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夜懵了一會兒。
還不是太明白對方這話是什麼意思,這言詞篤定的,好似她明天真的有什麼事兒,非得去求鳳無儔,而且不求還辦不成似的。
盯着那人離開的時候,有幾分神清氣爽,沒有半點沒請着她而露出的頹然背影。
心裡忽然變得沒底起來了,但尋思了半天,也沒記起個所以然。聳了聳肩,回了自己的營帳。管他呢,要咋地咋地吧。
……
而這會兒,龍傲翟已經醒了。
洛肅封表示了很半天的慰問,並且耐心地詢問了那天的情況,似是急於表達自己對忠臣的愛重,以及從側面讓對方明白,自己非常願意把當天的事情查清楚,並且好好地給龍傲翟出一口惡氣。
然而,龍傲翟對此卻很是淡定:“多謝陛下關心,當日也就是戰馬受驚罷了。也算是臣自己的過失,山石驟然轟塌,也是天意,末將能活着回來,已是萬幸!亦多謝陛下派兵救援,末將萬死難報!”
很顯然,他是沒打算說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也沒有絲毫要舉報洛子夜的意思!
就這態度,倒是將洛肅封給弄愣了,盯了龍傲翟半晌,想從他的臉上看出端倪來。但硬生生地看了半天,對方的面上也並無什麼表情,依舊是那般冷傲,血瞳中眸色淡淡,毫無半絲憤懣或其他。
洛肅封眉梢皺了皺,開口道:“那既然如此,朕就先回去了!龍將軍好好養病!”
這些事情決計跟洛子夜脫不了關係,龍傲翟不可能不知,但龍傲翟這時候卻是一句都不多提洛子夜,也沒有絲毫要跟自己說明白的意思。
那龍傲翟,這是幾個意思?
“末將恭送陛下!”龍傲翟打算起身行禮。
洛肅封很快地將他按了下去:“龍將軍既然有傷在身,就不必起身送了!朕改日再來看你!”說完這話,又睨了他一眼之後,容色複雜的走了。
他前腳剛走。
龍傲翟身側,下人看了一眼帳篷的門口,道:“看陛下的樣子,似乎是心中起疑了!不過將軍,既然這件事情,擺明了就是太子要對付您,您方纔爲何不對陛下說?”
“指控洛子夜,有證據嗎?”龍傲翟聲線寒涼,血瞳掃了掃他,躺了回去。
那下人眉梢一皺:“雖然是沒有證據,最終怕還是處置不了洛子夜。但您將事情說清楚了,至少洛肅封會全心全意的相信您,眼下這顯然,洛肅封心中已經對您生疑了!”
龍傲翟冷嗤了一聲,道:“全心全意的信任?洛肅封對任何人的信任,都不可能全心全意!如今他的目標在鳳無儔,故而這信任是給了我,可一旦鳳無儔倒了,他要對付的下一個人,就是我!”
那下人聽罷,點了點頭,事實上也的確就是這麼回事。
所以洛肅封怎麼想,還真的不是那麼重要了!
也就在這會兒,門外有下人稟報:“龍將軍,軒蒼風王求見!”
“請!”龍傲翟應了一聲,便很快地在下人的攙扶之下,坐了起來,靠在牀榻上,等着人進來。
不一會兒,人進來了。
軒蒼墨塵容色淡淡,倒也還是那副溫潤儒雅的模樣,嘴角是一貫淡雅的笑意,淡淡道:“龍將軍的傷勢如何了?”
“死不了!倒是風王前來,怕是有話要說吧?”龍傲翟盯着他,眸中倒是瞧不出什麼情緒來。
軒蒼墨塵輕笑了聲,開口道:“上一次三位聯合對付洛子夜,本王雖然沒參與。但與洛小七的結盟,你我卻都在!故而,本王想知道,龍將軍如今的心思!”
他這話,沒說得太清楚。
但龍傲翟不是蠢人,自然也是明白:“風王是看出了,原本昨日本將軍,不該被洛子夜設計到落入獅羣之中?故而纔會有此一言?”
