加完之後,我們似乎沒有理由,繼續留在天曜了!”墨子淵盯着軒蒼墨塵的背影,輕聲開口提醒。
軒蒼墨塵聽了,道,“無妨,不能光明正大的留,也總有法子悄悄留。何況明日的受降大殿,你以爲,當真會那麼簡單便罷?”
“主人,您是說明日的事情,恐有變數?”墨子淵吃了一驚。
他們來了之後,見着戎國君主的態度,還是很謹小慎微,而且相當誠懇啊。陛下何以會認爲,這件事情會有問題?
軒蒼墨塵瞟了他一眼,倒沒再回這話。
墨子淵這時候,也是不敢問了。只得道:“若當真是有變數,主人您打算如何?是靜觀其變,還是……”
“順水推舟便可!”軒蒼墨塵淡淡應了一句。
墨子淵點點頭,接着又看了看洛子夜的背影,問道:“那洛子夜是女人的事情……”
軒蒼墨塵微微頓了頓。
旋即輕輕笑道:“這件事,倒的確是能有幾分用處。”
墨子淵一怔,偏頭看了對方一眼:“主人,您的意思的,打算藉此……”算計洛子夜?
“不錯!”墨子淵話沒說完,軒蒼墨塵便應了一聲,“在特定的時刻,天曜的局勢,自然是越亂越好。洛子夜是女兒身,用處雖然不會太大,也決計不小!”
墨子淵頓了頓,不說話了。
心裡覺得自己有幾分看不明白主人了,之前倒是能看得出來,主人是對洛子夜有幾分意思的,可……既然主人對洛子夜是有意思的,怎麼還是要算計對方?
正這般想着。
卻也在偏頭之間,看見了軒蒼墨塵的側顏,那嘴角淺淡溫柔的笑意。
倒也是忽然明白了什麼,是了,在陛下的心中,從來天下最重,他是世上最溫柔之人,也是世上最冷酷之人。
若洛子夜的存在,跟陛下的謀算和大業不衝突,陛下展現出來的,也自然是溫柔。可若是衝突了,那就該是冷酷了!
他道:“洛子夜並不是好對付的,如今龍傲翟等人的下場,便可以令人知道洛子夜的脾性。若是真的算計了她,恐怕她也不會對您心慈手軟!只是……”
只是主子,也不是那麼好算計的就是。
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是陛下算計旁人比較多。
軒蒼墨塵沒在意這問題,倒是說了一句:“令本王覺得奇怪的是,龍傲翟落難,縱然是因爲他大意輕敵,沒想到洛子夜會在馬上也動手腳,但是以他的本事,其實並不必進入環山地形之中,在洛子夜對着他的馬射了一箭之後,他若在路上直接便跳了馬,至多也就是傷了筋骨罷了,他到底不似武項陽和冥胤青那樣,身受重傷,跳下去,也不會有大礙。可卻是由着洛子夜的設計,去了環山地之中……”
“這個問題,怕是洛子夜,也會覺得有幾分奇怪!龍傲翟此舉,的確是令人匪夷所思。”墨子淵很快地應了一句。
默了一會兒之後。
軒蒼墨塵笑道:“罷了,去看看龍傲翟吧,想知道答案,自然是探問龍傲翟比較好!”
……
他們其實也沒料錯。
洛子夜這時候正往嬴燼帳篷裡頭走着,心中也有點納悶,之前沒細想,但是回頭想想,龍傲翟那時候爲啥不跳馬呢?他一定是能知道自己居心不良的,要是被算計成功了,那決計是比跳馬的後果嚴重,可是他卻……
正這麼想着,不遠處,蕭疏狂匆匆而來。
到了洛子夜跟前之後,他就開口道:“太子,昨日的事情順利嗎?”
“順利!”洛子夜盯着他,眼神中帶着幾分打量。之前蕭疏影奔到狩獵場中,擔憂地看着龍傲翟的事兒,她自然記得,蕭疏狂這會兒找她,可能還有旁的話要說!
果然。
她正想着,蕭疏狂便單膝跪下了:“太子,屬下有話,想對您說!相信您已經知道,疏影對龍將軍有幾分好感,屬下要說的是,正是這件事情!”
洛子夜點頭,看着他,等着下文。
蕭疏狂接着道:“之前雲筱鬧姑娘對疏影透漏過,太子之前便知道我們有問題,但還是選擇信任屬下,不知道是否如此?”
“問是不是如此,倒不如由你告訴我,爺的信任到底對不對!”洛子夜的表情看起來吊兒郎當,但眸色卻是認真。
這話,也算是側面承認了,之前是有這麼一件事的。
蕭疏狂清俊的面孔上,帶着幾分認真,擡頭看着洛子夜,真誠地道:“屬下定然不會辜負太子的信任!其實,屬下當初剛來太子府的時候,只是……只是因爲好玩而已。聽說天底下最紈絝的皇族之人,都開始招兵了,還說要帶兵成就大事,爲百姓做好事,屬下,屬下……”
說到這裡,蕭疏狂臉紅了,顯然是不好意思將話說全,也一定程度上,是爲了顧及洛子夜的面子。
他這般支支吾吾了一會兒之後,洛子夜笑了笑。
給他接了下去:“你原本是打算來看笑話的,看爺能玩出一個什麼花樣來,也並不是過來算計爺,或者是來給誰做內應的,不過就是來看看熱鬧罷了,但是待了一段時間之後,忽然決定留下了?”
“不錯!太子睿智!”蕭疏狂低下頭去。
他倒是沒想到,對方竟然能將自己當初的想法,都猜到了,尤其洛子夜還自我認識這麼清醒,並且還一點都不懼的當面承認,就這一點,他都覺得自己是越發的佩服洛子夜了。
洛子夜點點頭:“那從前的事情,我也不想多問了!你就乾脆告訴我,眼下你到底怎麼想的吧,無論如何,我相信你不會害我,但是你是打算繼續留在爺身邊,幫爺做事,還是過來看熱鬧,覺得熱鬧看得差不多了,想回家了。抑或,你就是打算留在爺身邊,繼續跟着玩玩,不打算再多做什麼事兒,都行!你把你的打算告訴爺,爺心裡有個底!”
“太子……你不打算問屬下的身份嗎?”蕭疏狂擡眸看了對方一眼。
洛子夜聳了聳肩:“你的身份是什麼,爺倒是沒有非知道不可的決心。你要是想說,你自然會說!爺比較好奇的是,你跟龍傲翟的關係,以及你們之前是怎麼認識的。或者,龍傲翟有沒有什麼秘密?”
蕭疏狂一愣,隨即道:“關於龍傲翟,屬下只能告訴您,他是墨氏皇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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