“不錯!”軒蒼墨塵容色淡淡,那雙如玉般的眸子,盯着龍傲翟的眼眸。
龍傲翟輕笑了一聲,方纔開口道:“那本將軍只能說,這件事情,是本將軍自己個人的私事!風王殿下,恐怕還管不着。畢竟我們的聯盟,是對付鳳無儔,而不是洛子夜。不是麼?”
所以,他對洛子夜的算計,是何種態度,這件事情跟軒蒼墨塵並沒有什麼關係,跟之前與洛小七之間的聯盟,也並無關聯。
軒蒼墨塵盯了他一眼,開口道:“但相信龍將軍不是不明白,倘若要對付鳳無儔,洛子夜在其中,會是很重要的一步棋!”
他這話一出,龍傲翟倒是挑了挑眉梢,偏頭看了他一眼。
冷聲道:“若是本將軍沒看錯,風王似乎對洛子夜的想法,也並不是很單純!怎麼,即便如此,這一步棋,風王還是要走?”
“若是萬不得已,只剩下這一步棋,龍將軍也一樣會走,不是麼?雖然龍將軍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但本王倒是隱約能猜到一些。龍將軍之所以來天曜,也必定有龍將軍的使命。或者,到如今,龍將軍以爲,本王看不出來,閣下對洛子夜的心思,所以不打算坦誠相告?”軒蒼墨塵盯着他的眼,笑容淡淡,話卻是直言不諱。
龍傲翟額角青筋一跳。
盯着軒蒼墨塵道:“風王說的不錯,你我都有自己的使命。但,若非萬不得已,本將軍不希望動她!”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龍傲翟也就等於是承認了對洛子夜有意思了。
軒蒼墨塵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道:“龍將軍既然這麼說了,那本王就來猜猜,龍將軍爲何甘願落入洛子夜的陷阱。可是眼下已經與洛子夜結仇,深知倘若自己不吃些大虧,恐怕洛子夜不會善罷甘休,也不會跟龍將軍化解恩怨。故而纔有此舉?”
只是龍傲翟當時沒料到,胯下的馬也被動了手腳罷了。他話說得淡淡,眼神卻是一直放在龍傲翟的身上。
那眸色透着幾分犀銳,那是早已看穿了一切的犀銳。
龍傲翟頓了片刻,驟然笑了一聲,那是一聲冷笑,卻是毫不避諱地道:“論起心思深沉,閣下的能耐,怕是誰都比不過。本將軍的心思既然被閣下看破,便也不打算隱瞞。不錯,本將軍的確喜歡她!”
在他龍傲翟的眼中,這世上的人,只分爲兩種。
配爲敵的,和不配爲敵的。
配作爲他對手的,若是男人,便定當是要論出一個高下來。若是女人,攜手有何不好?尤其,洛子夜這個人,雖然是不着調了一些,之前在狩獵場中,她的那一番話,卻令他覺得尤言在耳。
皇族中人,都是一樣的。
可唯獨洛子夜,是他們當中的一個異類,她竟然相信真心這種東西,並且重視這種東西,這是他們這些人所鄙夷的愚蠢,卻又偏偏是他們所有人都卻缺乏的溫情。
這樣的女人,要是能在身邊。只要是想想,都會覺得很好!而且,她一顰一笑之間,也曾令他心動。
軒蒼墨塵聽到這裡,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倒是笑問了一句:“你知道了?”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這要是不知道,還真的答不上來。龍傲翟卻明白他的意思,但也就盯着他,沒有回話。
軒蒼墨塵接着道:“倘若不是知道了,你的態度不會轉變的如此之快!”
“風王這麼問,那風王也當是知道了?”龍傲翟挑眉,不答反問。
兩人都心照不宣,問的全是洛子夜性別的事。
軒蒼墨塵點頭,道:“的確!她並不該捲入這場紛爭之中來,這原本該是男人的爭戰。只是從一開始就錯了,但她陷入之後,卻再也抽不出身了。本王也不願意害她,但除了她,鳳無儔並無軟肋!”
“你又何以認爲,她一定是鳳無儔的軟肋?也許,在鳳無儔心中,她並無多大地位。更或許,這不過是鳳無儔弄出來的一個幌子,一個障眼法,目的,就是爲了令我們誤認爲,他有弱點?”龍傲翟很快地說出來這麼一番話。
但說完之後,對着軒蒼墨塵那張噙着幾分淡淡笑容的臉,他自己也皺了眉頭。
因爲他方纔那番話,莫說是想取信於軒蒼墨塵了,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軒蒼墨塵輕笑道:“你我都明白,鳳無儔是什麼樣的人。他素來狂傲,任何人任何事,他都不看在眼裡。做事情也從不知何爲謀定而後動,從來自己高興便可。若他什麼時候真的謀劃了什麼,也不會是因爲旁的,只會是因爲他高興。因爲任何人的謀算,往往到最後,都比不過他強悍的實力!”
就如同,上一次圍困洛子夜。那麼多山石、箭羽。怕是對着誰,誰都不可能活着出來!他們謀劃得不夠久,準備的不夠充分嗎?
偏偏鳳無儔獨子一人,就破了那個局,還讓他們這些人都受了傷。所以,鳳無儔要是想對付他們這幾個人,又何須弄出一個所謂障眼法?鳳無儔根本不屑於對付他們,他們在他看來也不配稱之爲對手,怕在他眼裡就是螻蟻也不過爲,有人會爲了螻蟻,還好好地盤算一番,怎麼踩死嗎?
如今也是多事之秋,洛子夜還招惹上了武神,鳳無儔和武修篁還都爲之受了內傷,這要真的只是爲了謀劃一下,捉弄他們玩,這玩得也太逼真了。所以,他對洛子夜的心思,不可能有假!
龍傲翟額角青筋一跳,也想起來之前鳳無儔說了,他在對方眼裡不過跳蚤。自然的,他這說法是不可能成立的!
他掃了軒蒼墨塵一眼,冷聲道:“事已至此,本將軍只有一句話。是非輕重,本將軍分得清!”
他這話,也就算是等於給了軒蒼墨塵一個承諾了。
說完之後,他又開口補充了一句:“只是洛小七那裡,卻並不贊成……”並不贊成他們算計洛子夜。
“不過是算計罷了,總歸不會讓洛子夜喪命。畢竟不論他,還是你我,都不希望她死,不是嗎?大業面前,這一點讓步,相信他是願意退的!”軒蒼墨塵語氣帶笑,但面上卻帶着幾分冷銳。
龍傲翟點頭,卻是說了一句:“風王的心性,本將軍的確佩服。這世上大抵少有人能如風王一般,將取捨處理得如此乾脆!”
“那是因爲,本王心裡一直清楚。本王最想要的是什麼!”個人榮辱,個人感情再重,也重不過家國大業,重不過他軒蒼的黎民百姓!他慣於以最小的代價,去獲取最大的利益。若只是斬斷自己的私情,就能令軒蒼強大,令百姓不再流離失所,一切便都值得。
他這話一出,龍傲翟倒愣了。
接着軒蒼墨塵起身,開口道:“本王就先回去了,也希望龍將軍的心中,亦能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莫在關鍵的時刻,被魔障迷了眼!”
……
“王!明日的準備,我們都已經做好了!這件事情,可要事先知會太子?”閻烈說着這話,單膝跪地,在王帳中央。
王座上的人,擡了擡眼。
下巴微微揚起,那是傲慢的弧度。魔魅冷醇的聲,冷沉道:“不必!明日她自會知曉。況且,她今日都不肯來。孤懶得告訴她!”
閻烈嘴角一抽……王的傲嬌病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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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你知道什麼叫貪得無厭嗎?
山哥裝傻: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